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从没想过当特种兵,我仅仅只是想证明自己能行
我在老周的连部生活了三天。
这三天一直陆续有新兵从家乡那边被送到部队
我们不是最后一批到部队的新兵,,我们来这里的时候,新兵入伍已经持续了七八天了,我们是第十一波到的新兵,还有一部分新兵没有到,所以还要再等几天真正的部队生活才会开始。
我当兵的时候,所有新兵并不是被集中在一个叫做新兵营的地方,然后统一进行三个月的训练,接着再根据各个新兵的素质不同分到不同的连队。我遭遇的情况不是这样。
新兵们下了火车就已经被瓜分完毕,未来的去留早就在下车后的一问一答中决定了命运的走向。
每个连队挑好了各自的兵,就自己培养自己的,培养成什么样跟别人无关。
就这么三天,我见识到了红七连的特殊。
新兵到了部队,都是尽量先让某个营的某个连挑完,才轮到下一个营连,可红七连不,每次新兵刚下火车红七连都要去挑兵,每次都是红七连先挑,就要那么几个人,每次都去,一直到彻底满足红七连的胃口挑兵才算结束。
优先挑兵不是重点,你要是没那挑兵的眼光,让你先挑你也没可能挑到好的,因为不是长得高高大大就一定是好兵,也不是长得瘦瘦巴巴就一定是孬兵,兵不是这么去挑的,红七连的老兵们有自己的挑兵方法,年年挑,都挑出经验了,也深得老周的真传。
所以红七连的新兵们,综合素质普遍比别的连队要高,不仅文化高,身体素质也高,基本都是未来的精兵种子。
这就让我有点想不通,老周那么毒辣的眼光,比红七连的士官们眼光都毒,凭什么就看上了我,凭什么就要了我。
当时老周并不知道我脚的问题,都是后来跑步的时候才知道,抛去这件事不谈,就算冒充体校毕业生这件事老周没有识破也让我成功蒙混过关,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胖子,脾气还冲,下了火车就跟接兵干部顶,我身上就没有看上去出色的地方,
我还没被分到班排的时候,我经常趁着夜深人静老周回到连部准备休息时问他这个问题,老周这人不怎么爱说话,脸上始终都冷冰冰的,脾气还不咋好,动不动就爱骂人,所以我问他的时候每次都能把他问的不耐烦。
老周说:“你有这功夫干点别的。”
我看了看窗户外的星星月亮和黑夜,我说:“连长,大晚上的我干啥啊?”
老周说:“还他妈能干啥,睡觉!”
我躺在那,侧着身子,看着老周躺在那呼噜声震天,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老周的脸,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看起来跟别人没什么太大不同,看着看着我就开始胡思乱想,我会被分到几排几班呢,新兵连就我一个新兵还没被分配。
三天后红七连的所有新兵全都来了,之前被分到各个班级的新兵竟然重新被集合,和后来的没有分配的新兵站在一起,新兵连的三个排九个班所有新兵开始重新分配。
我们提着行礼站在空荡荡的学习室,身边是当兵前武装部配发的背包行李,等待着最终的走向。
班长们开始了又一次的精挑细选。
李少泽被重新分配到了一排一班,我听班长们说过,一排是尖刀排,一班是尖刀排的尖刀班,最好的新兵都在一排,一班自然是好兵的集中营。
身边的新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挑走,原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周站在旁边,他的表情极其冷淡,看起来好像丝毫不准备对我的新兵走向做出任何的选择,这让我觉得非常难堪,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我出丑来了,因为我一个人站在那左顾右盼,就像是一个弃婴,但更像一个垃圾。
老周终于说话了,他看了看周围的班长们,说:“这个新兵你们没人要吗?”
新兵班长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说话,一个个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表情。
我有些绝望,我站在那冷漠的看着四周,我看到一个人,同样挂着士官军衔,但却站在一个角落,他和别人不同,他看着我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上下打量着我,但不说话,别的班长们都不靠近他。
我想这个班长在连里实在混的够差;呃,不仅因为他挑到的新兵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至少和其他新兵比,无论身高还是还是那种萎靡不振的表情,都觉得差那么一筹,而且每次都是别人挑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始挑兵,剩下的自然都是不怎么好的,这样一个班长,也太窝囊了。
我大概已经预料到他以后可能就是我的班长了,虽然心里不情不愿的,但我已经破罐子破摔,心想反正也没人要,赶紧找个班长归队,免得丢人现眼。
我就跑到那个班长旁边,硬着头皮说出了一句在我看来最犯贱的话,我说:“班长,没人要我,你要我吧?”
那个班长用眼神扫了我一眼,看得出他有点惊讶,他大概想不到我会主动跑过来让他要我,但他也没有流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这个兵,我要了。”
“这个兵,我要了。”
我忽然想起营长老干要遣送我回家的时候,老周也是这个姿态,我看着这个我未来的新兵班长忽然莫名觉得有些感动。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新兵班长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什么混的够差那都是胡扯,如果说红七连是整个老虎团的中流砥柱,那我想,如果不谈老周的话,那么他就是红七连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