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欣的心中一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说道:好可怕的女孩儿啊!小小的年纪竟有如此刚烈的性格,若是长大之后,还不知该如何反叛,怕是会…
她惊诧于这个女孩儿过早成熟的思维,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出人意料。而最令她感到惊愕不已的是,莫妮卡的眼神当中有一种冷冰冰的寒意藏在泪光里,竟让她这个成年人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楚欣感到浑身发冷,脖子后似抽过一阵冷风,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不由得想起,在这一路之上,她似乎始终都笼罩在这样的充满着寒意的目光里。楚欣禁不住暗叫道:哦,天呐!是自己沉湎于和栗原的争斗,才忽视了这种威胁的存在!今天自己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啊!
楚欣给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住了,她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危险正伴随着莫妮卡的出现而降临到了自己的身边。是啊,贪玩儿的莫妮卡一路都在嬉笑奔跑,哪里会有那样冷漠的目光呢?可是,如果这目光不是来自莫妮卡的话,那么,就一定来自另外一个与莫尼卡有着某种特殊关系的…
楚欣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对形势进行研判时存在某种资讯的缺失,那正是关于莫尼卡的身世、背景和连带关系的详细资料。想想看,以佩珀.盖伊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能够亲自领养一个孩子,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真的很难想象!还有那个“白头雕”宋江,这个来自中情局兰利总部的家伙,他不远万里的身赴险境不就足以说明了莫尼卡的重要性吗?那么,他负责托运的这个“包裹”其真正的收件人应该就是…
楚欣似乎感觉到了那股寒气逼人的目光,她忍不住回头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除了零星的游人之外,没有发现异样的眼神。她在心里不由得暗自叹道:哦!好滑头的“老爹”啊!原来,我们这两个傻女人唇枪舌剑的斗了半天,不过是给他葫芦里卖的药做了回引子罢了!
渐渐明白过来的楚欣进而提醒自己:楚欣呐!楚欣,形势复杂,你可要好自为之啊!莫妮卡这孩子一定背负着重要的使命,若是伤及这孩子,“老爹”不干,那个佩珀.盖伊也不会干,而中情局就更不会干!可要是真的让这个孩子受了委屈,那个…楚欣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发冷,似乎那束冰冷的目光又笼罩在了她的周围。
“对不起,楚欣小姐。刚刚是我不好,我发了脾气,是不是吓到你啦?”
就在楚欣内心里激烈斗争的时候,莫妮卡似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的适应转变能力之强远胜成人。楚欣连忙掩饰道:
“哪里会有那么严重,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过去了就好,你还小,不必想得那么多。”
莫尼卡既像是宽慰楚欣,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只听她信心满满的说道:
“等我长大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女孩儿的话让楚欣听得不解,但莫尼卡的话却又似乎与她有关,隐隐的触动了她刚刚才放下的心绪,于是,楚欣反问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其实,大人的烦恼更多。”
“不会的,等我长大了,我就能自己做决定了,所有烦恼会被消灭掉的!”
莫尼卡的回答让楚欣大吃一惊,她突然意识到这女孩儿的内心里原来积压着如此强烈的征服欲望,那力量一旦膨胀起来…不堪设想。哦,真是个好可怕的想法啊!
就楚欣震惊不已的时候,莫妮卡从衣兜里取出了那两个翠绿翠绿的水果,她举起一个在楚欣眼前晃了晃,说道:
“李媛小姐送我的幸运果,要不要吃一个?”
楚欣还没有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说道:
“阿姨不吃,那是李媛阿姨送给你的,你都吃了吧!”
莫妮卡点点头说道:
“是啊!希望真的能像李媛阿姨说的那样,给我带来好运气!”
楚欣心神不宁的坐在“百福码头”的沁水堤岸上,远远的看着莫妮卡手举着栗原送给她的绿色水果吃的津津有味,心里怅然的想:这个世界最可怕的还是女人啊!
楚欣所想固然有她的道理,但危险却无处不在,而最可怕之处其实在于,疏于防范。此刻,一件最可怕的武器就在她的身边,只是,她根本就不曾察觉。
一大群游人突然涌现在“百福码头”上,湮没了原本在这里小憩的几个人,一个白衣白鞋的年轻人,悄悄的走到了莫妮卡的身边,蹲下身轻轻的抚摸这女孩儿的头发,问道:
“这水果好吃吗?”
他的口音和奇特,咬字有一点点生硬。莫妮卡聪明的发现了这一点,她看了看年轻人说道:
“很好吃啊!先生,您,要不要也吃一个?李媛阿姨送给我的,能带来好运的。”
年轻人有一点点兴奋,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女孩儿的脖颈处,他看到有一块果皮大小的红斑,正慢慢的向肩头蔓延。听莫妮卡一问,这才心不在焉的答道:
“不,我不吃,那是专门送给你的好运呐,莫妮卡!”
莫妮卡闻听,感到有些吃惊,她很快联想到了年轻人的口音,于是问道: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您和李媛阿姨是一起的吗?”
这回轮到那年轻人吃惊了,他惊慌朝四下里看了看,镇静的答道:
“我?当然不是,你,怎么什么这么说呢?”
“你们的口音很想,先生,您也是从新加坡来的游客吗?”
年轻人诧异的看着莫妮卡,他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他看见那女孩儿脖颈上的红斑正在扩大。于是,轻轻摆了摆手,小声的说道:
“再见啦!小姑娘,祝你好运吧!”
19.2.1
T市 偏僻小巷
12:30
黄色的福克斯两厢汽车在猛的拐进一处偏僻小巷之后戛然止住了,车尾扬起的烟尘打着旋儿的朝着下一个街口飘去,土腥味透过空调的排气口钻进车里来,呛得荀循忍不住轻声的咳嗽起来。她把手刹吃的一声拉到底,然后旋动钥匙熄灭了引擎。
这里是T市老城拆迁规划区内唯一现存的旧街区了,水电供应都已经停止,街上,路面破损坑洼不平;巷内,房陋街窄缺门少窗。圈了圈的“拆”字如同一个超级大的公章盖在残破的墙上,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亮得刺眼,整条小巷就像是一摞待清理的旧公文一样,一个印章挨着一个印章,残损模糊破败泛黄。
除了还有少数几家钉子户仍在坚持以外,绝大多数的居民都已经搬迁走了,其中有钱的自购新房,缺钱的另觅新居暂租,留下了大片的空房等待重新规划建设。以这块街区现在所处的中心位置来看,建成以后的商品房价值必定不菲,单平米的销售起价不会低于第五大道上的那些比照原貌新建的小洋楼,可谓是后来居上的黄金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