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差劲是吗？”文华这才终于怯怯地问了一句。

“是，很差！非常差！在接到任务以后，你根本就没做好心理准备，对可能出现的状况也没有去预想，更谈不上应对，所以每个测试你都显得怆惶无措。”林夕顿了一下，话一转：“不过你的资质倒还不错，反应够快心理素质也够好，如果多用心的话，你还是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间谍的。”

文华：“谢谢长官，您总算没让我失去最后的信心。”

“对了，你还有一个缺点。”林夕又道，“那就是你的废话太少，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你的目的所在，就象小偷不做任何掩饰直接把手伸到人家口袋里一样，这样非常容易引人敏感引人怀疑。你要学会讲废话，要学会把你有用意的话藏在一大堆废话当中说出去，这样，你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再有，一般的特工说话都会非常小心，从他们嘴里你很难得到一个完整的情报，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间谍，就要锻炼自己能从一大堆支言片语中整理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十六，9月7日（2）

车子一直开到保密局总部大院，虽是夜间，保密局里却并不冷清，因为局长毛人凤是个夜猫子，经常在夜里办公，所以他在的时候就总要有些人陪着他一起熬夜。依照指示，林夕带文华直接上三楼来到毛人凤的办公室门前，看着‘局长室’三个字，文华不禁又有一些紧张，低声问：“长官，局座也要见我吗？”林夕回她：“应该是吧，否则不会特意强调让我带你一起过来。”

林夕按了两下门铃，门上的视窗打开了，露出一双男人的眼睛。门开了，外室男秘阿成将林夕和文华让了进去，然后重新把门锁好。

外室女秘阿娟笑呵呵地走到林夕面前，林夕取出手枪交给她，然后抬起双臂。阿娟一边搜着林夕的身一边与他打趣：“林科长，有时间也给我做个特训呗。”林夕笑回：“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向先生申请安排，他老人家身边的人，我可不敢私训。”阿娟嗔道：“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没训过。”

见阿成站到自己面前，文华会意地把挎包交给他，然后抬起双臂，阿成搜的那叫一个仔细，搜得文华直皱眉头，文华知道他是趁机揩油，但又无奈，只能随他任他。

搜完身，二道门才打开，毛人凤的贴身保镖阿龙阿彪把林夕和文华让进内室，又搜了一遍身之后，毛人凤的侍从阿海走过来对林夕道：“林哥请稍候，先生让她先进去。”

局长要见自己，而且还是在林长官之前，这真让文华受宠若惊，她不禁心跳加速，整个人紧张得不知所措，她深深在喘了一口气，然后才跟着阿海走向三道门。走进办公室，文华看见案后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笑容可掬的老头子，她认识，这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毛人凤，因为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文华见过。文华紧走几步上前，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军礼，一口气道：“青浦高级特工训练班学员文华报告！”

毛人凤冲文华摆摆手，示意她把手放下来，然后笑眯眯地打量了文华一会儿，忽问：“你是山东人吧？”文华马上又敬了个军礼，“报告局座，我是山东人，共党夺我房田，杀我父兄，我与共党不共戴天！”毛人凤又摆摆手示意文华把手放下，然后叹道：“关于你的不幸遭遇我都已经知道了，党国现在就需要象你这样与共党仇深似海，信得过靠得住的人。”

文华：“属下一定效忠党国，竭尽全力。”

“好！”毛人凤点点头，话一转：“这两天特训感觉如何？”

文华迟疑了一下，回道：“收获巨大，林长官和杨长官都是非常优秀的教官，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毛人凤颇为得意地笑了两声，“其实你们这次特训是我灵机一闪想到的，所有内容也都是由我一手编排的，教官也都是我挑选的，他们个个都是局里最顶尖的特工，预期是十天到半个月，头两天只不过是个小序曲，制造一点气氛罢了，按计划，今天才开始切入正题，精彩的还都在后头呢。”

“那我......，还要继续吗？”文华迟疑了一下，“林长官说他另有任务，不能指导我了。”

毛人凤点头，“是啊，东北锦州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我需要派他去处理一下。你们这次特训的关键就是假戏真唱，中途是不能换教官的，因为谜底一穿，后边的内容就没有意义了。而这样的特训你们一生中也只能有这一次，多了就是‘狼来了’。”

“哦。”文华心里有一点小矛盾，自己也说不上是逃脱魔鬼特训的喜悦还是不能继续特训的失望。

毛人凤：“不过你的特训还是要继续的，我给你换个内容，跟林夕一起去锦州，做他的助手，到实战中去抓共党的间谍。”

“是！”文华兴奋地又敬了一个军礼。

毛人凤：“另外，我再给你一个特殊任务，就是监视你周围的人，尤其是你的长官。”

毛人凤话落，文华不禁惊讶一声，她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请问局座，您是怀疑林长官吗？”

“不，不，不。”毛人凤忙笑着摇头摆手，“我们的原则就是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的职责就是监视所有人，外边的人我们要监视，内部的人我们也要监视，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时局在变，人心也在变，有些人从前靠得住，但现在却未必靠得住，所以我们要时时刻刻把每一个人都盯紧了，其他人由他监视，他由你监视，懂了吗？记着每天发一个报告给我。”

虽然文华似懂非懂，她还是应了：“是，属下明白了。”

毛人凤：“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让林夕进来。”

文华出来了，林夕进去了。内室秘书阿秀向文华招了招手，文华急忙走到她案前，阿秀拉开抽屉取出一本证件递给文华，“这是你的证件，要好好保管，等任务完成以后还要交回来的。”文华是被证件给搞怕了，虽然她知道这个证件是真的，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将印有‘保密局’三个烫金字的证件打开看了一眼，原来自己此次任务的身份是‘特派锦州随军督察员’。阿秀又递过来几本证件，道：“这是另外几个人的，你到机场发给他们。”

阿秀又拿出一捆五十面值的金圆券放到文华面前，“这五千元是你们的特殊经费，林科长已经签过字了，你点收一下。”说完，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文华，“这是密码本，电文开头先打四个零，这个你一定要藏好，除了你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文华郑重地接过来，正不知道藏在哪里好的时候，阿秀又提起一个密码箱放到桌上推给她，“都放在这里好了，原始密码是三个零，明锁的钥匙只有这一把。”说着丢过来一把钥匙。

文华打开密码箱，却发现里边已经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几个硬纸盒，不禁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阿绣回道：“这是美国最新式的窃听器，里面有说明书，你可以安放在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