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是平衡,造物主以平衡为核心创造了这里。”
“第三种,同一序列的魔药处在同一个能量级别上,这是先辈们探索、总结后发现的最好状态,超过这个能级,容易崩溃失控,太低于这个能级,又无法得到想要的非凡力量,所以,在能级一定的情况下,一方面强一点,另一方面自然就会弱一点。”
“第四种,万物同源,都是从造物主那里分化而来,都属于造物主的碎片,而彼此互补的潜在意思就是各有问题。”
“目前倾向于第三和第四种原因,但后一种源于不确定的神话,只能作为参考。”
“先以第三种为指导,通过当前的学习和后续的发现来验证。”
到这里,克莱恩已写满了整整两页,但他并没有停止,又落笔梳理起新的问题:
“从今天的学习来看,我的‘转运仪式’属于典型的仪式魔法。”
“类似的这种仪式魔法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是取悦或者说引起对应存在兴趣的祭祀部分,第二个是描述了具体祈求对象的咒文部分,第三个是想要获得什么帮助的实质部分,这需要用格式化的对应语言和一定的象征符号来阐明。”
“从这个出发,分析‘转运仪式’,能发现一个明显的问题,没有第三个部分!”
“它有放置主食,逆时针走四步成正方形的祭祀部分,也有标明了祈求指向的咒文部分,比如福生玄黄仙尊等。”
“但它的后续只是闭目等待,并没有描述仪式的目的是转运。”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转运仪式’想要祈求什么,对应的存在根本不清楚,只能自由发挥……自由发挥……”
“坑爹啊!那本《秦汉秘传方术纪要》TM太坑了吧?”
“我当时脑子一定是进水了,才会想着试一试……”
克莱恩停下钢笔,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呼,他吐出浊气,继续梳理道:
“考虑重新设计这个仪式,让它变得完整,而祈求的目标是回归地球,回归父母和亲朋所在的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那位存在究竟是不是自由发挥?还是说隐含深层次的目的?”
“更进一步,描述性咒文在地球上指向的那位,和在这个世界指向的那位,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存在?”
“如果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仪式效果的不同可以解释为自由发挥,那第二次和第三次都能前往灰雾之上,都能连接‘正义’和‘倒吊人’,几乎没有区别,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等明天下午的第四次仪式证明能稳定重复后,就意味着效果固化,意味着祈求的目标暗含在了我还不清楚的环节,这样一来,再添加新的描述、新的祈求,就不会有明确回应,甚至只会让仪式变得混乱,产生不好效果。”
“第一次和后续的不同,在坚持仪式祈求对象未变的情况下,是否意味着所在世界会导致回应的不同?就像在用不同的接口一样……”
“那该怎么设计来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如果认为第一次和后面两次指向的存在不同,前面的一些问题倒是能得到完满的解释,但同样的,第二次、第三次的稳定和不变就意味着祈求目标的暗含,改变暂时无从着手。”
“最关键的一点,指向的存在究竟是谁,在哪里,怎么对我没有一点暗示和引导?”
“在那灰雾世界的深处?”
“咦,是不是可以将当做一个沉睡的存在,给予一定刺激,获得固定反馈的存在,除此之外,并不会干涉和影响我?”
“那可以设计不同的仪式来刺激,来总结反馈的规律,最后找到正确的回归办法。”
“但问题在于,如果没有沉睡,那所有的试探都可能导致可怕的事情发生,非常危险。”
“第一次的试探必须足够小心,从设计上就要避免激怒……”
“真是伤脑筋啊,有待于进一步的学习。”
克莱恩叹了口气,给出结论。
之后,他又零零散散记录了别的事情:
“总是有无形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嘶喊霍纳奇斯和,嗯,发音是费来格拉还是费雷格拉?”
“霍纳奇斯是横跨鲁恩王国和因蒂斯共和国的山脉,它的主峰高达六千米以上。”
“据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记载,第四纪的时候,那里有夜之国。夜之国,黑夜女神,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眷属,还是敌对势力?安提哥努斯家族被黑夜女神教会覆灭是不是就有夜之国的原因?”
“我听到的耳语,来自那本笔记,来自安提哥努斯家族长达一两千年的嘶喊?”
“费来格拉,嗯,弗雷格拉,又代表什么呢?”
“一个有趣的问题,能留下那样的笔记,留下2049号封印物,说明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了相当强大的非凡力量,那么,他们手中的序列途径是哪条?完整,还是不完整?”
“发现笔记在瑞尔.比伯手中的事情有点巧合,但又没有安排的痕迹,真是宿命的羁绊吗?”
一个个想法落于笔端,克莱恩尽情书写着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和自身的猜测。
这一写,就是足足四页,正反面都有。
撕啦!克莱恩忽地扯下了这四页,从头到尾又看了几遍,时而用钢笔圈点,时而添加几句。
时间飞快流逝,红月短暂被乌云遮掩,克莱恩拿起桌上的怀表,啪嗒按开,看了一眼。
他放下怀表,取出抽屉内的一盒火柴,刷地划亮一根,凑近了那四页笔记。
橘红色的火焰咬住了纸张,飞快蔓延。
克莱恩将这四页笔记放到了木制的垃圾桶上,看见灰烬漂浮掉落。
他松开手指,任由纸张坠下,不过十来秒的工夫,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那还略微盘旋的灰烬和木桶底部的焦痕述说着往事。
因为有罗塞尔大帝的秘密日记在前,克莱恩不敢留下自己会写中文的证据如果被老尼尔等人发现刚才那四张纸,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而在写机密问题时,无论用鲁恩语、古弗萨克语,还是赫密斯语,克莱恩都担心被梦中注视着自己的那位看见并解读出内容,所以,他用中文来书写,来梳理和总结,等到完成了这个任务,又将纸张烧掉,不留痕迹。
而正因为无法保存,他给自己制订了一个计划,那就是每周总结一次,避免遗忘。
看着灰烬全落,克莱恩抽出一张白纸,于抬头写道:
“尊敬的导师:”
他要写信询问科恩.昆汀资深副教授,问他有没有霍纳奇斯主峰相关的历史资料。
第二天,周一清晨。
轮休的克莱恩没有出门,而是将写给导师科恩.昆汀的信和超额的邮票费交给了梅丽莎,委托妹妹去廷根技术学校附近的邮局投递。
用完早餐,他悠闲地补足了“上班”期间缺失的睡眠,一直到接近中午,肚子咕噜,才重新起床。
热了昨晚的剩菜,啃了条燕麦面包,克莱恩拿着份报纸,进入了二楼盥洗室内的卫生间。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忍不住叹息没有手机。
七八分钟后,他神清气爽地出来,洗干净了双手,回到卧室,反锁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