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这话出口,会议室里的众人不由得心中一凛,他们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敢情张江和在军统里的靠山,居然就是局座大人。他们中的一些人,不由得开始在心中暗自骂起了张江和,心说你既然已经靠上了局座,就该早点说出来啊!要是早知道你的靠山是局座,傻子才会在背后说你的小话呢!
都说军统家规森严,可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军统总部的这场会议散场不久,局座在会议室里说的那些话,就被人悄悄传给了张江和。“老张,兄弟可真是佩服你啊!没想到局座还真是替你说话!”给张江和传话的这位,也是军统老人,算是张江和的老相识,之前在军统总部的时候,两人之间也从未结过怨。
“老马,瞧你说的!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跟老马算是老熟人,可张江和却还是有点不适应老马的热情。“咱们局座是个念旧情的人,他如此维护我,无非是看在我是军统老人的份上。”张江和不愿被人看做自己是走了局座的路子,所以当着老马的面,他到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哈哈,你不老实!”老马伸手指着张江和,还不住的摇头。“我原本以为你张江和是个老实人,可是没想到你也变了,变的不老实了!”老马这纯属就是玩笑话,张江和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可老马仗着跟张江和是老相识,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张江和,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着张江和继续言道。“老张,你跟我仔细说说,你咋想到要整治乔麻子的?”
张江和闻言,只是斜了对方一眼,眼见着老马又要继续打趣自己,张江和才无奈言道。“整治市面治安环境的事情,我这边早就在做准备,只有市面环境安定下来,潜伏在城内的日伪特务才会无机可乘。我整治乔麻子团伙,本意上,也是为了咱们军统着想。”张江和给出的这个理由,初听之下,似乎并无道理,可是仔细分析之后,老马却发现张江和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城里的治安乱了,外面的日伪特务就有了潜伏进城的机会,我手下的人从乔麻子的住所里,已经找到了几份可疑书信,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乔麻子背后或许有日本人的支持。”耳听的张江和提到了日本人,老马的表情瞬间有些凝固在了一起。老马虽说在军统总部属于后勤部门,可他却也知道,只要是牵扯到日本人的事情,就绝对小不了。
处于明哲保身,老马就马上转变了话锋,不再追问乔麻子的事情,只是跟张江和东拉西扯的胡吹闲聊。老马的变化,张江和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并没有出言拆穿对付。不过张江和刚才那些话,并不是他胡说的,老福手下的队员,还真的是从乔麻子的住所里找到几处暗格,张江和说的书信就是从其中一个暗格里翻找出来的。
乔麻子只是城中一个混混头,如果张江和在行动之前,跟军统总部上报,说乔麻子跟日本人有勾结,那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可现在有了那些书信,一切都好说了,张江和准备等乔麻子招供之后,在向军统总部进行汇报。唐城知道那些书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叔,你说这个乔麻子是不是个傻的!换做其他人,绝对不会还留着那些书信,这是不怕死啊!”
唐城并没有参与对乔麻子的审讯,询问过赵大山那队人的监视情况之后,唐城就去找了张江和。“叔,布庄那边已经确定好几个可疑目标了,我之前发现的那个目标,这两天虽说没有动静,不过我预感情况似乎并不是咱们料想的那样。”说笑几句之后,唐城终于转入正题,张江和也跟着正了面色,他隐隐有些听出唐城的意思来。
“你的意思是说,要先下手为强!”张江和果然是最了解唐城行事风格的人,马上就判断出唐城的想法来。见唐城果然是冲着自己点了头,张江和却微微皱了眉头,“你就没有想过要放长线钓大鱼?既然咱们已经知道并且监视了那家布庄,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现在抓不抓人实际并不影响后面的行动。”
张江和这话倒不是在劝说唐城改变主意,他只是想要弄清楚,唐城是不是还有后手准备。唐城闻言却是眉眼一挑,当即回答到,“叔,我的想法却不是你想的那样!乔麻子的事情,只是整顿市面环境的一个开始,今后像这样的行动,咱们指定少不了。可你仔细算算,咱们搜索队有多少可用的人手,治理市面和长期监视日伪特务,咱们还做不到两头兼顾。”
唐城的话很直接,张江和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继续劝说唐城。“这次从上海回来,我是不准备再出去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留在重庆。”唐城露出一丝轻笑,对张江和袒露出自己的想法。“我没想着升官发财,只是想为重庆做点事情,毕竟咱们的家人都在重庆。”
“我觉着,咱们还是沿用之前的做事方法,发现一个日伪特务,咱们就马上抓一个。放长线钓大鱼,那是军统总部的事情,咱们毕竟还要兼顾市面安定的职责,根本就分不出人手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做事。潜伏在城里的日伪特务,总归是有数的,抓掉一个就少一个,总有抓光的那一天,因为他们耗不起。”
严格意义上说,唐城的观点并不符合军统的利益,因为抓捕单独个体的日伪特务,并没有一窝端抓捕整个日伪特务情报小组,更能获得上面的赏识。可唐城之前在重庆的时候,已经证实他那种见一个抓一个的做事风格,却要比军统重庆站的效率更高更快。而且最主要的,张江和并不反对唐城的这种做事风格,他刚才那么说,只是在试探唐城。
搜索队虽说只是挂名在军统之下,可张江和却掌握着搜索队的独立指挥权,所以,张江和的支持对唐城而言,至关重要。一个小时之后,单独离开军营的唐城,出现在赵大山他们的监视点里。“队长,目标没有动静,而且出入这里的可疑目标,咱们的人也还没有查出异状。”
依照赵大山对唐城的了解,唐城突然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就是要对这家布庄动手了,所以赵大山一边向唐城汇报布庄无异常,一边示意手下的队员做好准备。果然,唐城听过赵大山汇报之后,便召集监视点里的队员集中在一起。“咱们人手少,不可能把太多人手都耗在这里,所以我决定马上实施抓捕。”
这如果是放在军统总部,唐城现在的举动,只能被视为莽撞,可赵大山一行人,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等待唐城下达具体的行动命令。眼神中略带欣慰的环视过众人,唐城这才开口言道,“一会我会亲自进入布庄,我会给你们流出时间!足够你们分出一半人,守住布庄的后面!”
唐城说出五分钟的时候,赵大山等人还有些一头雾水,只是等唐城说出后面的话,赵大山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咱们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日伪特务,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无法脱身的局面,就会拼死一搏。我们想要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就必须要在行动的时候,拿出狮子搏兔的力量,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造成人员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