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七点多，外边才响起敲门声，文华急忙走过去，用笑脸迎接回归的林夕。林夕关好门，回身笑问：“怎么这么高兴？”文华‘哼’了一声，回道：“你回来了，我当然高兴了，你知道我有多为你担心吗？”

林夕：“早上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要很晚才回来的，你吃了晚饭没有？”

文华：“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哪还有心思吃饭啊。”

林夕递上手里的纸包，“这是特意给你买的点心，快点儿吃吧。”文华接过去，坐到沙发上打开纸包取出一块点心，林夕倒了一杯水给她，文华不自觉地迟疑了一下，因为她猜测昨天晚上很可能就是林夕在水里做了手脚，才使她晕睡过去的。但话到嘴边文华又急忙把它咽了回去，伸手接过杯子，随口道了声‘谢谢’，然后便毫无顾忌地喝了一口。

林夕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笑呵呵地看着文华，文华瞟他一眼，质问：“看我干嘛？”林夕笑了笑，问：“真为我担心啦？”文华跟他开了句玩笑：“是啊，我是怕你被敌人抓去了，然后再把我给出卖了。”林夕故做当真，颇为失望地道：“原来是为你自己担心啊！”文华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咱俩现在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我能不为你担心吗？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在这里为你坚守的，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林夕没有说话，只欣慰地点点头，文华看出了他心中的感动，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又吃了两块糕点，见林夕还在默默地看着自己，文华笑了笑，对林夕道：“你别在这儿看着我了，去洗个澡吧，然后早点儿休息。”林夕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

林夕洗完澡回来，文华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卧室门是关着的，林夕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开了，文华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我来拿枕头。”林夕道，文华‘嗯’了一声，侧身将林夕让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挡在门前。林夕回过身，虽然他明白文华的意思，但还是‘嗯？’了一声，文华红着脸羞笑一下，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向林夕问道：“你真的是五号吗？”

林夕：“怎么又问这个？”

文华：“我只是想让你再回答我一次。”

林夕点头，“好，我就再回答你一次，我是五号。”

文华垂下眼神，轻声道：“那你今晚就睡这里吧。”

林夕急忙摇头，“这不行，昨天我都跟你说了，我们是假夫妻。”

文华：“我来的时候，首长征询过我的意见，他说我最好能跟你结成真正的夫妻，而我也同意了。这件事，上海那边没有告诉你么？”

林夕：“告诉了，可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整整比我小了十二岁，做真夫妻太委屈你了。”

“可我却觉得十二岁刚刚好，你三十当娶，我二十当嫁，心里话，我可没觉得一点委屈。”文华翻着大眼睛望着林夕，坦然道：“其实倒是地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说实话，我原先还以为五号首长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呢。”

林夕凝视着文华，忽然话锋一转：“你今天怎么象变了个人似的？”

文华脸色一沉，诘问林夕：“你是不是又怀疑我了？”然后凝起眉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想，既然咱俩已经确定要生活在一起了，那我们的关系最好现在就把它明确下来，以免遮遮掩掩拖拖拉拉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既然组织上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我们又何必扭扭捏捏的呢？为了以后的工作，做真夫妻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林夕若有所思，文华看出他动心了，便欲擒又纵，“好了，我的话都说完了，反正你是上级，你决定。”林夕微笑不语，文华适时地上前一步倾倒在林夕胸前，拥着林夕轻声道：“知道吗？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想做你的妻子，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林夕这才将文华拥在怀里，“好，我们就做真夫妻。”

话，文华会说，但她的心情，却始终无法调节，当林夕把她托抱起来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碎了，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默默地忍受着心中的那份伤痛。

十四，9月6日（4）

夜不深，人不静。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借着昏黄的灯光，望着同一块天花板，林夕惬意地喘着粗气，而文华却万念俱灰，她好想大哭一场，可她却又不能，不但不能，反而还要强颜欢笑。

从进入高级特训班的第一天起，文华就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女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象其他女人那样做一个贤妻良母了，与贞洁再也搭不上边了。可当这一切降临的时候，她还是非常悲伤。她偷偷地瞟了林夕一眼，这个让她不再纯贞的男人并不是她的所爱，甚至还是她的敌人，对林夕，她是旧仇添新恨！而所有这一切却又都是她自愿的，无悔的，这样的委屈不禁使她悄然涌泪，泪水顺着鬓角悄然地滑落到枕头上。

林夕转过身，支起头看着文华，看见她脸上的泪不禁露出一丝诧异，文华慌忙侧过脸向林夕强挤出一丝笑意。“你哭了。”林夕道，文华急忙否认：“没有！”林夕伸手爱怜地抹去文华眼角的泪珠，歉意道：“委屈你了。”怕林夕看破她的悲伤，文华急忙转过身把脸埋在林夕怀里，轻声道：“不是的，人家是第一次。”

林夕爱惜地抚摸着文华，这让文华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虽然他是敌人，但她此刻需要这种爱怜，因为她能感觉出，他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玩物，从他那温柔的手上，她能感受到一丝爱意。心情好了，泪也止住了，她也该回归正轨了，她如此付出，不就是为了取悦这个男人好赢取他的信任吗？

文华轻声道：“夕，我现在是你真正的妻子了。”

林夕：“嗯。”

文华：“夕，我要和你一起并肩战斗，我要象你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地下党。”

林夕：“嗯，你会的。”

文华：“那你就给我分派任务吧，我都来了两天了，还什么都没做呢。”

林夕：“我不是已经给你分派任务了吗？”

“没有啊！”文华扬起脸，疑惑地看着林夕，林夕笑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我的妻子。”

“这也算任务啊？！”文华不满道，“你还是不信任我！”见文华绷起脸，林夕急忙哄她：“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现在，你才是我最可信赖的人。”看着满脸赔笑的林夕，文华不禁暗自感慨：‘这男人啊，上了床就是不一样！’她不禁也更放得开了，冲林夕嗔道：“那你不给我派任务？”

“湘。”林夕正经道，“对于我们地下工作者来说，需要的不是勇气，也不是热情，而是机智，还有丰富的敌后斗争经验。在战场上，我们要不怕流血不怕牺牲；而在敌后，我们则要尽可能地保全自己避免牺牲，活着才是我们的价值。敌人是狡猾的，斗争是残酷的，我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革命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所以你现在先熟悉这里的环境适应自己的角色，丰富自己的地下工作经验，当我认为你可以的时候，自然会派任务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