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这才说道:“本来我就对这几位记者不大放心,看到孙鸣凤以后,感觉身材有些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就问中野课长孙鸣凤的来历,中野课长告诉我,她是《上海商业杂报》的记者,是亲日派报纸。我说没听说过这家报社,就让属下去找张杂报来看。
这张报纸很难找,属下在中心没找到,在丨警丨察局也没找到,后来在外边的报摊买了一张。
报纸送给我的时候,王院长的讲话已经开始。我看了看内容,发现这家报纸的政治新闻和时评基本都是抄袭《亚东时报》的,其他内容也没有什么深意,只有商业广告是他们自己的。
很明显,这家报纸是带着讨好的目的而创建的,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
后来,当我看到创刊日期是去年二月九日时,立即想到了刺杀朱悦文和张劲庐的军统特务孙松鹤。”
“为什么会想到他?”犬养健问道。
“因为二月九日是个特殊的日子,那天我的纸品厂开业,所以记得十分清楚。而且,我还记得,纸品厂开业前大概没超过十天吧,就是朱悦文被杀之日。
想到朱悦文,自然就想到了凶手孙松鹤,再联想到孙鸣凤的身材,我当即想明白了,孙鸣凤就是孙松鹤,只不过,他扮成了女人。
他为了刺杀王院长,可算是处心积虑。创办《杂报》就是为了这一目的做的长远打算,短短几个月就获得了我们的信任,同时也光明正大地得到了王院长视察中心的情报。
同时,他扮成女人也有两大好处:一是可以降低被识破的风险,这一点已经在某些人对女人的不重视上得到了验证。
二是他可以把他特有的武器——“掌心雷”——利用女人特有的生理特征,成功避过军警搜查,带进中心。
事实上,他成功了。
当然,如果某些人听了我的建议,对女记者重视起来,只需安排女警对她们搜身,孙鸣凤的伎俩根本不会得逞。
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中野云子问道。
“算了,不说了,说了某些人也不会自省。”林创摆了摆手,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林创说完,众人都不说话了。
是啊,这种缜密的逻辑思维,除了佩服之外,还能说什么?
犬养健道:“是啊,只有这样,《杂报》只抄袭而不自创政治时评的办报风格才有合理解释。林桑须臾之间能推理出这么多东西,果然机敏。”
不过,齐清云却不这么看。
他想了想,问道:“既然你断定孙鸣凤就是刺客,为什么不鸣枪示警?”
林创眼皮抬都不抬,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哼!”
中野云子听完林创的话,自己心里的疑问豁然而解。再一想林创之后的所作所为,哪还有不明白的?
对于林创的机敏,她向来是非常佩服的。这一次,对于林创的佩服只不过又多叠加了一层罢了。
见林创根本不屑搭理齐清云,当即起了戏耍之心,于是笑着说道:“齐队长,林局长不屑跟你说话,你就别自讨没趣了。可如果不跟你说明白,你这脑子肯定想不透彻,算了,我受受累,给你解释解释吧。”
她这种笑,和这种话,比林创的不搭理侮辱性还强。
可偏偏齐清云不敢说别的。
“请课长阁下赐教。”
“孙鸣凤策划这样一个刺杀行动,最佳行刺时机在哪?就是在王院长对报纸讲话之际。
这个不难解释。
一是王院长讲话之际,孙鸣凤可以靠近提问,距离近,便于行刺;
二是在中心大门外,便于同伙制造混乱,也便于得手之后逃走。
所以,林局长对孙鸣凤产生怀疑之后,王院长已经在讲话了,正准备接受记者提问,也就是说孙松鹤的刺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林局长心里只是怀疑,没有实证,若贸然鸣枪示警,如果最后证明这是一场误会,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政治事件?
同时,林局长应该还有一层顾虑,就是鸣枪示警有可能制造混乱,更便于刺客下手。”
最后,中野云子问林创:“林局长,我解释的对不对?”
“漏了一条。我没有鸣枪示警,是想将孙松鹤制住,而不是杀死。毕竟他身后牵涉太多,除了朱悦文和张劲庐的被杀,还有一个‘眼镜蛇’。如果能够生擒活捉,那价值就太大了。”林创道。
林创的话说完,犬养健和中野云子再看向齐清云的目光就不善了。
二人同时心中暗骂:“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生气又怎样?人家齐清云不是搞反谍的,只负责王院长个人安全。
犬养健对齐清云道:“齐队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没有了。”齐清云听完林创和中野云子的话,再也没了攻击林创的理由,只好双手一摊,不再说话。
犬养健又道:“王院长遇袭,这是多大的事?外边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作为安保第一负责人,没有对林桑的善意提醒给予足够的重视,这才发生了遇袭案,细究起来,你的责任最大!好在王院长只是脊柱受伤,没有性命之忧,否则,你逃不过我的制裁!”
“是是是,我有责任。”齐清云连声认错。
“没有人不重视林桑的意见,这句话你最好牢牢记在心里!”
“是……。”
“关于王院长遇刺的消息,一定要严格保密,以免影响新政府的组建。另外,中野,你要和丁主任配合好,案件后续侦破工作要抓紧。一定要抓住孙松鹤的同谋,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
林创匆匆回到兰园,正赶上吃午饭。
没有别人,只有田碧瑜、庞一萍在。
当然,珠珠也在。
她人小鬼大,不肯让妈妈喂,一个人坐在圈椅里吃饭。
这小妮子已经会走路了,也能说些简单的话了。
见到林创进门,小妮子急忙从椅子上出溜下来,跌跌撞撞地朝林创跑去,边跑嘴里兴奋地喊着:“干爹,抱抱……。”
林创赶紧抱起珠珠,珠珠伸出小嘴,在林创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双手搂住林创的脖子不松开。
“你怎么回来了?王院长不是去中心视察了吗?你没陪着啊?”田碧瑜见林创行色匆匆,脸色严肃,没有惯常的轻松,只有抱起珠珠的时候,才见了点笑模样,情知有事,连忙站起来问道。
“那么多高官,哪用我陪?累了,回来歇歇。”林创道。
“来,珠珠,让干爹换换衣服,洗洗脸。”庞一萍站起来,伸手去抱珠珠。
“不,不……。”珠珠抱着林创的脖子不松手,一边带着哭音不让她娘抱,一边小身子像扭糖葫芦似的在林创怀里拧个不停。
“哈哈哈……,见到珠珠,干爹一点烦恼都没有了,哈哈哈……。”林创越看珠珠越可爱,大笑着抱着珠珠坐到餐桌旁。
“你这小妮子,一点不听话!”庞一萍无奈,只得依她。
“咯咯咯……。”珠珠得意地笑了,那笑声很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