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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曼文集·中短篇小说选_马里奥和魔术师

托马斯·曼
外国小说
总共19章(已完结

托马斯·曼文集·中短篇小说选 精彩片段:

马里奥和魔术师

一想起托勒迪维纳,就使人沉浸在不愉快的气氛中。一开头,空气中就充满使人愤怒、暴躁和过分紧张的东西,最后那可怕的奇博拉还惹起了一番惊扰。在这人身上,似乎体现和集中了当时当地所特有的凶煞气氛,显得格外恐怖和吓人,而且令人惊心动魄。由于这个怪人事先耍了一些花招,我们出于误会,竟让孩子们看到那可怕的结局(事后想想,那结局似乎是预先注定和必然的),这尤其是不幸和不适宜的。幸而孩子们不了解戏演到什么地方为止,灾祸从哪儿开始,而我们也就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把整个事态都当作一场戏。

托勒离第勒尼安海滨避暑胜地波多克莱门特大约有十五公里路。那个避暑胜地有着都市的奢华,经常连续几个月住满了人,海边延伸着一条满是旅馆和店铺的热闹街道,沙滩上到处都是遮太阳的凉篷、插小旗的沙堡和晒黑了的浴客,熙熙攘攘,十分喧闹。一带小松林环抱着沙滩,贴近的一脉山峦俯视着松林。因为这铺着柔细沙子的沙滩沿着整个海岸延伸下去,并且一直是很宽阔的,所以在稍微远些的地方,不久就自然而然地崛起了一个比较幽静的竞争者:托勒迪维纳。它作为一个避暑地,成了那大浴场的分场,在头几年里成为少数人的世外桃源和一些隐遁之士的避难所。附带说一句,这地方虽然叫托勒☾1☽,但早就看不见什么塔了。像这样的地方,照例不会安静好久的,那股宁静的气氛很快就必然被驱逐到海边更远的地方,到玛里娜彼脱里拉和天晓得什么别的地方去了。我们都知道,世人常寻求安宁,但总是把它赶走。他们怀着一种可笑的渴望向它扑过去,竟以为能同它结成良缘,并跟它融洽相处。是的,当他们在它的居所举行喧闹的市集时,居然还以为它仍旧会逗留在那儿。就这样,虽然托勒还是比波多克莱门特幽静和朴素,但是已经有许多意大利人和外国人到这儿来避暑。尽管后者仍是个熙熙攘攘、生意兴隆的浴场,并且闻名世界,但有些人已经不上那儿去了,他们到附近的托勒去。托勒甚至比较雅致,也比较便宜,而这种优点的吸引力一直保存着,虽然优点本身早已消失。托勒有了一家高等旅馆,出现了不少昂贵的和较朴素的公寓,海滨花园别墅的主人和住户们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逍遥自在了。在七八月间,那儿的景象跟波多克莱门特的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挤满了叫嚷、争吵、欢呼的浴客,他们被炽热的太阳晒得后颈上的皮一层层地脱下来。漆得红红绿绿的平底船,载着小孩们,在闪闪发光的蓝色海面上摇荡,关心地守望着的母亲们,用沙哑的嗓子大声呼喊孩子们的名字,叫声响彻天空。卖牡蛎的、卖冷饮的、卖鲜花的、卖珊瑚首饰的和卖黄油卷的小贩们,从躺卧着的人们肢体上跨过去,也用那响亮的南方粗嗓子兜售他们的货物。

我们到的时候,托勒海滩上就是这副样子——倒是挺漂亮,但我们还是觉得来得太早了。那正是八月中旬,是意大利游览季节最盛的时期;对于外国旅客来说,却不是欣赏当地风光的适当时刻。每逢下午,海滨林阴道上的花园咖啡馆里拥挤不堪。比如,我们有时去的爱斯圭茜多咖啡馆里就是这样。在那儿,我们受到马里奥的招待,就是我就要向你们讲起的那位马里奥。连一张空桌子都不容易找到,各个乐队互不相让,闹作一团。每天下午,又有一批人从波多克莱门特赶来,托勒自然成了那安乐窝的好动客人们爱去游玩的地方。由于菲亚特汽车来回奔驰,丛生在公路边的月桂和夹竹桃上盖上了一英寸厚的灰尘——这副景象虽然惹人触目,却叫人感到不愉快。

说真的,应该在九月去托勒迪维纳,这时多数的游客已经离开了浴场;或者在五月间去,那时海水不够温暖,还不能吸引南方人去游泳。在游览期前后,那儿也并不很空,但比较清静,本国人也并不那么多。那时,英国人、德国人和法国人在太阳伞的阴影下和公寓的餐厅里占优势,而在八月间,至少在那高等旅馆里,外国的游客却受到佛罗伦萨人和罗马人的排挤,不禁感到孤立和暂时成为二等旅客。我们由于缺少私人介绍信,只得住在这旅馆里。

我们到的头一天晚上,在饭厅里吃晚饭时,就有过这样令人扫兴的经历。主管的侍者领我们到一张桌旁。那张桌子倒没有什么不好,但近旁临海的玻璃阳台的景象,却吸引住我们。阳台上也同饭厅里一样坐满了人,可是还有一些空位子。那儿的小餐桌上,红灯罩的台灯发出微红的光。孩子们看到这种节日般的景象,兴高采烈,于是我们就干脆提出要在阳台上吃饭。讲这样的话说明我们不知内情,因为侍者面有难色,有礼貌地向我们表示,雅座是留给“我们的顾客”(ai nostri clienti)的。我们的顾客?那就是我们呀!我们既不是过路人,也不是玩了一天就跑的游客,而是要住三四个星期的固定房客。不过,我们并没有坚持要侍者向我们解释清楚,我们跟那些在小台灯迷蒙的红光下吃饭的顾客,到底有什么区别,就在大厅那张单调的用普通灯光照明的餐桌上用餐。这是一顿很普通的公司菜,既乏味又没有特色。后来我们在朝内地走约有十步路的爱莲诺拉公寓吃饭,觉得那儿的菜味道好多啦。

我们在那高等旅馆勉强度了三四天光阴,就搬到爱莲诺拉公寓去了。这倒不是为了那玻璃阳台和小台灯的缘故:孩子们很快就跟旅馆的侍者和跑腿的小厮交上朋友,而且他们又给海滨生活的乐趣迷住了,早就把那些诱人的彩灯抛在脑后。但我们很快就跟阳台上的一些顾客发生了纠纷,或者更确切地说,跟奉承他们的旅馆领导方面发生了纠纷,而这种冲突一开始就给我们的旅居打上不愉快的烙印。这些顾客中有一位罗马显赫的贵族,携带家眷的某公爵。这位显贵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公爵夫人是一位高傲的贵妇,又是一位溺爱孩子的母亲,听见我孩子有点咳嗽,便吓得魂不附体。原来在不久以前,我们的两个孩子都患过日咳,现在虽然已经复元,但素来睡得很熟的最小孩子,夜里有时还会被残余的轻微咳嗽搅醒。这种疾病的根源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产生了各式各样的迷信看法,所以我们并不责怪我们尊贵的邻居像很多人那样认为百日咳能通过声音传染,担心他们孩子会染上这恶疾。她作为一个女人,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多么显贵,立刻向行政管理方面提出申诉。于是那位众所周知的穿礼服的经理,便赶忙跑来,在一番道歉之后,表示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搬到旅馆的侧屋里去。我们再三表明,孩子们的疾病已经到了复元阶段,可以算是痊愈,对周围的人已不再有什么危险了。他作出的唯一让步,就是答应把这事交给医生判断,但不许我们自己请医生,一定要叫旅馆的医生来作出决定。我们同意了这种折衷办法,以为这样既可以使公爵夫人放心,又可以免去一场搬场的麻烦。医生来了,他还算得上是个忠诚地为科学服务的人。他检查了孩子们,表示危害性已经过去了,不必有任何疑虑。我们还以为我们的话既然被证实,事情就解决了,但经理却不顾医生的诊断,还是坚持要我们从自己的房间搬到侧屋去。

这种谄媚奉承的作风使我们感到愤慨。这样不讲道理地对待我们,也许不是出自公爵夫人的本意。大概是那卑躬屈膝的旅馆经理,他甚至不敢在公爵夫人的面前提起医生的诊断。不管怎样,我们通知他,我们打算立即从旅馆搬出去,并且动手收拾行李。我们心里并不焦急,因为散步路过爱莲诺拉公寓时,我们曾跟那里取得了联系。这公寓有一副讨人喜欢的外表,像个私人住宅,早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跟那儿的女主人安吉欧丽里太太结识了,颇为相得。安吉欧丽里太太是个塔斯康型的女人,长一双黑眼睛,温文尔雅,约莫三十刚出头,皮肤带有南方人那种象牙似的微黄色。她的丈夫顶着个秃头,沉默寡言,衣着讲究。他们在佛罗伦萨开一家较大的旅馆,只有在夏天和初秋才来托勒迪维纳,主持这儿的分店。在结婚前,我们这位新女主人曾经当过女伴、旅伴和戏装保管员,甚至还是杜塞☾2☽的朋友。她把这段经历当作自己一生中最光辉和最幸福的一个时期。我们第一次去访问她时,她就津津乐道地讲起这桩事。在她的客厅里,茶几和书架上到处都摆着这位杰出的女演员的照片,照片上写着亲切的题词,还有其他各种纪念她们那一段共同生活的物件。显然,她念念不忘过去这段有趣的经历,对目前的生意颇有些好处,但我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倾听她用那响亮的清晰的塔斯康口音讲的故事。她不时提到她过去那位名垂千古的女主人怎样慈悲善良,才华卓越,多愁善感。

我们叫人把行李搬了过去。旅馆的服务员们却大为扫兴,意大利人的习俗是喜爱小孩的。为我们准备的房间幽静而舒适,去海滨很方便,一条小径通向海边的马路,小径两旁长着幼嫩的梧桐。餐厅阴凉、整洁,在那里安吉欧丽里太太每天吃午饭时,亲自替客人们盛汤,服务起来殷勤周到,菜肴也很丰美。我们在这儿甚至碰到了维也纳的老相识,饭后跟他们在屋子前聊天,通过他们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我们对这次搬家很高兴,一切都安排得很好,照理这趟旅行应该是称心如意了。

但我们心里还是闷闷不乐。也许我们对搬家的愚蠢原因还不能释然——我个人得承认,我跟这种庸俗的人情、这种幼稚地滥用权威、这种不公正和奉承拍马发生冲突以后,总是要耿耿于怀的。这一切会纠缠我许久,使我陷入恼人的思索中,虽然明知这类现象是极其寻常和自然的,为它烦恼也没有用。同时呢,我们并不觉得跟那家高等旅馆吵翻了。孩子们仍旧同那边保持友好关系,服务员还是为他们修理玩具,而我们有时还在饭店的花园里喝茶,也不免在那儿遇见公爵夫人。她老是涂着满嘴的珊瑚色唇膏,迈着又雅致又坚定的步子出现,寻找她那些由一位英国保姆带领的宝贝孩子。她不知道我们离她近得那么可怕,因为只要她一露脸,我们就严厉地吩咐孩子们,不准他们咳一声。

热极了——我应该提到这点吗?这是一种类似非洲的炎热:一切都处在太阳的恐怖统治下,只要离开碧蓝的凉海水的边缘,就会受到它的折磨,它是那么残酷无情,以致从海滩走几步路到餐桌旁吃中饭,哪怕只穿一件薄睡衣,已经是一桩事先就要叹气的苦事。你受得了吗?能忍受好几个星期吗?当然啰,这是南方,是古典式的天气,是蓄育了人类文化花苞的气候,是荷马的太阳等等。但过一些时候,我就不禁要感到沉闷。炽热的天空,天天都是万里无云,令人难受。鲜艳夺目的色彩和那异常单纯、恒久不变的日光,虽然引起一种节日的气氛,给人一种悠闲的感觉,叫人不必担忧天气的变幻无常,但是一开头,就不知怎么,这一切不能满足一个北方人的心灵较深刻和复杂的需要,使他感到空洞,久而久之引起他的鄙视。你说得对,倘若没有发生那场百日咳引起的愚昧纠纷,我恐怕不会有这种感觉,我被激怒了,大概是为了要体会到这种感觉,便有意无意地去寻找现成的精神上的借口来加强这种感觉。就算我们存心不良吧——至于海呢,每天上午我们休憩在细柔的沙上,面对那永远美丽的大海,照理心里不该有任何不快的感觉,但是,与往常的经验不同,我们在海边并不感到舒畅。

太早了,太早了,整个海滩可以说还控制在内地的中产阶级手中——这种人外表上看起来还逗人喜欢,这点你也说得对,年轻人当中有不少长得挺不错,而且生气勃勃,但不可避免地四周笼罩一股庸俗的气氛,充斥着资产阶级的败类,而这个地区出生的这一类人,你不得不承认,并不比生长在本国天空下的这类人更可爱些。他们女人的嗓子可动听啦!有时简直令人不相信自己置身于歌唱艺术的故乡。

“Fuggièro!”今天这叫声还在我耳中鸣响。我曾在二十来个上午,听见它成百次地在贴近处吼响起来。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嗄哑声音,重音发得异常可怕,元音“è”尖哨刺耳,声音中流露出一种刻板的绝望情调。“Fuggièro!Rispondi almèno!”☾3☽就像德语中一样,照当地习惯把“sp”读成“schp”,而单是这个音,在你心境不愉快时,就已足够使你怒火中烧。这嘶叫是对一个讨厌的男孩发出的,他两肩之间给太阳晒焦了,伤处颇令人作呕。我从来没有碰到过比他更倔强、顽皮、凶恶的孩子了。而且,他还是个胆小鬼,有时为了发脾气而哭哭闹闹,竟会惊动整个的沙滩。有一天,他在海里给一只小螃蟹夹了一下脚趾,这一点微小的不适,竟使他发出古希腊英雄式的号叫,使人听了心惊肉跳,仿佛发生了莫大的灾难似的。显然,他以为自己受了伤,中了毒。他爬来,拚命打滚,好像真是痛得难以忍受,一面吼“唉唷!”和“啊呀!”一面用手脚乱挥乱踢,拒不理会母亲的苦苦哀求和旁观者的安慰。四面八方的人跑拢来看热闹。请来了一位医鬼,就是那位明智地诊断我们孩子百日咳的医生,而这次他又表现出他那科学上直言不讳的风格。他好心地安慰了一番,表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直截了当地建议病人再下海去游泳,好让那给夹了的微不足道的伤口凉一凉。虽然这样,富季埃罗却像个堕海或淹死的人一样,给人用临时拼成的担架从海滩上抬了去,还有一大批人跟随在后面。第二天早上,他又出现了,装出一副不是故意的样子,去捣毁别的孩子堆成的土堡沙垒。一句话,这小子坏透了。

这十二岁的顽童,是制造一种笼罩一切的不可思议的气氛的主要角色之一。这种气氛使得我们无法享受这次有趣的旅行。不知怎么,空气中好像缺少一种天真、自由自在的因素,游客们都有些自命不凡——起初还揣测不出其中的奥秘,只觉得他们神气活现,相互之间和在外国人面前摆架子,装出一副严肃尊贵的姿态——为什么呢?很快我们就明白了,原来这是由于政治关系,牵涉到民族意识的问题。的确,沙滩上一窝蜂都是爱国的儿童——这倒是个不正常和令人不愉快的现象。孩子们仿佛构成人类中的一个独特的门类和社会,可以说是个单独的民族;即使他们有限的词汇属于不同的语言,由于生活方式相似的缘故,他们很容易也必然会在世界各个角落打起交道来。我们的孩子不久便开始同当地的和来自其他国土的儿童玩耍。可是,很明显,他们遇到了不可思议的挫折。有些人十分敏感,自尊心过强,而这种自尊心又是那样础础逼人和好教育人,以致自尊心这个词完全名不符实。后来发生了有关国旗的纠纷和对于声望及地位的争执。大人们与其说谦逊、还不如说武断地参与了争吵,表示要捍卫什么原则;时常听到关于意大利的伟大和崇高的字眼,而这种讲法不免令人兴味索然。我们看见我们的孩子窘迫地、不知所措地退了回来,于是设法在某种程度上使他们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我们解释说,正在经历一个阶段,或者可以说是一种疾病,不大舒服,但也许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我们的过错,要归罪于我们的粗心大意:我们同这个已被我们认识和估计到的形势发生了冲突——又一次冲突;看来先前所发生的不纯粹是偶然的巧合。一句话,我们败坏了社会的风俗。我们八岁的小女儿——她的身体发育得慢,看起来还显得小一两岁哩,而且像只麻雀一样瘦——在海里洗澡洗了好久,因天气暖,便穿着湿游泳衣,在岸上玩了起来。我们允许她把粘满沙子的游泳衣在海水里洗一洗,然后穿上,免得再弄脏。她光着身子,跑到离我们只有几步的水边,把衣服在水里荡了荡,再跑回来。我们怎么会料到她这个行为,也就是我们的行为,会引起一股讥讽、愤怒和攻击的浪潮呢?我并不是向你作什么报告,但近几十年来在全世界对身体和它的赤裸的态度,有了根本的变化,完全改变了人们的看法。有些事物使人“不再有什么想法”,我们对那丝毫不引人注目的幼小身体所给予的自由,也属于这方面。可是在这儿,我们的行为却被视为一种挑战。那些爱国的孩子吼叫起来,富季埃罗把手指插在嘴里吹口哨。近旁一些成年人激动的议论,越来越响,预示这事不会有好结果。一位穿一身城市服装的绅士,后颈上戴一顶在海滩上格格不入的西瓜帽,向他激动的女友们保证,决定要采取惩罚性措施。他走到我们跟前,把我们狠狠责骂了一顿。在这顿责骂中,爱好感观快乐的南方人的热情,竟为一种虚伪的陈规陋俗所用。他叫嚣说,我们所犯的伤风败俗的罪过尤为可恶,因为我们忘恩负义,挑衅地滥用了意大利的好客热情。仅使公布了的海浴规章的精神和条文遭到破坏,连他祖国的荣誉也肆无忌惮地受到损害。为了维护祖国的荣誉,他,这位穿礼服的绅士,一定要使这种对民族尊严的污辱,受到应得的惩罚。

作品简介:

本书荟萃了作者18篇精彩的中、短篇小说,从中可领略这位大文豪的整体创作。

居首之篇《堕落》是曼处女作,它以女演员和大学生恋爱为材,小说一面世就被人们大为赞赏,这给作者增添了走文学创作道路的决心和信心。

中篇小说《特里斯坦》是作者的成熟之作,它以一座疗养院为背景,通过对作家史平奈尔和一位温柔美丽的富商太太间的暧昧关系的描写,反映德国当时上层社会的病态生活。

《死于威尼斯》充满诗情画意,文字优美,是作者本人的得意之作,也得到评论界的大力推荐,1971年由英国和意大利合作搬上银幕,影响深远。

压轴之篇《马里奥和魔术师》是曼的巅峰之作,由于是一部意味深长的政治小说,一出版就被法西斯当局列入禁书名单;小说不但有鲜明的政治内容,也有较高的艺术性,作者对许多场景都作了绘声绘色的描写,读来扣人心弦。

本书中其他各篇也有其特点和韵味。

作者:托马斯·曼

翻译:钱鸿嘉刘德中

标签:托马斯·曼德国短篇集外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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