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纷纷下了床,虽然被窝还没有捂热,但躺着总比趴着要舒服百倍。
“标准的俯卧撑,不是小鸡啄米,更不是点头哈腰,它是这样做的。”宗儒麟一把推开椅子,开始了现场教学,“人站直了,左脚向前一大步,两手趴在地上分开约与两肩同宽......”
十点整。
宗儒麟喊停。
五百个俯卧撑,全班只有刘强富、陈进文和蒋古日三人完成了。
完成的人,可以站起来活动手脚。而没有完成的人,则是继续爬在地上,做到够数为止。
没完成的三个人数据分别是:姜贵永四百五十个,杨忠世四百二十个,梁荆宜三百五十个。
“仰卧起坐可以俩人相互压腿配合完成,也可以不要人压腿,单人完成,但是弯腰的程度,必须让头贴住两腿的膝盖,否则没效果,不算数。”宗儒麟脱掉上衣,平躺在地板上,单人示范一口气连续做了将近三分钟,他坐起身来,嘴里冷哼一声,“你们看懂了没有?”
“看懂了。”刘强富他们三人赶紧躺下,有样学样的开始完成第二个五百。
这还能算是正常人吗?梁荆宜趴在地上,心中忍不住慨叹道。
虽然俯卧撑他做不动了,但是他的心里敞亮着、头脑清醒着,宗儒麟在做仰卧起坐的时候,他大致数了数,那可是一口气轻轻松松做了一百五十多个啊!
这个数字,再看看所用的时间,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加油啊,你们三个人连第一个项目都还没有完成,晚上还想不想睡觉了?”宗儒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梁荆宜迅速起立,他观察到班长的水杯,似乎没水了。
“趴下。”宗儒麟大喝一声。
“我来......”借着外面路灯的光线,梁荆宜指指宗儒麟手里的水杯。
“不用,我自己来。”宗儒麟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梁荆宜趴下,继续完成第一个五百,他嘴里数着:“四百零八、四百零九......”
这一晚的体能训练,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宗儒麟才宣布结束。
二班完成四个五百的,只有陈进文和蒋古日俩人。
刘强富有小肚腩,仰卧起坐让人不忍直视,无论他上半身怎么努力,左摆右摆就是起不来;
梁荆宜完成仰卧起坐的速度很快,但是他的下蹲不行;
姜贵永仰卧起坐不行,下蹲也不行;
杨忠世则是小腿无力,蹲下后,就起来不了几个。
“今晚主要是摸摸你们的底细,看你们究竟有几斤几两。”宗儒麟穿戴整齐,腰间系着武装带,“都不用洗了,直接上床睡觉,明晚继续,我去站岗了。”
见班长宗儒麟出了宿舍,姜贵永嘴里冒出一句:“我不想当兵了。”
明明合上的宿舍门,轻轻被推开了。
“谁说不想当兵了?是你吗?”宗儒麟走进来整了整系在腰间的武装带,皮笑肉不笑地说,“姜贵永。”
姜贵永嘴角嚅动了几下,没敢出声,他双手依然保持着准备爬上上铺睡觉的姿势。
“既然来部队了,就要放下这个念头,知道吗?”宗儒麟用右手掌,斜砍了几下姜贵永的后脖颈。
“知道了,班长。”姜贵永快速爬到上铺,拉过被子捂住头。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队列。”宗儒麟拍了下上铺的栏杆。
凌晨四点半。
“班长班长。”姜贵永推了推熟睡中的宗儒麟。
“怎么了嘛?”宗儒麟醒了问。
“我......我......小便。”姜贵永说得结结巴巴。
“小便你就去嘛,你是不是梦游?”宗儒麟有点恼火。他一点半下岗,睡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足三个小时。
“不是,我......我尿床上了。”姜贵永怯生生地说。
宗儒麟翻身起来,拉开上铺的被子,一股带着青春气息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我考,姜贵永没梦游,他的的确确是尿床了。
距离六点起床还有一个半小时,怎么办呢?宗儒麟想了想:“姜贵永你先去洗漱间擦一擦,换一条丨内丨裤。”
“我换过了。”
“什么时候换的?”
“尿床了以后。”
“那条湿丨内丨裤呢?”
“我把它压在褥子底下了。”姜贵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难为情地低着头。
“还压在褥子底下,你特么的是不是蠢猪一个!”宗儒麟骂开了,他也不管姜贵永能不能接受。
101宿舍开始躁动起来,大家是被宗儒麟的骂声给吵醒的。
梁荆宜的床铺与姜贵永的床铺是相邻的,当他听到是姜贵永尿床的消息后,马上爬到姜贵永的床上,将被子、褥子、床单一起拿了下来。
“你干什么去?”宗儒麟问梁荆宜。
“拿出去晒。”
“晒你个大头鬼,现在几点?”
梁荆宜被宗儒麟的两句话给震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手里抱的这些床上用品,该放在哪里。
“你给我看看。”陈进文也起来了,他从梁荆宜的怀中拿过被子,用手摸了摸正反两面,“被子是干的。”
把姜贵永的被子放到自己的床铺后,陈进文又从梁荆宜的怀中拿过床单。
宗儒麟拿着手电筒,对准陈进文手中展开的床单晃了晃:“我考,姜贵永的肾功能不错,尿湿了这么一大块。”
褥子也不能例外,湿了个黄脸盆大小的透心凉。
都是成年人了,具体他有多大的排量,自然也不用过多解释......
早操,连值班员安排的队列训练内容是:立正、稍息和跨立。
这是队列训练的第一个内容,也是要领最简单,最容易掌握的三个动作。
各班带开后,整个新兵连操场上,响起了班长们此起彼伏的口令声。
“向右看齐,向前看,整理着装,报数。”宗儒麟下达口令。
“1、2、3、4、5、6。”
“不行,声音不齐,再来一次,报数。”
“马马虎虎,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宗儒林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全班,“稍息,课目,单个军人徒手队列动作......”
早操半个小时,除去集合和班排连三级讲评,真正用到训练上的时间,可能只有十五分钟左右。
所以说,一个早操训练下来,二班六个人是远远达不到全班动作整齐划一的。
宗儒麟在训练结束组织讲评时,特别点名了梁荆宜和姜贵永俩人。
他说梁荆宜的军姿需要“深度修理”,而姜贵永的队列动作,则是需要“重度打磨”。
“深度修理”和“重度打磨”两者到底有什么不同,梁荆宜表示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军姿在宗儒麟的眼中,那是非常的不堪。
七点半,连队继续安排队列训练,内容不变。
在训练中,由于姜贵永稍息出右脚不是长了,就是短了,怎么纠正也纠不过来,惹得宗儒麟白眼纷飞呲牙咧嘴直挠头:“看到那颗树没有?自己走过去,对着它连续出脚一千次。”
“是。”姜贵永识趣地出了队列,齐步朝指定的那颗芒果树走去。
“跑步。”宗儒麟一声暴喝。
姜贵永犹如“惊弓之鸟”,蹬蹬蹬跑了起来。
芒果树下,响起了“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