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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08年的5月份,我已经在海上工作满五年了,可以从海上工作转往陆地工作。那时我已经结了婚,不想再干得那么辛苦了。我们当兵的跟平民一样,换工作时自己要去找,但跟平民不一样的是,我们不能随便找。海军里面有这样一种人,我们把他们叫做特别咨询员(detailer),就象学校里的就业顾问(consultant)一样,专门帮我们联系工作。我找到我们的特别咨询员,说我要去岸上工作了,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地方?他给了我一些表格,上面列有现在有哪几个地方需要陆地工作的人。

我回家仔细看了看那些要人的地方,选择了几个我想去的单位,有东海岸的,也有西海岸的,然后给他们发工作申请信,看有哪些地方要我。如果有一个军方单位一看,有这么一个军人想来这里工作,我们也正好需要他,那个地方就会下人员订单(generateaorder),说我们需要这个人,他应该什么时候到这儿来报到工作。军队有一套程序,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到时候我去那儿开始工作就行了。

我当时也申请了美国东海岸的工作,这样就离家近一些,而且我是东海岸长大的,虽然加州也很不错,但是我觉得东海岸更象美国一些,我更喜欢东海岸。我于2007年底已经在加州结了婚,找工作时这个倒不用太考虑,因为美国军人的家属都可以随军。可是当时美国打仗已经花掉很多钱,明显感觉到经费不够用,如果把一个军人从美国的这一端送到那一端,政府要花很多钱,而就在加州内部找,走的距离短,花的钱就少,所以他们一般不批准我们换到很远的地方去工作。结果我的申请没有成功。所以军队会尽量照顾军人,但还是有限制,不象平民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差。而我们这些军人是,军队让你去哪,你就得去哪,让你什么时候去,你就必须什么时候去,中间还不能有空隙,否则你就算违反了合同。

最后根据我的选择和军队的需要,定下我去拉莫(lamoore,ca)的f-18飞行队工作。在我去这个地方之前,他们给我发了一张表,告诉我必须不晚于什么时间之前去那里报到。我可以提前到,但不能晚到。我本来应该是2008年7月份走,但是他们要我6月份到拉莫进f-18的学校去学习三个星期,学一些f-18发动机的知识,然后再去我的新的飞行队工作,因为不同飞机的发动机是不一样的,我以前干的都是e-2飞机的发动机,现在我必须去学有关f-18飞机发动机的课程。e-2是螺旋桨发动机,f-18是喷气发动机,原理完全不一样,属于不同种类的发动机。其中有一些工作差不太多,可大部分工作都不一样,我必须重新开始。

我们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要注册(checkin),出去的时候,也要签离(checkout),这样军队才保持着你这个人的轨迹(track),就是你这个人从哪来来的,到哪去了,就象档案似的。本来我应该是六月初才离开e-2飞行队的,可是他们到时间就要出海训练去了,因为一进2009年,他们又要出海打仗去。到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船训练去了,我就没有地方办手续了,所以我五月份就办好离职手续,六月初就去拉莫了。

拉莫海军基地在木沟点海军基地北边开车四、五个小时的地方,离海很远,比较靠近山区,很偏僻,但还是在平原上。这个基地相当大,是美国西海岸所有f-18飞机的家,所有海军的f-18飞行队都驻扎在这个海军基地。

一般f-18飞行队都是要上航空母舰的,所以都算海上工作,但是我去的这个飞行队,属于一个学习驾驶f-18的学校,是专门用来训练新的军官成为f-18飞行员的。我们不用出海打仗,所以我们算是陆地工作。尽管我们也要上航母,也要去别的地方训练,但是跟真正的要出海打仗的飞行队比起来,我们还是要轻松很多。

我在入队之前,上了三个星期的学校,学习f-18发动机的基本原理。其实真正技术什么也学不到,大部分东西要靠我在飞行队里跟着有经验的同事,我的老师们,一点一点去学,一点一点去干。我的经验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证书就这样一个一个考下来的。到最后,我成为一个合格的f-18发动机维护修理技师,我可以干几乎所有的修理f-18发动机的工作。

我们飞行队的工作,就是培养f-18大黄蜂战斗轰炸机的飞行员。比如说,当你从海军军官学校(navalacademy)或者从军官预备学校(officercandidateschool,ocs)毕业以后,你就是海军军官了。这时你有两种选择,你可以当飞行军官(aviationofficer),就是当飞行员,你也可以当陆地军官(landofficer),就是在陆地上做一些情报工作、后勤工作什么的。如果你选择当一个飞行员,海军会让你去参加一系列考试,看你的身体、智力等等行不行。如果没问题,海军会让你自己决定去试着飞一下不同的飞机,看一看哪一种适合你。如果你上来就说,我喜欢e-2,那你就先去试e-2,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先从f-18开始。但是f-18飞行员不是说谁想当就能当的,所有人都必须通过各种考试,要先飞最慢的螺旋桨飞机,再飞喷气教练机,你都要过关。如果发现你不行,军队就会让你去开一些慢一点的飞机,象c-2和直升机。如果你还是不行,他们就会让你回到地面上去做陆地工作。

如果你所有的考试都通过了,海军就会把你送到我们飞行队来,你就在这里开始学着飞f-18。你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怎么起飞、怎么拐弯、怎么降落等等,然后再一点一点教你怎么进行空中博斗,怎么发射导弹和炮弹,怎么扔炸弹,最后就是从航母上起飞和降落。你是要跟着航母出海打仗的,这些都必须学会。只要有一项你没有通过,你就被淘汰了,你就只能去开慢一点的飞机,或者回陆地上工作。

我们基地里有一个很大的飞机场,新飞行员们就在那里先学f-18的起飞和降落。我们有双座教练机,有老飞行员当教练带着他们飞,他们一点一点也就学会了。离我们基地不远的地方,又有一块属于我们基地的射击区(shootingrange),专门给f-18当射击场。那里面没有大坡,基本是沙漠,地面上停放着一些破烂的坦克,还有几节火车车箱,作为射击目标,用来教飞行员怎么扔炸弹、怎么发射导弹、怎样用飞机上的机枪去打地上的油罐。因为射击场周围没有人住,所以不用怕伤到地面上的人。

这些新飞行员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练习,就是在我们基地周围。根据训练要求,我们也要送他们去另外两个地方,就是艾森特(elcentro,ca)和克韦斯特(keywest,florida)。艾森特也在加州,靠近墨西哥,离边界很近。它是美国海军蓝天使飞行表演队(blueangel)的家(homeport)。冬天他们都在那里,到了夏天他们就去盘塞可拉(pensacola,florida),那里算是他们的第二个家。只要天气变暖和,他们就要到处表演,全美国,全世界跑。因为艾森特的气候和环境很象中东,所以我们也经常去那里,目的是练习对地轰炸。

有时候我们还去克韦斯特(keywest,florida)。那里离我们拉莫基地很远,我们要坐着海军自己的大飞机飞过去。克韦斯特是一个小岛,有一个海军的基地。我们在那个地方也是训练飞行员扔炸弹和发导弹,但是是在海上(overthesea),因为对陆地轰炸和在海上轰炸很不一样,所以飞行员必须学习两套作战方法。我们必须告诉新飞行员,在陆地上怎么炸,在海上又怎么炸,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的环境,所以有不同的轰炸模式(protocol)。

我们不再去法棱(fallon,nv),因为那不是新飞行员应该去的地方,它是训练最好最棒的飞行员的(topgun)训练基地。虽然训练内容是一样的,也是空中博斗,飞机轰炸,但都要求很高技巧,只有老飞行员才行。这些学生学的轰炸基本上就是怎么按按扭,怎么把导弹发出去,离打仗的水平还差得很远。就象一个人刚学会开车,不可能让他去上f-1赛车场一样,他的技术太差,怎么可能让他去?飞行员训练也是一样的,飞机那么贵重的东西,上面还装着炸弹、导弹,万一新飞行员无意中按下导弹发射按钮,就可能把别的飞机打下来。所以新飞行员学的技术都很基本,就是按下这个键,就起动了系统,再按下那个键,什么导弹或者炸弹就会飞出去,都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你不可能说,出去打仗了,连开枪扔炸弹都不会吧?学完基础的,再练高级的,再上战场真正去打,有了战斗经验,飞行员就成熟了。

我们还是要上航母,只不过我们去的次数比以前少很多,一、两个月才去一次。每次就呆五天,不再是三个星期。我们去的目的,是跟着学生去训练,就是参加他们的最后一个考试。所有新飞行员必须在白天和晚上都能从航母上飞出去,也能落到航母上来。只要一个学生通过这个考试,他就成为一个真正的航母飞行员了。要是他不合格的话,教练们会让他再试几次。如果他还是不行的话,就等于没有通过最后考试,不能去飞f-18了。所以我换成陆地工作以后,尽管不出海了,还是要经常上航空母舰,只不过不是只呆在一艘航母上了,实际上西海岸的美国航母,等于美国的一半航空母舰,象华盛顿号、里根号、尼米兹号、斯坦尼斯号等等,我都上去过了。对我来说,它们都差不多,只不过是不同的名字罢了。我们上去也是要训练新的飞行员,并不是打仗去了。

我们呆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太多,总是需要到处跑,去艾森特,去克韦斯特,或者上航母。我们每次出去,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回来时间,因为我们早回家还是晚回家是由学生们决定的。我们每一次出去,二、三十个学生,去学习同一个动作。他们很快都学会了,我们也就早早回来了。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不会,剩下的人都不能走,我们也就回不了家,所以我们每次出差的时间掌握在学生手里。

我们去船上训练,通常要带五、六架飞机,去艾森特,起码带十架,有时十二架。去克韦斯特,也是十架或者十二架。这样我们大部分好飞机都走了,可是家里的学员还要训练,我们就必须赶修家里的飞机。比如说我们一个晚上要修十几架飞机,一线排开,可是我们已经把最好的人送去出差了,没有足够的人修理每一架飞机,我们就要问,这些飞机中,哪几架是第二天早上训练飞行员要用的,我们就先盯着这几架飞机,把它们先修好。剩下的飞机,我们有时间的话,再去修理它们。这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本来我们人手就不够,整天拆东墙补西墙,忙不过来,可是有的时候,还有更坏的情况,比如说我们的飞机出去了,飞到半路,有一架飞机坏了,停到某个地方不能动了。怎么办呢?我们又要送一到二个比较有经验的人去做救援(rescue),要到那个地方去把那一架飞机修好,然后让它飞到它该去的地方。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是忙不过来了,工作量(workload)还是那么多,人却少了,让我们怎么办?

有的时候,我们实在忙不过来,就把最好的飞机给上航母飞行甲板(flightdeck)的学员用,把一些半不楞登的飞机,就是有的东西不能用,比如说有个灯不亮,有的地方掉了漆,但不会影响飞机飞行,我们把这种叫做部分可用(partialmissioncapable)的飞机,让这些新人拿着去训练,因为他们就是学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怎么起飞、怎么降落、怎么在空中转一圈,就是这些事。他们要用飞机,我们没有完好的,只好给他们一些不太好的但是可以用的,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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