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碧合色长裙的女子侧趴在梳妆台上,左手握着一把长不盈尺的匕首,那纤细如美玉的右手此时已经被那红晕沾染于一个脸盆中,血染红了整盆水,甚至连女子的长袖上也沾染上了朵朵红花。那匕首上还沾有粒粒鲜红圆润的玛瑙珠子,点缀在闪着冷光的匕首尖子上。
女子虽是处于昏迷,但那浓黑的睫毛似在向世人诉说着关于她的故事,脸颊尽管是苍白至极,毫无血色,但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一个壮汉回过神来,抱起那昏迷的女子往床榻上去,月娘连忙差人去永安堂请大夫,后又与一旁的书雅给碧合色衣女子包扎。
“崔永,去外面候着吧,这你需要回避。”书雅对着坐在榻边的男子说道。
崔永点了点头,退出了碧合衣女子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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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华楼一向开门迎客都是在入夜后,白日里偶尔会做做茶饭生意,但最为兴盛的还是歌舞生意。
落华楼的歌舞是华州最为有名的,除了双魁于落华楼演绎以外,楼里的姑娘亦是出了名的高清,不似别的歌舞坊,但如果有足够的钱财和地位,落华楼里的月娘或许会卖一个人情,不过至今,尚未有人能够让落华楼里的姑娘陪自己过夜。
月娘进了房,探了探床上人的额头是否还在发热,昨夜的惊心动魄,差点没把她吓坏。
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蔓延着一条粉色的小蛇,在边缘部分结了痂,在这手上显得突兀无比。
月娘叹了口气,湿了湿毛巾替床上人净脸,那脸颊仍是苍白无一丝血色,但相比昨日来讲,经已好了很多了。
那纤细的柳叶眉微微颦起,长长的睫毛如寒鸦欲振的飞翅,在眼下覆就了浅青色的轻烟,微微一转,一双澄澈的双眼出现在月娘眼前。
“你醒了?”月娘抽回手中湿巾,一双眼似睁非睁。
女子环视屋内环境,静静道:“为什么要救我?”
月娘手里换成了一把素白玉兰执扇,不甚在意道:“你是我的人,你要是死了我落华楼的招牌就没有了,你说我能让你死吗?”
女子垂下眼帘,轻抚着手腕上的伤痕,紧咬银牙:“月娘,你眼里就只有钱吗?”
月娘冲口道:“是!我眼里只有钱,我不像你,为了一个人就要死要活的,有意思吗?”
女子接口道:“有,只要自己值得,又怕什么呢?”女子见月娘不在意,继续道:“我在这落华楼待了这么多年,只觉得他适合我,月娘,为什么就不能试试呢?”
月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一笑:“邝敏,这世界如果都像你这样子想,世间不知有多少少女青年要像你这样,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拿一颗真心给他,他拿什么给你?”
女子不语。
明灿的日光说着屋檐下的瓦砖倾泻而下,在月娘半张脸上铺出一层浅灰的暗影。“救了你一次不等于可以救你第二次,如果你依旧决定要这么做,我不拦你。”说罢,月娘提起放在床边的脸盆走出房间。
床上人抬起了右手,平日里,这只手都是操持舞具,洁白如玉,但那道蜿蜒的小蛇却是生生将这手添了几分俗气。“再死一次……又怕什么呢?”
粉衣女子手里提着一个包袱,两只澄澈的眼睛在观望着沿路景色,一边的青衣女子则是手持油纸伞,漫步走在粉衣女子前。
“瑟乐仙,这华州好美啊。”粉衣女子说道。
青衣女子勉强一笑:“苒苒,你要喊小姐……”青衣女子这些天是被这个夕云公主派下来的小仙娥烦的焦头烂额,不说其他的,单单是左一句“瑟乐仙”右一句“瑟乐仙”就已经让她吓了个半死,每次都害怕会被人界的人听见了,可那苒苒却是每次都把握的很好……
粉衣女子冲她一笑,走到前面望月桥头停下说道:“这华州这么漂亮,也怪不得雪羽上神喜欢来玩了。”
青衣女子敛眉,正想说的话生生压回喉咙,却像是看到桥的对头伫立着一个女子。
那人轻飘飘的站在桥头,好似只要风拂过,便就会跌落进河中。
锦瑟越过苒苒的身子,走向那女子身边。
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姑娘。”
那女子缓缓转头,问道:“嗯?”
“需要听一支曲吗?”锦瑟稍滞,后缓言问道。
女子顿了顿,后扯扯嘴角,从桥头边走下,往那夜色中走去。
“君远?”
“嗯,家父乃华州知府。”
那人的一举一动依旧现于眼前,文质彬彬。那日他与另一个富家公子来落华楼赏舞,月娘使了她和书雅前去,只是第一眼,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从那人身上移走。
那人的一举一动依旧现于眼前,文质彬彬。那日他与另一个富家公子来落华楼赏舞,月娘使了她和书雅前去,只是第一眼,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从那人身上移走,她常常会想,如果她不是风尘女子,如果她可以早些遇见他,或者,这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只可惜……
倾尽落华楼无数人心,她曾对自己说过这一辈子都不能动心,一个风尘女子,谈什么动心。
但依旧是喜欢一头栽进去,换的一时美梦,亦是如愿。
翌日,邝敏出门迎客。
“哟,这邝姑娘昨天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今日又出来了?”何河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这番话,看得邝敏心中一阵胆战。
邝敏只得赔笑,不好多说,替他倒上一杯酒,身子又靠近了些:“何老板,昨日小女子身子确实不舒服,让何老板扫了兴致真心过意不去,今日自罚一杯,何老板大人有大量,宽恕小女子一回可好?”语气里带有丝丝诱惑,今日的她不同于平常的她,她今日……有点下作。
何河虽沉浸温柔乡,但对于邝敏此番的殷勤,是头一回,望着那如花的面貌,接过那杯酒道:“美人罚酒,不要岂不是太不识相?我受了!”说罢看着邝敏饮下那酒,小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她不会饮酒,今日却是饮了不少。
身上那袭粉色轻纱衬出她姣好的形态,攸地站起,满上一杯酒,饮下,倒酒,饮下如此循环。
酒过三巡,何河尚未醉倒,邝敏经已步伐不稳,脸上的红晕一片,口中喃喃道:“小女子今日不……不……能为几位……一舞,几位老板别……介意……”眼前的人不知何时都变得天旋地转,不是她围着他们跳舞,而是他们自己开始跳起来了。
强撑起软弱的身躯,想寻个地方坐坐,脚下却是一软,瘫坐在何河身上。
磬敏舞
强撑起软弱的身躯,想寻个地方坐坐,脚下却是一软,瘫坐在何河身上。
正欲再起身时,却被何河一只大手揽了进怀,本是女子,再加上饮酒后浑身无力,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办法从何河手中挣脱出来。
邝敏虽醉,但何河未醉,今日见她一个劲的灌酒,就留了一个心眼,且看她会如何,不想今日自己碰着了这么好的一个便宜,平日里对落华楼的姑娘是只能眼观,不能手碰,今日可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