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月15日（7）

林娜激动的狠狠捶了林夕一拳，“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呀！我还真以为是组织上来的人呢！后来我省亲回家，一看家里大变样，吓了我一大跳，我娘跟我一说，当时我好难过又好感动。”她痴痴地看着林夕，忽然咧开嘴笑了，眼里却涌出两颗大大的泪珠。虽然她早已认定林夕是自己人，但她心中的那道闸门却始终没有完全打开，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隐隐约约地还在。现在，窗户纸终于捅破了，抑郁已久的少女情怀也终于猛烈地迸发了。她动情地用力推了林夕一下，露出一副委屈相，噘嘴道：“烦人！坏蛋！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干嘛还总吓唬我？！”然后猛地将林夕扑倒在床上，粉拳雨点般地一通乱捶。

坐起身，林夕才解释道：“吓唬你只是不想让你乱插手管闲事，这么多人在一起，我怕你露出马脚暴露了身份，尤其是还有一个文华在监视我们，可你就是管不住自己，总是找借口想置身事内。”

林娜皱眉道：“对了，我杀欧阳少华的事儿被李云飞知道了。”

林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是他那种高手在我们身边，那天晚上你出去被他看见了，一联想就能猜到是你杀了欧阳少华。对了，你没带宁静出城，也是被他给绊住了吧？”

林娜点头，“是的，他把我看的死死的，宁静暴露也是他故意造成的，不过后来他跟我说，他有把握带我和宁静离开。”

林夕点点头，“阴差阳错，幸好他把你绊住了，周应群已经盯上宁静了，她想出城已经很难了。”

林娜急道：“那怎么办？”

林夕晃下头，“只能再找机会了，现在绝不能让她再出锦园了。你先休息吧，我到那个院去跟江处长打个招呼。”

林夕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给苏楠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更不知道因为两个叛徒陆一风和陈士龙的到来，已经给他和江伟还有苏楠带来了天大的麻烦，虽然秦江山告诉他昨天中统在全力抓捕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那他也没认为是在抓捕苏楠，因为他非常了解苏楠，相信苏楠，能摸到苏楠行踪的人，锦州还没有。所以，他以为苏楠和江伟早已联络上了，那条线已经接通了。

因为情报暂时传不出去，所以林夕想到了江伟，他想通过苏楠那条线尽快把情报传递出去，以便能及早揪出陆一风这个内奸。林夕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东厢楼外廊上的文华，灯光映照下，她正呆呆地望着这边，看见林夕，她落寞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见林夕下楼，她也急忙从楼上跑下来，跑到林夕面前，轻轻一声：“先生。”

林夕还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对她道：“我到江处长那里去喝茶，到锦州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去拜访过他，今天从南京回来，正好去跟他打个招呼。”

“哦。”文华迟疑了一下，然后征求道：“那您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拜访他。”

林夕微笑摇头，“刚才林娜也想去，我都没让，如果带上你，那她还不得炸锅了。”

文华忙低声道：“先生，林娜是共党！”

林夕冲她笑笑，摇下头，“她不是！好了，你快点儿回去休息吧，听说这两天晚上你都没有休息好。”说完，转身就要走，文华急忙拉住林夕，“先生！您听我说。”林夕在文华的手背上轻拍一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先回去吧。”看着林夕的背景，文华失落了，她等在外边这么久，就是想告诉林夕这件事的，当然，她还有一个更隐深的目的，那就是她想取代林娜和林夕在一起，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哪怕只是短暂的厮守，她也会感到很幸福的。

江伟正在发愁，从十二号到今天已经四天了，他每天晚上都准时步行出锦园去那家小饭馆吃饭，但苏楠却一直没有出来与他接头，他也没有再见到苏楠的影子，这就意味着有人在监视自己，可监视自己的人到底在哪里，他却又一直没发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他也看到了，他也一眼便看出那是苏楠在招唤林夕，也马上就明白了苏楠的用意，可不巧的是，林夕并不在锦州。

林夕突然来访，江伟不禁心生疑惑，他知道林夕此来绝不是窜门那么简单，一边泡茶一边试探道：“老弟这么晚了还到我这来喝茶，该不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

林夕：“临走那天时间紧，我没能当面跟您说一声，所以今天回来，特意过来跟您打个招呼。不过呢，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跟您支会一声，那就是现已查明，宁静才是真正的化蝶，姚美贞是冤枉的。”

江伟：“噢？你是怎么查明的？”

林夕：“其实并不是我查明的，而是她自己暴露的，事情就发生在我回南京的那天下午。周应群在共军的东野司令部里有一个卧底，叫陆一风，是他搞到了联络化蝶的另一个接头方式，你这有十三号的报纸吗？”江伟拿来报纸，林夕找到那则寻人启事，指点道：“就是这个，宁静那天下午去接头了，我的人和周应群的人都看见了。”

江伟心中不禁一动，中统卧底陆一风，这可是一个重大情报！江伟不禁凝神看了林夕一眼，他是无意间说走嘴的吗？不！象林夕这种特务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他显然是有意的，他也立刻感觉到林夕真正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个，宁静的事只是一个话头一个幌子，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江伟：“噢？中统的卧底你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

林夕一笑，“这些天，我净跟在周应群屁股后边忙活了，所以对他那点事儿看的是一清二楚，反正现在也有时间，我就给你讲讲方正化蝶案的来龙去脉吧。......”

林夕讲完，江伟不禁更加猜疑，按理说，林夕看见苏楠就会猜到自己是青蛇，那林夕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真正意图又是什么呢？难道是想通过自己把消息传递给共党吗？那林夕到底又是哪边的人呢？是自己人？还是军统和中统狗咬狗呢？蒋介石要改组情报机构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保密局和党通局相互拆台也是有可能的。

江伟点点头，起身又拿过来一张报纸，摆在林夕面前，指点道：“昨天看到这则寻人启事的时候，使我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苏梅，那天你说好象看见苏楠了，难不成真是她到锦州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