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女人的仪态是很美的,甚至可以算作是风情万种了,这若是放在平日,必定会谋杀无数双贪婪的眼球,但在此刻,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显得怪异,不仅丰韵全无,并且还隐隐透着杀气。全只因时机不同,气氛不同,最重要的是,大家的心态与以往不同。
她的发际虽垂,但现出的不是飘逸而是阴晦。她的颈项虽长,但表现的不是秀美而是**。她的面庞虽柔,但反映的不是温顺而是好斗。她的身材虽俏,但散发的不是妩媚而是残暴。
然而,她的出现还是吸引了包括大堂经理在内的四名安防人员的注意,他们仿佛这会儿才注意到,原来,这酒店的大堂里还有一位貌美体丰顾盼生情的女人呐! 可是,此前她在哪儿呢?众人不由得分了心,走了神,动了念头。但这绝不是激情迸发产生的跃动,更不是荷尔蒙激增引发的勃动。相反,却是被她冷漠的淡定冻结而成的僵硬,是诧异的吃惊衍生出来的惶恐,在场的每个人一时都被这女人的疯狂举动震住了。
但很快,紧绷着的神经还是牵动了敏感的警惕性,迫使冰封的念头迅速的解冻,四个人中最先采取行动的是人高马大的保安经理,不仅因为他距离那女人最近,并且由于他的职务最高,所以,他责无旁贷的首先发难了。
就见保安经理朝前挪动了一两步,很方便的挡住了那个女人的去路。现在,他就站在那女人和防火门之间的位置上,像一座无法逾越的路障一样,脸上现出的表情冷漠而森严,俨然一副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的模样,显然,他把面前的这个女人当成了一名普通的百姓。
栗原在决定出手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知道在这个国家里惹出点事来很容易,但要了事可就难了。藤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做事成效不大,可惹出的麻烦不小,一路走来都需要她来擦屁股。但栗原绝不像藤田,她很理智,懂得顾全大局,考虑最终结果,在这一点上,她深得广濑的真传。
对于即将开始的行动栗原是早有准备的,因此,她的到来要比陈墨早一些,所以,她还有时间从容的喝上一杯不怎么地道的手磨咖啡,因而,她才有幸亲眼目睹了中国人的防范意识和守土观念。在她眼中,这个看似一盘散沙的大国民众,一旦面临集体危险时,或是国家意志需要时,他们就会表现出空前的团结,以及难以想象的一致,这在栗原看来颇感意外,实难理解。
但是,栗原还是决定要采取行动,因为时间已不容许她再有变通的选择了。但她还是觉得庆幸,一来现实证明了她的预判是何等的高明,因为并不止她一个人看中了这个高点制控。二来自己笨鸟先行,轻松的抢了个捷足先登,只是栗原也有沮丧的心情,原本可能会很轻松的一件事,不期被刚才闯入的那个总参六处的特工搞得有点难弄。因为,一场苦战难免,所以,吉凶未卜,胜负难定。
不错,当那个叫作陈墨的年轻人刚一闯入的时候,栗原便了然了他来此的目的,栗原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箱子里肯定装的不是出行的行李,更不可能是乐器之类的文娱用品,栗原断定那是一件杀人的武器,是一支带有精密瞄准器的便携式狙击步枪,如此,他来此的目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栗原之所以看上这家酒店,无疑是出于和陈墨一样的目的,滨水饭店是靠近金河大桥的唯一一座高层建筑,在酒店的楼顶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桥上的双层桥面,在这里,用一支步枪就能够有效的控制大桥的南北两岸,如同球场里面的头等席位一样,两侧球队的攻防态势,可以同时看得一目了然。然而栗原担心,一旦这个制高点失守,那么藤田想在大桥上面得手,怕是就难上加难了。
为此,栗原早早的便赶到了酒店,她稳稳的坐在大堂的贵宾席上,静静的等待着藤田行动之前的那一刻,她想,若是没有强敌介入,哪怕提前一秒赶到楼顶也不算迟,既然天到这般时候也未见异常,无疑算是个好兆,但愿这一次能够简单顺利吧!然而,她的希望还是破灭了,就在她为自己的安排暗自得意的时候,却不料凑巧看到了为着相同目的而匆匆赶来的陈墨。
不知是幸与不幸,如果不是因为塞车,陈墨不会到得这么晚,如果不是因为求稳,栗原也不会坐得这么久。或许那样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对决就直接在百米高空的楼顶上展开了。而今不同的是,栗原不得不首先设法摆平自己眼前的这四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栗原穿的虽然是一双软底靴,但这双靴子特殊,足尖包头,足跟垫厚,踢起时轻快,踢中时力沉,如果不是保安经理眼疾手快再加上身法灵活,那么,栗原这兜裆一脚可就真够他受的了。
栗原是在保安经理伸出手臂拦住她去路的时候出脚的,她钩愣起来的脚尖像只羊角镐一样的锋利而迅疾,它紧贴着保安经理的大腿内侧狠狠的楔了上去。保安经理下意识的侧身撤步,栗原的脚尖紧擦着他的小腹切过,撩起的劲风呼呼作响。
其实,保安经理的躲闪完全是出自他的本能,说来也算简单,凡是男人谁还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要害部位呢?更何况这保安经理也是受过几天专业训练的,所以,栗原初始的一招没能得手。大堂之上的另外三个人给栗原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猛然意识到,今天自己要做的远不只是站站岗那么简单。但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那两个煞有介事的保安,而是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曾经千百次的设想过如何去触动那个连通着公丨安丨局报警器的红色按钮,今天他终于得愿以偿的获得了这个机会,于是,当他看见栗原抬脚袭击保安经理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抬手去按那个近在咫尺的报警按钮了。由于太过迫切,他甚至连看也没再看那个女人一眼,心里想的就是,手指按下,红灯亮起,警铃大作,疑犯就擒。然而,遗憾的是,他终究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甚至都来不及沮丧,他的手指便在距离报警按钮仅二公分远的地方停止了,他永远也够不到那个鲜红又圆润的地方了。
一柄二十公分长约二公分宽的短剑破空而来,锋利的剑尖深入护墙板内足有五公分,薄刃洞穿了他的咽喉,将他活生生的钉在了墙壁上。秋风起处杀人无形,一直在场的两个保安中,没人看出这柄“秋风”剑是如何出手的,但他们却看见了保安经理是如何倒地的。
原来,栗原一记“羊角镐”没能踢中对方,便顺势来了个“凌空双蝶舞”,她的动作超美,宛如芭蕾,只是没穿裙子,所以她舞动的不是裙摆,而是“秋风”。
凭着单腿上踢的惯力,栗原顺势将另一条腿也借力上摆,身体凌空翻转了起来,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了大堂经理正要做出的“危险动作”。于是,一直藏在右手袖中的那柄秋风剑便从她的腕中激射而出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栗原颈上的那条肉粉色的丝巾也随着薄娑透露,它曾使荆轩想入非非,但此刻却成了她手中的杀人武器。栗原在翻转身体甩出短剑的时候,丝毫也不影响她同时使出另一杀招。
但只见,薄丝巾轻飘起,宛若彩云;皓白齿错启处,赛过雄关;纤丝颈柔甩动,好似秋风;淡晚霞涂洒过,一抹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