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套出了核心情报的卫燃索性直接点破了对方的任务,以便给接下来对布伦登的审讯工作降低难度。
无视了布伦登难看的眼色,卫燃重新推着他,绕着卡车和吉普车转了一圈,顺便也捡走了刚刚布伦登丢下的手枪。
得益于赵胜利下饺子一样丢出的手榴弹,这辆卡车上还能喘气的,也就只剩下了两三个仍在捂着伤口哀嚎的黑人士兵伤员,不过除此之外,这卡车里竟然还装着一箱箱的tnt丨炸丨药。
在见到这些丨炸丨药之后,卫燃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搞明白了为什么一辆拉着被歧视的有色连队的卡车上却会架着机枪了。
“卫燃同志!不许开枪!”赵胜利从远处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不许杀俘虏!”
“我像是动不动就杀俘虏的人吗?”
卫燃翻着白眼悻悻的说道,他这次是真没打算动手,而之所以用枪指着车里的伤员,也只是担心那几个受伤的黑人士兵万一想不开掏出个丨雷丨管给他来个鱼死网破罢了。
“你怎么还不带着俘虏离开?”赵胜利焦急的催促道,“快离开这里,美国人的大后方有车队开过来了。”
“你先带着他走”
卫燃说话间将一支手枪递给了赵胜利,同时不忘嘱咐道,“那个俘虏是个工兵连长,他准备带人去建机场呢。”
“你要做什么?”赵胜利接过手枪警惕的问道。
“把这条路炸了”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抱起了一箱tnt,随后换上英语问道,“布伦登,丨雷丨管在哪?”
布伦登咬咬牙,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答道,“吉普车里”
“快走吧,我马上就追过去。”卫燃说话间已经扛着一箱子tnt跳下了卡车的货斗。
赵胜利张张嘴,以最快的速度捡了几支卡宾枪背在肩上,立刻推着布伦登跳进路边的泄洪沟跑向了卫燃曾经藏身的方向。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从吉普车的后排找到了一个用毯子盖着的木箱。只不过,这木头箱子里虽然有一捆电线和好几大盒子的电丨雷丨管,却没有至关重要的起爆器。
抬头看了眼三十多米外的公路拐角,卫燃拿上一盒丨雷丨管揣进兜里,一手拎着电线捆一手扛着装满tnt的木头箱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看了眼已经在视线尽头出现的车队,他根本顾不得按照学到过的定向爆破知识给那些tnt排兵布阵,甚至根本就来不及把它们从箱子取出来,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电线和丨雷丨管连在一起之后,又把丨雷丨管插进了tnt里。
找到线捆的另一端攥在手里,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仍旧没有熄火卡车一侧,爬进驾驶室用卡宾枪顶住了刹车。紧跟着又以最快的速度绕到了车尾。
“哐!哐!”两下,卫燃用手枪握把砸开了车尾闪烁的刹车灯,从里面揪出导线之后,直接和手中一直拿着的起爆电线连在了一起。
“轰!”
震耳欲聋的沉闷爆炸声中,赵胜利曾经藏身的石头山发生了严重塌方,直接将公路转弯处盖的严严实实。与此同时,被爆炸冲击波掀飞的碎石、第一次伏击时的尸体,乃至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同时巨大的震动也把卫燃给掀了屁墩坐在了车尾的位置。
不等爆炸扬起的烟尘散尽,更来不及看一眼毫无技术的爆破效果,卫燃撒丫子就往路边的泄洪沟里跑。
连滚带爬的从这条泄洪沟的对面爬上山坡,卫燃猫着腰钻进了林子里,一把拎上放在这里的背包,顺手又拿起戳在一边的工兵铲,和赵胜利一起拽着布伦登上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美军阵地大后方开过来的车队距离那人为滑坡的胳膊肘弯,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了。
“这下动静大了”
赵胜利一边跑一边乐呵呵的说道,“说不定等下还得有飞机过来呢。”
“来就来呗”卫燃看了看周围粗壮的松树,“咱们得跑快点!胜利,你背着那么多东西不嫌沉吗?”
赵胜利拍了拍肩头背着的那五六只卡宾枪,“不沉!这枪比大八粒好用,扔下就糟践了。”
“我帮你背着?”卫燃好心的问道。
赵胜利一边跑一边回应道,“你看好这个冷不丁同志就行了,刚刚他还想跑呢。”
“冷不丁?同志?”
卫燃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憋住莫名的笑意,没有纠正对方叫错的名字,只是扬手给拽着的俘虏后脑勺来了一个大逼兜,换上英语问道,“刚刚你还想跑?”
“你这同志怎么又对俘虏动手?”赵胜利一边跑一边严肃的批评道,“刚刚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没犯错误的时候不许打骂!”
“我...”卫燃张张嘴,最终也只能憋屈的点点头。
“你什么你?我看你根本就是思想觉悟不够高!”赵胜利一边跑一边继续批评道,“卫燃同志,你说说咱们为什么要优待俘虏?”
“因为日内瓦公约?”卫燃一边推搡着布伦登加快脚步一边不太确定的答道。
别看他在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是个还算小有成就的历史学者,别看他曾经进入过一个个早已快被人遗忘的战场。但关于为什么要优待俘虏这件事,还真的从没人和他探讨交流过,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
苏德的战场上,双方残酷血腥的拼杀已经掩盖了太多的东西,斯大林格勒城里的那个小姑娘没想过做俘虏,被她炸死的德国人大概率也不需要那样一个没有价值的俘虏。
芬兰境内的战场上,以及北非的沙漠里,那些不同阵营的军人能坐下来交朋友,既是因为局势所迫,更是因为机缘巧合。在他们各自的操典里,遵循的并非什么“优待俘虏”,最多也仅仅只是挂在嘴边,实际是否落实全看心情的一纸日内瓦公约。
当初在柏林城内,那些德国医生和犹太护士之所以能活下来,本质原因也是因为“价值”所在。
但实际上,当时的德国境内,无论苏联的片区还是美国人打下的城市,各种战争暴行其实不分伯仲,就更别提二战末期乃至结束后,在美国人看管的战俘营里大批量饿死的德国战俘了。
就连当初的藤县,李家兄弟也从没和他谈及过俘虏是否需要优待的问题。
甚至,早在几年前自己在伏尔加格勒留学读大学,乃至后期去红旗林场的时候,无论阿历克塞教授还是卡尔普等几位老师,也同样从没谈及过优待俘虏的问题。
红旗林场的那些老师们教会自己的冷知识里,也只有怎样榨取俘虏的价值,以及怎样尽可能干脆且人道,又或者血腥且痛苦的解决没有价值的敌人。他们的教材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将“俘虏”和“优待”并列提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