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创观察到,她喝酒的姿势不像张劲庐那么狂放,杯口往嘴边一凑,轻轻一嘬,不用抬头仰脖,酒就干了。
这也特么是一种本事。
而且,她看向张劲庐的眼神,笑中带刺。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本。
还有一点非常奇怪,阎玉珠虽然是丁默村带来的,但好像对他并不感兴趣,而是频频跟林创喝酒互动。
要不是林创照顾丁默村的面子,一会儿跟他说上几句话,喝上一杯酒,丁默村就成了“被酒场遗忘的人”了。
“林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纸品,是什么纸?有什么用处?能否透露一下呢?”阎玉珠问道。
她这一问,犬养健把手抽了出来,丁默村抬起了头,就连张劲庐也忽视了阎玉珠不老实的眼神,看向林创。
“说简单点,就是把纸进行深加工,然后做成卫生纸、餐巾纸、擦脸纸。”林创回道。
“卫生纸?做什么用的?”阎玉珠问道。
“卫生纸嘛,就是讲卫生用的,有了卫生纸,上厕所很方便了,这种纸柔软、吸水性能好,具体怎么用,就不用我描述了吧?”林创道。
“只这一个用途吗?”阎玉珠问道。
“就这一个用途就足够了。穷人擦屁股用土块、砖头、树叶,有钱人用布巾,还要用水冲洗,有了这个东西,全解决啦。”犬养健道。
这话说得,真特么倒胃口。
尤其在饭桌上。
不能想象啊,若想,两位女士准吐了。
“当然不止,用途很多。”林创微微一笑,没有细说。
“男女办事也可以用,是吧?那可太方便了!”
没成想,张劲庐这个口无遮拦的,竟然直白地捅破了这桌“文明人”的伪装。
“哈哈哈……,对对对,林桑弄不好就是因为办事不方便,才发明的这个卫生纸,是吧?”犬养健这货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
林创怒道。
“本来就是嘛,每次都让人家费老劲了。”张劲庐被林创呵斥,撅起嘴,嘟囔了一句。
她是不怕别人说什么。
反正“口无遮拦”就是她的武器。
“林先生,那餐巾纸就字面的意思理解,是不是就是用餐的时候用的。”阎玉珠微微一笑,好像没听到张劲庐的话,接着问道。
“阎老板聪明!”
林创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餐巾纸和擦脸纸就是卫生纸的进化品,特殊处理之后,就能上餐桌、进女士随身携带的包了,擦擦油手、擦擦油嘴、化化妆什么的,不用一趟趟地去洗手了。”
一听这话,阎玉珠格格一笑,假装去吃菜,低下头不言语了。
“林桑,这个创意太好了,这是日用品,每个人都能用,销量肯定很大啊。”犬养健赞道。
“是啊,据我了解,造纸用的是木材、麦秸,尤其是麦秸,太便宜了,长江以北的老百姓都给做饭烧了,只需出很少的钱,就能从他们手里收上来。林先生果然是经商奇才啊。”丁默村道。
“事实上,所有的植物纤维都能用,不光是木材、麦秸,南方的香蕉茎杆也可以用。”林创答道。
“林桑,现在战火不断,弄这些原料很费劲的,能不能让我入一股?”犬养健问道。
他眼里有一股渴望,看上去就跟狗看到一坨屎一样。
这就名副其实了。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林创的那句话了,否则也不可能屁股坐那么偏。
只不过,他心眼较多,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这个话题,想私下里跟林创交流交流。
肯定要分一杯羹啊。
没想到,这个话题竟然被阎玉珠给提了起来。
多嘴的女人!
“顾问阁下,林某的原则是有钱大家赚。只不过,现在只是个想法,好多条件并不具备,林某想先把中日文化交流中心建起来,让好寿分厂正常运营起来,等这些都办好了,再做这个生意。”林创道。
“条件?林桑,你缺钱吗?”犬养健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问道。
“不缺,运作新厂绰绰有余。”林创淡淡地说道。
“那,还要有什么条件?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不好办?”犬养健问道。
他是太想再增加一条进钱项了。
“线路。”林创回道。
“线路?”
“线路?”
一听这话,犬养健皱了一下眉头,对林创说道:“林桑,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这是要单独谈,明目张胆地看不起丁默村啊。”林创想着,站起来紧跟了过去。
来到另一间没人的房间,二人坐下。
“林桑,你说的线路是铁路线吗?”犬养健问道。
“是。顾问阁下,纸品跟好寿这种保健品不一样,怕潮怕湿,不能水路运输。而且,现在津浦路已经打通,好寿是不是也应该打进北平、天津、济南这些大城市了?”林创回道。
“可是,林桑,现在铁路除客运之外,主要运输军用物资,短时间内民用物资还上不了火车。”犬养健说道。
“所以,只好请顾问阁下帮忙了。”林创道。
“淞沪会战,把上海驿毁了,现在只是恢复了部分运营功能,而且现在别说候车楼了,车站员工工作都是在极简陋的房子里。”犬养健眼里闪着精光,看着林创说道。
我特么让你搞线路,你给我叫苦,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意思吗这?
“顾问阁下,纸品厂建成之后,日本和香港、东南亚的市场还是交给你来运作,用现成的网络,估计你不会费太多的劲吧?”林创抛出诱饵。
“哈哈哈……,跟林先生打交道真是痛快!好,就这么说完了。这样,林桑,满铁的小日山直登已经来沪,准备成立上海铁路局,全面接管沪宁线的运营,而且,满铁也已经接管了天津站,也就是说,津浦线也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你就大胆地做吧,有多少产品我都给你运出去,保证不会误事。”犬养健大笑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日本鬼也不例外。
“那当然好,顾问阁下,能不能介绍一下小日山直登先生认识?”林创问道。
“不用,不用。林桑,他在我面前,连条狗都算不上,不用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他现在就在上海驿办公,稍后我给他打个电话,你随时可以去找他联系车皮,如果他敢怠慢,你尽管揍他。”犬养健说道。
“那太谢谢了。”林创一听,笑了起来。
他要搞军火的情报,去上海驿正好。
第二天,丁默村回到特工部,立即指示汪瀚章将范军给做了,死后还不放过,说他玩忽职守、私放地下党。
而高飞,则被直接冠以“赤色分子”,秘密枪决。
至于证据,要特么什么证据。
当官的让你死,有没有证据还不一样?
这两人一死,而且还是丁默村直接下的令,当下特工部就炸了锅。
谁都不傻,都知道这两人的死,是因为林大老板。
就因为惹上了林老板,老大不得不壮士断腕,把自己的人都给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