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韩主席亲信,想必总会逢凶化吉。”林创道。
“那可不一定。现在各种证据都指向了吴团长,韩主席要当‘青天大老爷’,不肯为了亲信污了自己的名声。所以,现在传出来的消息,对他十分不利。”秦光摇头叹息道。
说到这里,秦光抬起头,看向林创:“林长官,您是特务处破案圣手,能不能帮帮吴团长?”
林创没有立即回话,深深看了秦光一眼。
兔死狐悲。
秦光是吴文的亲信,他要是死了,秦光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且,据历史记载,“七.七”事变后,吴文曾受李春风的指派,假装投降日本,在鲁南一带制造无人区。
这说明,吴文一直跟特务处没有断了联系,这个联系人,很可能就是秦光。
也就是说,秦光不仅因为吴文是他的上司才表现出如此惋惜,还有一层原因,很可能吴文暗地里已经投靠了李春风。
如果是这样,确实应该救吴文。
可是,秦光为什么不向南京请示,由南京方面直接给我下令,而是由他当面请求?
哦,明白了。
很可能他已经请示了,李春风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但这么急着让我回乡省亲,大概不光是为了施恩,也有让我想办法救吴文的意思在内。
只不过,因为刺杀日本特使的任务非常艰巨,李春风不想节外生枝。
他如果下令,那就是必须救出吴文;而由秦光出面求情,则可急可缓,可办可不办,弹性很大,不至于让我陷入济南的事务当中去,延迟回南京的日程。
林创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之后,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日程。
三号是最为重要的,办完正事以后,就得赶紧回老家,之后也不会有时间过问吴文的案子了,所以,只能是现在听听案子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出疑点来。
“你给我说说这个案子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如果能帮我肯定帮,如果不能帮,秦上尉,你也知道我的时间紧迫,不可能盯着这个案子不放。再说,咱们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在这个案子上浪费太多精力。”对秦光说道。
“那太好了,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卑职都替吴团长谢谢长官。”秦光大喜。
他已经知道林创的大名了,任何繁杂的案子,只要到他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他只要给出意见,或者指明破案方向,吴团长就有希望出狱。
他坚信吴文是被冤枉的。
当然也知道林创不可能亲自去侦查,能听听案子,找找疑点,就已经给足自己面子了。
“长官,这是案宗,请您过目。”秦光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份案卷,交给林创。
林创拿过来一看,是警备司令部的卷宗,再一看里边的内容,很显然是抄录的。
这说明,秦光的能量不小。
林创细细地看完,才明白吴文杀人案的始末。
原来,吴文本身兼着警备司令部副司令的职,也算省政府官员,所以在省政府宿舍楼,有他一套楼。
他住三楼,对门是省政府副秘书长的家。
他和副秘书长是好朋友,又是对门,所以两家经常串门,互通有无。
副秘书长老婆有个爱忘事的毛病,经常把钥匙忘家里。因此,她就把一把备用钥匙放到门前的垫子底下,如果忘拿钥匙,不至于打不开家门。
而这个事,对于吴文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他就亲眼见过副秘书长老婆从垫子底下取钥匙。
副秘书长也知道此事。
四月中旬一天午后,副秘书长在外边应酬回家,意外发现老婆被人掐死在床上,下身祼露,身上多处青紫。
而且,家里放的一些金银手饰也不翼而飞。
他立即报了警,丨警丨察经过现场勘察,认定是一件入室**杀人案,而且还排除了陌生人入室杀人的可能,因为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毁损。
丨警丨察认为,凶手拿了死者放在门垫下的钥匙进入室内,杀人之后又把钥匙放回原处的。
于是,门垫下钥匙的知情人,就成了丨警丨察排查的关键。
后来发现,知晓这个钥匙的,只有吴文两口子和副秘书长三个人。
丨警丨察在请示了韩主席之后,对吴文进行了调查,发现那天从上午起,吴文一直在家,而且是他一个人在家。
更巧的是,丨警丨察在死者床底下意外地发现了一颗钮扣,正是军服上的扣子,而吴文挂在衣橱里的军服,袖口处正好少了一颗跟现场搜到的一模一样的扣子。
有了这两个证据,无论吴文如何辩解,他身上的嫌疑是洗不掉了。
所以,一个“丧心病狂**友妻”的罪名,就牢牢扣在他的头上。
林创看完卷宗,闭上眼仔细考虑。
考虑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问道:“吴团长不是左撇子吧?”
“不是。”秦光回道。
“秦上尉,我可以肯定地说,吴团长是被人陷害的。”
秦光一听,眼露喜色:“哦,请长官明示。”
“第一,杀人动机不对。若真是吴团长作的案,他不会**了副秘书长老婆之后再去拿那些金银手饰;
第二,卷宗上说,吴团长身上没有新伤,这跟死者身上处处青紫对不上号。设想一下,死者身上的伤肯定是与凶手搏斗留下的,那么凶手身上一定多多少少也会带伤。”林创分析道。
“对啊。怎么没人想到这一点呢?”秦光听完,眼前一亮。
“最关键的一点,钥匙也不是吴团长拿的。”林创道。
“何以见得?”
秦光听林创上来就下了这么个结论,将信将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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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上说,丨警丨察在门垫左下方发现了备用钥匙。我的理解,丨警丨察说的左下,应该是人面对门的时候,左手位置。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一定是左撇子。因为凶手在离开时,把钥匙从门锁里拔出来之后,一定是顺手掀起门垫放于其下,因此,如果是左边,那一定是左手顺手放的。”林创答道。
“对对对,太对了!”秦光用手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还有那粒扣子。吴团长掉的扣子是在袖口,一般这个位置的扣子掉了,自己是不容易发现的。所以,我判断,这一定是有人趁他不注意,把他袖口的扣子弄下来一只,目的就是作案时便于栽赃。所以,综合以上分析,凶手一定是吴团长的某位左撇子同僚。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要想翻案,还必须找到相关证据。”
林创说完,把卷宗合上,还给秦光。
“林长官,往日是只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卑职佩服,佩服啊。”秦光此时已经是彻底服了。
人家只是看了看卷宗,就能找到这么明确的破案思路,不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