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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美黛落落大方地看他:“我不信任谈君,我怕谈君栽赃陷害我。”

谈竞忽然笑了:“‘栽赃陷害’,小野秘书的中文很好。”

或许我的中文太好了。小野美黛想,暨谢流年之后,谈竞是第二个专门提到她中文好的人。

“我与小野秘书没有私仇,”谈竞道,“女人对我的情绪,我也并不放在心上,所以你大可放心,那份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但你手里的这份有没有,我就不敢确定了。”

他很想知道现在这份名单上的名字。

小野美黛的手指无意识地婆娑着牛皮纸信封,谈竞想知道现在这份名单上的名字,就是想知道栖川旬究竟对名单做过什么修改。

小野美黛轻轻叹了口气,谈竞偏过头来看她,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但眼神里藏着的紧张专注却趁人不备,悄悄探了个头。

她的眼睛在谈竞投过来的目光中找来找去,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一样,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上的信封放到他摊开的笔记本上:“这封信上有没有我的名字,谈记者不如替我打开看看?”

谈竞一愣,他似乎是想去拿那个信封,但最终只是手动了一下,又回去捏住笔记本的边缘:“这是小野秘书的事,为什么要我来替?”

“那我的事,谈君何必要关心?”小野美黛依然用中文,她将目光投向前排后视镜,看到司机的目光正时不时向后瞟着。

她换回日语,用敬语说话,一字一句都客气:“谈记者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谈竞在空白的笔记本上点了一个点,他把钢笔套上,想了想,又取笔帽下来,依然用中文提问:“进来社会上有声音宣称日方正在套取重庆国民当局的外汇,欲在经济上摧毁重庆民国当局,不知小野秘书对这种声音是怎么看的?”

这是他临时抛出的一个问题,并无实际意义,可以用华而不实的外交辞令回答。小野美黛微笑了一下,答道:“日本只承认一个中华民国当局,那就是南京汪先生的民国当局,为敦促中日两国睦邻友好,日本国应该,也有义务协助汪主席迅速建立一个统一稳定的中国当局。”

谈竞微微点了下头,忽然问道:“既然不承认重庆当局,那日方又缘何要与重庆行政院长孔祥熙密谈呢?”

小野美黛愣了一下,这已经不算是经济方面的问题了。

“蒋先生与汪先生有同僚之谊,汪先生念旧情,因此请日本国代为调解两方关系,争取和平解决争端。”

她说的这些话,谈竞一个字都没有记,他的笔记本上空空如也,只有刚才点上去的一个墨水点。

小野美黛看了看那个黑点,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将头转回去,双目目视前方:“我有公务,谈记者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多谢小野秘书的配合。”谈竞打开车门,从另一边下车,立在路旁对她微笑致意,“祝小野秘书公干顺利。”

他走路回潮声日报社,上楼的时候正赶上社长岳时行下楼梯,两人在过道里相遇,岳时行踩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虽然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但眼神亲戚和蔼,丝毫没有咄咄逼人之势。

“去出采访了?”

谈竞点点头:“为了套外汇的事情,当街拦了日本栖川领事的车,结果车里坐的不是正主,只是个秘书。”

“你胆子也真大。”岳时行叹了口气,“经常光顾日本审讯室的,咱们报社只出一个我就够了,如果再加一个你,恐怕社里要遭宪兵队搜查。”

谈竞抬头看他,唇角微微挑起一点,轻轻笑了一下。他跟着岳时行叹气,好像一下把身上绷着的弦松下来一样,整个人都垮了下去:“我只是问经济,又没有问政治。”

“经济就是政治,你还以为你在打擦边球?”岳时行下台阶,与他擦肩站在一起,“眼下社会的新闻理想,都是拿命在想。”

谈竞看着他:“我是不是为社长找了很多麻烦?”

滨海已经完全处在日本人控制之下,曾经针砭时弊的《潮声日报》在损失了一批记者后,也逐渐收起了它的锋芒。前任社长死在政治保卫局的审讯室里,岳时行接任社长后动作迅速地调整了报纸板块,将它变成了一个文人斗文的专场,刊登小说杂文,甚至还有新戏的戏本——就像一个崭新的报纸,同过去的潮声日报只有名字上的联系。

岳时行又下了两级台阶,从谈竞身边走下去,他没有说话,谈竞的心就愈沉。《潮声日报》有一个谈竞的专栏,唯一与文学无关的资讯消息,让他来做经济报道。

甚至让他做日方套取法币外汇储备的经济报道。

“谈竞,”岳时行在楼梯折角的平台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他,窗外晦暗的天光从他背后打进来,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得到声音,“我们是潮声日报社……而你是《潮声日报》。”

谈竞只觉得眼眶发热,鼻腔酸楚。他的身份是日本人配合塑造起来的,他的消息是日本人主动给他的,就算打再多擦边球,祸也临不到他头上,这正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这些岳时行都不知道,谈竞是他亲自招聘进潮声日报社的,他看中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文笔和锐气,将人招进报社后一路提携保护,时至今日,更是将他看做了老潮声日报唯一留存的风骨。

谈竞不敢看他,急忙将头扭到一边去,深深吸了口气。

岳时行在下面笑:“好啦,问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且去忙吧,我要去参加个客厅沙龙。”

谈竞背对着他揉了一把鼻子,又转过来笑道:“是十一太太的沙龙吗?市政厅请你,十请九不去,这位十一太太的客厅沙龙倒是没一次落下,社长真担得起一个‘风流文人’的名。”

岳时行也笑起来:“我这样的文人说话办事,得反着看才行。表面上看不起政客,实际心里将他们看的比什么都重,表面上敬重名媛淑女,其实心里恨不得她们都是拿钱就能摆平的娼妓。”

谈竞大笑,又道:“听说这位十一太太早年就是红声院里弹琵琶的娼妓。”

“娼妓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岳时行道,“十一太太是薛家校书郎,张姓红拂女,拿的钱建不起一座琵琶馆,就不要想摆平这样的娼妓。”

谈竞又笑:“若是被卫大少听到你这样轻贱臆想他的爱妾,恐怕那琵琶馆你此生是再进不去了。”

“我明明是夸,怎么就成轻贱了?”岳时行振振有词,“况且王十一娘老大嫁作商人妇,想要跟她凑天涯沦落人的,早已经塞满了琵琶馆……不然你以为她的客厅沙龙是怎么办起来的?”

“好好好,”谈竞拱手讨饶,“我自然是比不上岳社长才思风流,也没有卫大少财力雄厚,消受不起校书郎和红拂女。”

岳时行笑着,忽然轻声叹息:“消受不起反倒是好事情,要钱的是饕餮,只进不出,要心的才是有来有往。”

他说着,将帽子戴到头上:“我真的要走了,再耽搁就要迟到。”

谈竞对他挥了挥手:“去吧,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缺手断脚者随处可见,裸奔上街者百年难遇,我不耽误社长你的风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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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最危险的地方相遇,又在最危险的时候分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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