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有点敲钉转角的意思了。
你还没说什么事,我怎么能把话说满?
林创忙把话往圆里说:“艾小姐,你是小冰的朋友,如果能帮,我们一定会帮的。如果力所不及,那也只能说遗憾了。”
“您只要肯帮,就一定能帮。”艾婉怡急切地说道。
“你先说说什么事吧。”林创道。
“林先生,那天你说,上帝在给你关上一道门之后,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这句话,让我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陷入了迷茫,我的那扇窗究竟在哪里?”艾婉怡痛苦地问道。
说是问林创,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哦,原来是来找窗户呢。那好办,本人好为人师,就爱跟美女谈人生,而且也一定会把美女侃晕菜,让她双眼不断闪小星星。”林创心下一松。
“艾小姐,那句话是鼓劲的意思,身在苦中,而心里充满希望和向往,这样才不至于沉沦。具体到你身上,接受你叔叔的安排嫁给丁浩存作小固然非你所愿,但这就像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可是,你一辈子吃喝不愁,过个一年半载,生个可爱的孩子,也许你的那扇窗就开了。”林创劝慰道。
“林先生,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很失望。”艾婉怡听林创的意思,还是让她接受命运的安排,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你不用失望,艾小姐,俗话说,疏不间亲。更何况,现在世道不稳,战争不断,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你千万不要不知足。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年纪,又有文化,爱幻想、不知足正是你们的特点。”林创道。
“林先生,我以为你会劝我跟命运抗争,没想到,你劝我屈服于现实。真的,我很失望。”艾婉怡摇摇头,再次申明失望之意。
“抗争?艾小姐,别怪我打你兴头子,你怎么抗争?抛开传统道德不论,就从生存这一条来说,你一个弱女子,离开你叔叔的照顾,我敢说,你连三个月怕是也活不下去。”林创道。
“所以,我希望得到你和冰姐的帮助。”艾婉怡说道。
“帮?怎么帮?艾小姐,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真的不便介入”林创问道。
“林先生,我不会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我一定要抗争。”艾婉怡非常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自由,毋宁死!我要自己选择未来。”
“没有进入社会的年轻人,都会天真地追求什么自由,一旦进入社会,尤其吃了上顿没了下顿,为生存而奔忙的时候,还谈狗屁的自由?”林创心道。
这个想法,因为顾忌艾婉怡的面子,林创没有说出来。
“自由?艾小姐,如果我没想差,你追求的是婚姻自由吧?”林创问道。
“是,我要自己选情郎。”艾婉怡说道。
“情郎,首先有情才能称得上情郎。艾小姐,看来,你是要追求属于自己的感情了?”林创问道。
“是。”艾婉怡答道。
“这一点,我很佩服。艾小姐,说吧,要我们给你什么帮助?”林创问道。
“我想离开那个家,让他们找不到我,慢慢他们就死心了。林先生,能不能让我到你家躲一段时间?”艾婉怡热切地说道。
“不行不行。”林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艾小姐,不是我不能容你,实在是不能从命。我们没有丝毫关系,勉强算得上朋友。你住在我家有两个不便,一是你一个大姑娘,住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到时候什么闲话都会出来,所以,名声要紧。二是,若你父亲和叔叔找来,告我个拐带良家,我可受不了。”
“林先生,我不但会茶艺,做菜做饭都有不错的手艺,另外,我还会伺候人,一定会把你和冰姐伺候得很舒服,你就收留下我吧。”艾婉怡哀声求恳,眼泪在眼里直打转。
男人心肠再硬,遇到美人哀哀相求,一般也会软乎软乎。
可自家知道自家事,林创作为双重特工,自己家里怎么能让陌生人来住?
“艾小姐,于情不忍,但于理不合,我只能说爱莫能助了。”林创硬起心肠,坚决地摇了摇头:“要不我借给你一笔钱吧,你自己想想办法,怎么样?”
艾婉怡低下头不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板上。
林创见此情景,好几次想收回刚才的话,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丁浩存的势力很大,林先生作为商人,自然有货物出海入海,不肯得罪他也是情有可原。林先生,我想岔了,请原谅。”
掉了一会儿泪,艾婉怡抹了抹眼睛,抬起头说道。
接着站起来,道:“林先生,我告辞了。刚才的事,别告诉冰姐,让她担心没必要。”
说罢,转身走了。
林创看着她踽踽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多懂事的姑娘啊,可惜,我不能让你住进来。”
艾婉怡都走出院门了,曲茹冰才从卧室里出来。
“老公,为什么不留下她?这妮子长得清纯可人,你就忍心让她入了狼窝?”曲茹冰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林创知道她一直在偷听,反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
“还说呢,谁叫你管杀不管埋?”曲茹冰横了林创一眼,幽怨地说道。
说罢,凑到林创身边:“老公,接着来?”
“行了,别胡闹了,厂里有事。”林创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又嘱咐了一句:“艾婉怡的事你少掺和,她爹她叔要来找咱要人,咱怎么说?”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曲茹冰道。
“救可以,但也要看她个人意志是否坚强。如果她只是为了暂时逃避,那就没有救她的必要。还有,不是亲信之人,不能往家里领。”林创说道。
说完,招呼刘二猛、李洪林走了。
“哼!狠心的人。”
望着林创匆匆而去的背影,曲茹冰轻哼一声,不满地撅起了小嘴。
其实曲茹冰倒是误解林创了。
林创不是心狠之人。
只不过,中野云子的出现,让他变得十分敏感和多疑而已。
艾婉怡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出现,又是打苦情牌,又是用激将法的,一心一意想要住进他家来,不能不让林创多心。
当然,如果艾婉怡没有别的目的,林创是不介意帮她一把的。
所以,一切还不能定论,还要再看一看。
林创相信,如果艾婉怡所说是真,就一定还有后续,到时再帮她不迟。
林创一直住在法租界,神经高度紧张了几天,没有等来中野云子,也没发现有任何针对自己的动作,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林创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些。
他想:“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自己没有必要搞得那么紧张,该干吗干吗,静等中野云子出招就是了。”
别墅彻底建好了,林创决定九月六日乔迁新居,办酒席,大宴宾客。
对于这个日子,李洪林提出了异议:“先生,九月六日是农历七月十三,我掐指一算,这个日子不宜搬家,换个日子吧。”
“呸!”林创啐了一口,吐沫星子都喷在他脸上了:“还掐指一算?你那套蒙人手段,还是用在别人身上吧。我也当过算命先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