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策,你把人送到特务处分开关押,告诉师兄,没有我的手条,任何人不准探视。”林创对吴良策说道。
“你呢?”
“我和张强去财政部看一看。”
“好。”
吴良策上了轿车,押着徐、吴二人走了。
林创看了一眼交通银行二楼,他知道,洁白的窗帘背后,陈白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行。
“呸!”
一口吐沫吐在路沿石上,抬脚往东走去。
陈白始终没有再次露面。林创明白,自己要是破不了案,徐寿先自己怎么请走的,到时就得怎么给送回来。
当然,如果自己破了案,那陈白就得发慌。
徐寿先跟诈骗犯肯定是没有关系,不过,若是抓到人犯,有没有关系可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交通银行的后台是巩汉章,陈白敢如此托大,仰仗的就是他。
但是,这个案子针对的也是巩汉章,打着他的旗号诈骗巨款,不管诈骗犯是不是有意针对他,但面子上肯定很不好看。
二十万对于林创等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于巩汉章来说,也就是九牛之一毛,他根本不会在意。
之所以会大发雷霆,还不是因为公文上的“巩汉章”三个字?
所以,林创仰仗的也是巩汉章。
林创之所以把徐寿先关进特务处,是因为他清楚,关进丨警丨察局,跟没关一样,陈白只要想,随时可以让杨文轩把徐寿先给放出来。
而特务处就不同了,李春风本人强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与巩汉章并不是十分对付。
所以,陈白想仗着交通银行经理的身份在特务处捞人,比登天还难。
这里面的弯弯绕很多,但无论怎么绕,破案是关键。
破了案,他陈白就得低头,就得出血;破不了案,难受的就是林创了。
往东走五百米,路南就是财政部。
林创走到门卫室,掏出证件表明身份,说要到秘书处公干。
门卫往里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对林创说道:“林组长,钱秘书在三楼迎候,请进。”
穿过一个小院子,来到三楼,就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迎上来。
“林组长是吧?敝人钱伯礼。”
“钱秘书你好,我是林创。”
林创赶紧上前,与钱伯礼握手。
“林组长,请到会客室。”钱伯礼与林创握了手,身子一侧,把林创迎进会客室。
“林组长,钱某奉部长均令,全力配合林组长查案,有何要求请直说。”
钱伯礼倒是非常有礼貌,把林创让到沙发上,还给沏了一杯茶放到面前。
“钱秘书,您请看一看,这张公文是出自你们财政部吗?”林创也没有多余的话,打开公文包,将那纸公文递到钱伯礼面前,问道。
钱伯礼仔细看了看,又吩咐人取来一张空白文稿,两相对比了许久,才郑重地说道:“林组长,这张公文并不是从财政部出去的,乃是伪造。”
“哦?请讲。”
“共有三处不妥……。”
“第一,这份公文是七列,而我们的公文是六列,多了一列。钱伯礼边说,边指给林创看。
林创一看,果然,真公文左侧是六列格子,而这个假公文是七列,多了一列。
“第二,林组长,你注意到没有,正文这里写的是‘财发字第0259号’,而在公文下方这个长条印章这里,写的是‘财发字第1040号’。”
林创一看,果然,两处是不一样的。
正文的编码完全是手写,而下方这个编码中的“财发字第号”是早就刻在印章上的,数字是手写的。
“钱秘书,这个长条印章写的数字是不是总发文数,而正文里这个数字是本年发文数?”
“正是如此。看来,伪造公文者显然十分熟悉这套程序,只可惜,他并不十分清楚财政部总发文数量。若按第0259号来算的话,我们的总发文数应该是第1027号,而不是1040。”
“钱秘书,若按你的介绍,此人有可能熟悉部里发文程序,但又不是你部里的人?”林创若有所思地问道。
“有可能是部里的人,但一定接触不到发文这样的机密,当然,极有可能不是本部的人,而是供职于其它部。”
“据你所知,这七列公文哪个部里有这们的文签?”
“这可说不上了。”
“那第三个疑点是什么?”
“第三个疑点是印泥的颜色。林组长,你看,本部用的印泥是蓝色透着点红,不是纯蓝。而这方印章印的字却是天蓝色。”
“有没有可能盖章的,没有了这种蓝中透红的印泥,而临时使用了这种天蓝印泥呢?”
钱伯礼闻言摇了摇头,道:“部里的印泥印台这种消耗品,都是从美华贸易公司进的,他们只有这种蓝中透红的,没有天蓝的。”
林创一听就明白了。
美华公司是巩家大少爷开的,部里不可能从别人那里拿货,这是一。
其二,断货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负责采购的人恨不得把美华搬空,只有可能多买搁置不用,而绝不可能少买入不敷用。
只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作为办案人员,一定要严谨,不能放过一丝疑点。
“钱秘书,还是把负责盖印的人找过来,确认一下比较好。”林创道。
“好吧,林组长是个严谨的人。”钱伯礼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领进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林组长,这位就是部里负责文号的金文中金秘书。”钱伯礼介绍道。
“金秘书,你好。林创,市丨警丨察局督察处的。”林创赶紧站起来握手问好。
“林组长,你好。”金文中双手握住林创的手,态度非常谦卑。
“金秘书,请问,你们一直用的是这种印泥吗?”林创指着假公文上天蓝字,问道。
“不不不,这不是本部印泥。本部印泥都是这种蓝红色的印泥。”金文中连忙否认。
“近期有没有用过这种纯蓝印泥?”林创接着问道。
“没有。不但近期没有,过去从没有用过,而且将来也不大可能。”金文中道。
“好吧,谢谢钱秘书和金秘书了。今日的问话还请二位保密。”林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把那张假公文和那张空白公文稿一起放进公文包里,站起来告辞。
“林组长,请原谅,部里对空白公文稿管理很严,你若想带走,还请写个字据。”钱伯礼道。
“哦?好,林某疏忽了。”
林创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空白文稿能不能随意带出去。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
回到局里,林创把假公文和左天一那张收条放到桌上,想道:“看来,左天一并不是财政部的人。一来,这张假公文一定是在一张文签的基础上印刷的,找一张自己平常用的文签,只须刻上两方长条印章,一方刻上‘中华民国财政部公文稿’,一方刻上‘财发字第号’就行了,另外就是模仿巩副院长签名即可。”
“至于刻制印章,这个人肯定是自己刻的,而不可能委于他人。原因很简单,别人是不可能给他刻这样敏感印章的,除非这个人是左天一的同伙。”
“由此推断,这个人必须具备这几个条件,一是在其它部里上班,能接触到巩副院长的签名;二是有一定金石功底或者有同伙擅长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