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排长汪一山提出严重问题
猛虎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完了后，他又喝了一口水，然后问道：“以上是我的个人观点，请各位班排长，想想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捕俘排排长汪一山坐在洞口一个不规则三角形的石头上，显然坐得并不舒服，他一下跳了起来，把手伸进军帽里，轻轻地挠了挠后脑勺，那帽子便一歪一歪地，似乎要落下来。
这是这位汪排长的习惯，一般要想出什么点子了，他就会习惯性地挠挠后脑，既可缓解紧张，又在变相证明，他的点子是过了脑筋的。
“说吧，再不说，帽子就要掉了。”指导员李胜强开玩笑说。
这位在敌人面前毫不含糊的英雄排长，在全连干部面前，腼腆得像个大男孩，事实上，他的年纪并不大，只有22岁，西安陆军学院步兵分队指挥专业侦察班毕业，属于学院派，但实际操作起来，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刚才连长讲得非常详细和全面，我只就其中一点提出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不一定对，供大家参考。”汪排长一张开嘴自是有他的真知灼见。
猛虎和指导员都点了点头，没有插话，期待他的“过门”之后，说出大家想听的话来。
汪一山排长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说道：“关于尖兵战斗小组搜索前进的问题，前面连长已经讲过了，由于是夜战，就像今晚，天上只有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山下又雾气蒸腾，能见度极差，敌人又躲在工事里，以逸待劳，他们完全可以把我们放过去，然后从背后袭击我们，到时，即使我们的队形再分散，也有可能同时掉进敌人的大包围圈，虽然我们的队形有层次，有纵深，但终归敌明我暗，打起来会非常被动。鉴于这种情况，我刚才琢磨了一下，老祖宗有两句成语提醒了我，‘投石问路’外加‘打草惊蛇’。这不单单是成语，的的确确是招数，而且应该是非常管用的招数。”
这两个成语是再常用不过的，小学二三年级的孩子估计都知道，也会用。猛虎却听得眼前一亮。
指导员李胜强作为政工干部，似乎也悟到了什么，但他不能确定，所以啥也不说，独等汪一山的解决办法。
其他班排干部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显然大家都在开动脑筋，同时也说明，大家都认同了汪一山排长提出的问题。毕竟越军最擅长打伏击。
猛虎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会场上的议论声立即消停了。
汪一山道：“根据这两个成语，我琢磨了一下，夜晚是公平的，对参战双方来说，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他们，但我们如果要从他们的面前过，就一定会发出声音，哪怕我们再小心，这脚步踩在草上，石头上，高低不平的地方，都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而潜伏越军就是靠这种声音来判断我们的兵力和人数，并推测我们有多少人通过他们的枪口。只要他们不动，我们的肉眼是很难发现他们的，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也因为他们的伪装极好从而发现不了。那么，形势就对我们不利了，不管怎么说，先开火的一方，肯定就是先下手为强，优势就在敌人那一方。而我们的伤亡就不会太小。但我们搜索前进时，又不能胡乱放枪，事实上，打瞎枪不仅不起作用，还容易暴露我们的火力点，而且，我们不进圈套前，敌人仍旧可以纹丝不动，别说你乱打枪，就是真的打到他们的人身上，他们为了达成战术目的，也会出现邱少云那样的人物，临死都不会动一下身体的，从而让我们得出错误的结论，也让我们更不好对付他们了。”
第43章终于说出了破解办法
“说吧，你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打不打的主动权，在敌人那儿。而我们又必须要通过。”猛虎有些凝重地说道。
汪一山排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我怕大家笑话，所以……”
“不用因为所以、这么那么了。赶紧说吧。只要有益于行动，有益于启发大家的思维，有益于战斗胜利，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错了也没关系。”指导员李胜强说话稍微一长，就喜欢用排比句，不愧是政工干部，他这个时候不失时机地赶紧为汪一山打预防针。
汪一山这才有些忸怩地说道：“我认为，为了让越军提前暴露，可以让各战斗小组，一边摸索前进一边往越军可能设伏的地方扔石头。在山地丛林，小石块小土圪塔多了去，这样，既省子弹，又能达到惊动敌人的目的，关键是，这些石头圪塔若有节奏有前后地扔，可以模拟成脚步声，这样，就不用担心敌人不会暴露了。只要他的火力点一露出来，我们的狙击排和神枪手们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妙！”“太妙了！”“好，真好！”班排长们立即响应起来。
猛虎已经想到了这点，但他也跟着叫好。
不错，越军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武装到牙齿的中国侦察兵，放着威力无穷的枪弹不用，居然会用这种小孩子扔石头的招数来破解他们的伏击圈。
事实上，很多招数，越是简单的往往越有效。
扔石头谁不会，这些侦察兵个个都是投弹高手，不光半蹲着身子一出手就能投个四五十米远，还投得特别准，敌人的暗堡枪眼，只要看得清，他们就能投得进去。
现在叫大家投石头，自是小菜一碟。
接下来，猛虎和全连班排干部，又具体商讨了一下投石细节，比如，怎样扔石头土圪塔才能模拟出逼真脚步声或轻跳声，大家还叫几人埋伏到三四十米外，然后，几个一组同时连续多层次扔石头，让埋伏的人，听听声音的变化，找找脚步声的感觉，并说出最好的投石力度、距离和秩序，如果直接扔到越军的钢盔上了，那清脆的碰击声，定会让越军疑心有什么爆炸性武器投到他头上了，这个时候，他即使不下意识地开枪，也会本能地从隐蔽处滚动身体，也好躲过致命威胁。总之，从石头落地的声音，可以测试出多种变化来。大家经过演练后，都感觉这招数越来越完善了。只是，到底效果如何，还得通过实战来检验了。
会议加演练，一家伙就用去了近两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往上看，没有月亮，只有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不时出现在黑幕里。往下看，更是黑如锅底，雾气蒸腾，仿佛山下原本就是无底洞。往四周看，山形如怪兽，黑黢黢地摆出各种黑压压的姿态，仿佛要把一切生灵都来吞噬。四周几乎没有声音，连鸟儿虫儿都被黑暗给吞掉了。这安静而又漆黑的夜，便越发显得更加凶险。
侦察连的兵都是长期练夜战的，别说现在天上还有几颗星星，就是天上乌云密布，地下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也照样进行夜间徒步侦察，射击，捕俘等科目训练。
人的眼睛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器官，他具有极强的适应性，有时候，他经过训练甚至能跟“有夜视功能”的猫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