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他的医术有多高明、学历有多高无关，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亲眼见证这超出认识与想象的杀戮之后、所该有的正常表现。知道这一点的马拉申科，并不打算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深究卡拉切夫，反倒是打算以师长同志的身份送他几句话。

“不要怜悯那些党卫军的渣滓，如果你知道他们在这片是你祖国的土地上都干过什么肮脏残忍、连语言所无法准确形容的事的话。”

“相信我，你会因为一枪打死这些党卫军渣滓而感觉这是便宜了他们的。挖百人坑搞活埋，把仅仅是可疑但却没有证据的无辜村民们全都赶进谷仓里，浇上汽油一把火通通活活烧死。游击队家属不分男女老幼通通吊电杆、挂树上，尸体脖子里还要再挂上木牌继续示众。”

“这些事都是让你心生怜悯的这些党卫军渣滓，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真实干过的，伊乌什金和阿尔乔姆前些天还找到了个活埋人的大坑，就在合围点落脚的村子后面。你对这种垃圾心生怜悯，那么那些被活埋的无辜村民们呢？谁去怜悯他们？谁为他们主持正义？”

“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准确地说。这帮党卫军的渣滓就算今天能完好无损地活着被俘虏、被押下去，他们双手上所沾染的鲜血和罪孽也得他们拿命来还。他们会在战俘营和矿场里苦工劳作到活活累死为止，死了以后还要用他们的尸体来滋润这片土壤、生长出新的生命。”

“这里是伟大的卫国战争战场！这里没有什么狗屁骑士精神和同情怜悯，在对上党卫军的渣滓以后，战场上就只剩下残忍和血腥、还有杀戮。”

“我亲自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认清现实，不要对我们的敌人报以任何的幻想，他们对我们的人民还有战友做过比一枪崩死还要残忍千百倍的事。你的医术和你的药是拿来救你的战友的，今天没有任何敌军俘虏会用到你的医术和药，记住这点！”

官至坦克兵少将师长的马拉申科已经很少再给人这么“废话”了，滔滔不绝地说上半天连马拉申科自己都嫌烦，有这功夫还不如坐下来歇歇、抽根烟成仙来的实在。

能舍得不惜口舌地去给卡拉切夫苦口婆心，这是因为马拉申科真的把卡拉切夫当自己人、看他很重要。不断维持政委同志生命的卡拉切夫就是马拉申科的大恩人，这份恩情马拉申科无以为报，给卡拉切夫多说两句、让这个从美国归国的年轻认清楚现实又算得了什么？

“好了，我还要去那边看看，做你该做的事，记住我刚才给你说的那......”

“师长同志，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刚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电报，我们的战果司令员同志已经获悉，他让我们俩准备一下、把工作先交接给副手，等晚上去方面军司令部一趟，有重要的会议会由他亲自主持召开，我们俩都得到场。”

“晚上开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悄然跑过来了的政委同志给突然打断，并未有任何不悦之情浮于脸上的马拉申科眼下反而有些疑惑，几乎是下意识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

“这不像司令员同志的风格，这么重要的会议为什么要拖到晚上，他现在在忙什么吗？”

面对马拉申科下意识提出的问题，政委同志这边在稍事思考后倒也很快给出了回答。

“听方面军司令部派来我们师的那个联络官说，司令员同志好像是下去视察部队了。有部分方向上的小规模战斗还在持续，还有些德国佬没收到投降命令、仍然在顽抗。朱可夫元帅还劝他多带点卫队，但司令员同志走得急，没带多少人就出发了，但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嘿！师长同志，等等！马拉申科，你等一下！你这么着急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吧！？”

在有其他人在的公开场合，政委同志很少会对马拉申科直呼大名，多数时候还是叫师长同志。毕竟红军作为一支正规化的军队也有等级森严、职务分明的内部组织架构，整天对师长同志直呼其名让其他人听着影响也不好。

但是现在、就这会儿，已经急的不行了的政委同志在反复呼叫师长同志无果后，直接对马拉申科直呼大名试图令其停下。

而我们的老马同志现在在干嘛呢？

他刚刚找到了正在带队打扫战场、查看收缴装备情况的瓦洛沙，根本顾不得身后政委同志的追赶喊话、一路过来都是用跑的。

不顾身后政委同志的连声追问，已经找到了瓦洛沙的马拉申科直接冲着自己手下这位得力大将开口下令。

“瓦洛沙，战斗工兵营的子丨弹丨还有吗？”

“......”

马拉申科这毫无厘头的突然发问把瓦洛沙搞的有些不明所以，在短暂的大脑当机、恢复上线状态后，稍事思考的瓦洛沙随之向着马拉申科开口回道。

“按照您之前的命令，师长同志，战斗工兵营没有参加这一次的战斗。”

“上一次战斗之后还剩下百分之三十五的余量弹药，一直都没用、留到了现在。打这最后一仗的时候顿斯科伊营长还找我抱怨呢，跑来问我为什么就他们营没有战斗任务，结果被我用弹药不足给挡了回去。”

完全不知道马拉申科是为什么突然跑来找自己的瓦洛沙，还误以为是师长同志正常的情况问询、所以如实照答，还半开玩笑似的给马拉申科说了点有趣的细节，但咱老马同志这边显然没有任何想笑的意思。

“好，这足够了！”

“立刻召集战斗工兵营，紧急集合！不用坐坦克，找手边能立刻动用起来的装甲车和卡车出发，要求最快速度！你们团不够就去就近找另外几个坦克团借，就说是我的命令，我给你最高权限！总之要最快速度凑齐，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装备带齐准备出发，有仗要打！”

“.......”

马拉申科此话一出，愣住的不光是一脸懵逼的瓦洛沙，不明所以的政委同志到现在也依旧是一头雾水。

“等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师长同志！为什么紧急召集战斗工兵营集合？上级指派给我们师的战斗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还是说有什么最新的命令和战斗任务是我这个政委不知道的吗？”

马拉申科没有直接给政委同志回话，而是示意瓦洛沙不要多问、先赶紧执行命令行动起来。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太多不必要的问题不是军人该有的常态，深知这一点的瓦洛沙在向师长同志与政委同志行军礼告别后立刻转身离去。

也就是到了这时，忙的连话都顾不上说的马拉申科这才有机会向政委同志逐一诉说。

“时间非常紧迫，刚才我没有太多时间告诉你细节上的问题。”

“现在听好了，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参谋长和拉夫里也不行，你知我知即可，明白吗？”

不说事儿而是先强调重要性和保密性，这可不是马拉申科以往的行事风格，愈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的政委同志在缓缓摇头中继续开口发问。

“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我能感觉到这绝对是一件大事，所以你更该告诉我详情，我们不光是战友、搭档，更是亲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