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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童回了句:“母后说的是,孩儿记住了。”

傅双林听着那稚气却装着老成的孩子说话,心知这就是今年才七岁的太子殿下楚昭了。

王皇后却笑着和因喜道:“因着天和年间田英一事,陛下废了司礼监,去秉笔太监,撤各地镇守太监,关了内书堂,我前儿才和陛下说了,伺候着的内侍们总要识字才好使唤当差,不然拿本书吩咐些事情记个帐都做不来,都是睁眼瞎目不识丁的怎么成,便是怕为祸,只小心些不让他们干政便是了,内书堂关了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功课方面只挑忠孝的学了,识字通理便好,陛下也已答应重开内书堂,等给太子挑了人,都轮着去内书堂识字才好。”

一旁的因喜道:“皇后娘娘慈悲体下,正是小的们的福分。”

王皇后笑了笑又道:“这些孩子们看着都还伶俐,想必因喜已是挑过了,本宫就问一个问题,你们一个一个的回答。”

众人屏息低头,王皇后道:“你们将来若是在太子跟前儿伺候,太子若要你们行大ji_an大恶之事,你们当如何?”

众人都沉默了,傅双林能感觉到身侧的孩子在微微发抖,他心里叹了口气,这是个十分难回答的陷阱,每一个回答都有可能对,也可能不对,因为你不知道皇后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

头一个孩子站了出来,颤抖着却回答不出,两股战战跪了下去,直接瘫软在地,因喜见状连忙斥责,王皇后叹了口气,道:“还小呢,别为难了这孩子,带下去吧。”

虽然口气温和,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这孩子虽然不被问罪,却也绝不可能在贵人跟前伺候了。因喜让两个太监拉着这孩子下去后,第二个孩子出列,他倒镇定,大声道:“小的必以死劝谏,誓死劝阻殿下!”

王皇后不动声色,点头道:“下一个。”

第三个孩子也有了勇气,站了出来道:“小的劝阻殿下,若是劝阻不成,便设法告知皇后娘娘劝阻陛下。”

王皇后依然微笑点头叫下一个,后头几个孩子见状都纷纷道:“小的要去御书房请太傅教导殿下。”“小的宁死不屈”等等。

到了傅双林出列,傅双林纠结了一会儿,终究咬牙回答道:“小的尽忠职守,听太子示下。”

殿中似乎沉默了一下,有伺候的宫人们吸气声,王皇后却笑了下道:“哦?你叫什么名字?”

傅双林低声道:“小的名叫

傅双林。”

王皇后温柔道:“你且说说,为什么明知是大ji_an大恶之事,仍要听太子命令?”

傅双林道:“公公们教过,小的们要听话,好好伺候主子,不得违背。”

王皇后道:“若是太子犯了国法你也听命?”

傅双林低声道:“公公说过,小的们伺候主子,就要听主子的话,对错不是小的们可以插嘴的……还有……犯ji_an恶者,自有国法惩处。”

奴婢不过是工具,哪里轮到奴婢来判断主子的正确?太子自有君父教导,皇家要的是尽忠职守的狗,而不是会自作主张的刀,因为前世他作为管理者,也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下属,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在mo不清楚皇后的想法之前,他觉得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比较可靠,就算皇后看不上他,也只是认为他愚忠,不明是非,但皇家也需要愚忠的人,因此他顶多也就是选不上,太子是高危职业,跟在太子身边,并不稳妥,选不上才正中下怀。

王皇后诧笑了声:“倒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王皇后继续问他:“你多大了?”

傅双林回道:“小的丁丑年生人。”

王皇后温声道:“比昭儿小三岁,还一团孩气的呢。”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下一个吧。”

后头的孩童大概不敢冒险,仍是规规矩矩的说会通报陛下皇后,听陛下皇后命行事。

王皇后一个一个看完后,微笑着道:“看着个个都是能用的,这些都先放在坤和宫,因喜你费心调理调理,待顺手了再给我儿当差。”竟是除了第一个太害怕瘫软的,其他的全都留用坤和宫了。

一旁因喜上前道:“谨遵娘娘懿旨。”一边带了他们下去。

傅双林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过了个初试,这问题根本没有标准答案,皇后不过是借此问题看心xi_ng,留用坤和宫是个试用期,而真正能留在太子身边的,就要看这试用期的表现了,这个皇后为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极为上心。

他如今却面临着难题了,到底要不要争取留在太子身边?宫廷之中,跟错主子就等于直接面临冤死,太子乃是帝位的继承者,可以说生而高贵却随时可能成为炮灰,古往今来冤死的太子还少么?如今也只有秉承一贯宗旨,低调做人,既不拔尖也不犯错,至于这才是宫里自保之道,待mo清楚形势再做打算了。

宫里总有一些老公公,知道许多别人不知的宫闱秘闻,双林年纪小又安静,四处留心,也听了许多。

王皇后是原跟着元狩帝楚霆在潜邸的王妃,育有两位皇子,太子楚昭是嫡子,又是元狩帝大破西戎,登基之年所生,听说被元狩帝视为天赐吉兆,才满月便封为太子,说起来地位应该很牢固,然而偏偏还有个大皇子楚昀,为洛贵妃潜邸所出,占了长子的名头,而洛贵妃外家正是洛太后外家安阳侯府,为何侧妃产子在王妃之前,潜邸岁月为何王妃无所出,想来这其中也是十分耐人寻味的。元狩帝也是洛太后亲出二子,天和帝胞弟,本来封为安王。天和年间因天和帝御驾亲征被俘,皇后虽怀孕却不知男女,朝廷便拥戴安王即位,奉天和帝为太上皇,尊天和帝的嫡皇后洛氏为惠皇后,住在弘训宫,立安王妃王氏为皇后。同年元狩帝带兵大胜西戎迎回太上皇,偏偏楚霁已受苦太多,迎还朝的时候一病呜呼了,朝廷议了谥号为怀,如今都呼为怀帝。太后不免疑心到了二儿子身上,认为是他为了皇位做了手脚,因此一直怨恨二儿子,对皇帝和皇后都不假辞色,却将楚怀帝留下的遗腹子福王楚旼以及大公主楚昕带在身边教养。

这么看来,太子除了有洛家支持的占了长子名分的大皇子威胁之外,还有怀帝所谓正统一脉的福王虎视眈眈,王皇后却不过出身翰林世家,清贵却单薄,封为皇后后得了个安庆侯的爵位,如今袭了安庆侯的正是王皇后的胞兄王衮。如今各皇子都还小,他们身后的势力也都还潜伏着,总有一日矛盾激发,无论哪一派要上位,都能找到

大义名分作为登基依据,怎么看都岌岌可危,而太子本人还小,这样的位子不是个狠绝的人,哪里坐得住,那是个孤家寡人的位子,目前看着王皇后虽然还好,谁知道呢。

傅双林忽然深深地为自己的前途感到忧虑,自己如今已是踏上了王皇后的这条船,就算没有过试用期被退回内务司,只怕也不会分到什么好差事,因为身上已经被打上了王皇后的烙印了。

王皇后待下宽和,怜惜他们年幼受刑,特特交代了这些孩子都还小,不必太过拘着,上夜或是太重的活都不必安排,只是跟着学规矩应对,过些日子就要去内书堂读书,到时候还有的辛苦,这样交代下去后,他们在坤和宫每日不过是跟着几个老公公们做些洒扫喂养、晒被晒书、打杂的琐事,日子比内务司的日子居然还好过多了。

坤和宫让他满意的就是,住的地方和内务司的大通铺不一样了,他们和一些小内侍一同住在坤和宫下院玉溪院里,房间是四人一间的小房间,虽然小,床帐放下,却实实在在是一个自己可以略略舒展的小天地了。这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觉得轻松,也开始尝试着睡前做一套简单的瑜伽动作。

因为心脏病,他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相对静止舒展的瑜伽是他前世的选择,在公司上了正轨,经济宽裕的时候,他请过教练上门教导,坚持了许多年。而如今在这严酷的宫廷内,长久站着,动辄下跪受罚都是常见的,而太监们随着年纪渐长,就会渐渐发福、驼背、早衰,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前景。让自己的肌肉从小练习瑜伽,习惯静止中的放松舒展,增强身体素质是很必要的,毕竟这是古时候,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一顿板子可能就能要了他的命……瑜伽动静小,场地限制小,实在是极佳的选择。

日子好过,傅双林却没有掉以轻心,他谨言慎行,绝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坤和宫里物资丰盛,往往有赏下来,他也绝不多拿,几日下来,因喜看在眼里,显然对他的谨慎劲儿也颇为肯定,赞许了几句。因喜是个说话舒缓令人舒服的人,眼角似乎总透着喜气,对上对下都是和气得很,但是却不常赞许人,因此傅双林得了他的赞许,是十分难得的。但是在一起试用期的小太监眼里,就不是这么舒服了,傅双林前世孤儿院出身,对孩子式的残忍最是清楚,排挤、冷落、冷嘲热讽,都是应有之义。他到底是个成熟的灵魂,只是沉默着忍过去了。

然而这一日王皇后的召见却让他踏上了风口浪尖。

空气里依然是清新的佛手香味,地面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王皇后穿着半旧天青色家常衣裙,脸上铅华不施,不着钗簪,松松挽着发髻,抱着个大概四、五岁的男孩,整个人透出浓浓的温柔之意,那男孩粉雕玉琢,像个粉团儿捏就一般,正握着个佛手在玩,正是三皇子楚煦。

傅双林和一个名叫柳青的小内侍一起上前叩拜,王皇后温和道:“起来罢,今天叫你们来是有差使让你们办。”

待他们恭敬站起后,才又缓缓道:“三皇子如今正是调皮的时候,因喜说你们二人一贯仔细稳重,本宫便想着叫你

们来每日陪伴小皇子玩耍,别的差使你们就不必办了。”

那柳青正是那日,正是第一个说要以死劝谏的那个,年约八岁了,喜出望外,早一马当先跪下道:“谨遵娘娘懿旨,小的必誓死保护三皇子!”

傅双林只跟着他一同跪下,王皇后笑道:“有这份忠心护主的心便可,奶娘护卫宫人跟着呢,你们二人还小,只陪着三皇子玩得开心便可,只一条,若是一心讨好,失了体统,只撺掇皇子做些危险的事,那可留不得了!”

傅双林与柳青凛然应是。

王皇后恩威并施一番,才让他们起来侍立一旁,又和怀中的楚煦柔声道:“这两个小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楚煦正是小男孩最可爱之时,长得和王皇后相似,脸上有浅浅酒涡,平添几分甜美来,笑吟吟道:“好。”

王皇后笑着将他揉搓在怀中,又问他今日吃了什么,晚餐想吃什么,又和他一同背诗,玩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嘱咐屋里人好生伺候,带着宫女出去了。

傅双林自幼生长在孤儿院,见到这般母子对答有来有去的天伦温暖之景,一贯自诩坚强的他居然有些自怜身世起来,对温柔的王皇后也生了好感,当下也沉下心来陪着三皇子玩球不提。

傅双林前世是个淡漠自律的人,也因此一般孩子喜欢玩的东西,他都不知道,陪伴三皇子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个很合适的差使,他不过只是帮忙拾球拣木马罢了,反而是柳青笑容亲和,说话又脆又甜,用一手扔球很快便取得了三皇子的信任,于是很快傅双林便沦为了陪衬。

三皇子是王皇后嫡出,又因面貌与王皇后相似,极得元狩帝和王皇后的宠爱,屋里伺候的人极多,三皇子年纪还小,每日睡眠时间也长,他们二人伺候了几天,居然当真就是陪着玩耍,什么事都不需他们经手,清闲之极,这样优差看在其他小太监眼里,自然是又羡又妒,便是坤和宫里的一些下级宫人,也是艳羡得很,风凉话也听了不少。

这日正陪着三皇子楚煦玩耍,忽然看到楚煦伸手向门口,笑着口齿不清地叫道:“皇兄!”,原来是太子殿下带着个男孩走了进来,太子殿下额上抹着红色织锦镶珠抹额,穿着身大红麒麟踏云箭衣,犰皮靴子,面上透着红润,额发略湿,应是才运动过,跟着的那男孩和楚昭年岁相当,深蓝箭衣,粉底乌靴,面如傅粉,眉如墨画,要不是身穿男式箭衣,倒似个小女孩。

楚昭走进来便一把抱起三皇子笑道:“似乎又沉了些,过几日打猎,给你猎只兔子顽。”

楚煦只是嘻嘻笑着奶声奶气道:“我不要兔子,我要豹子。”

楚昭只抱着他,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和小手上的小坑,转身和旁边那男孩道:“雪石,你看是不是又胖了些?”双林来了几日,已熟悉了坤和宫内外的人,暗忖原来这男孩正是太子的伴读,丞相顾长知的嫡孙顾雪石。

顾雪石笑道:“三皇子这时候正是一天一变呢,几日不见自然变化大了。”

楚昭笑嘻嘻地只是抱着他,又拿了几上的布老虎逗楚煦玩,傅双林便在几上倒了两杯茶奉在几上,悄声侍立一旁。旁边的柳青却伶俐地笑道:“三皇子一看到太子来了,便高兴得很,太子正该常来陪陪他。”

楚昭还没说话,旁边的顾雪石冷嗤了声:“巧言令色。”楚昭敛了笑容道:“主子还用你教着做事?”他虽年幼,冷下脸却极为威严,双眸冰冷,柳青惊了一身汗,连忙收了笑容跪下道:“是小的出言不当,太子责骂的是。”一边给自己扇了个耳光。

楚昭小小脸上面沉似水:“起来吧。”一边看到桌上有两杯茶水,便拿起一杯递给雪石,一边自己一气喝完,发现那茶水不冷不热,又极为甘甜,不由看了一直侍立一旁默不作声的傅双林一眼。

楚昭和顾雪石逗弄了一会儿楚煦,看着楚煦睡着了,便走了。柳青看他们出了院子,轻轻冷哼了声对傅双林道:“也不过是个伴读,不就是出身好点,就在太子面前下眼药!将来别犯在

我手里!”

傅双林被他语气中的怨毒之意吃了一惊,却没接话,只低头将地毯上的玩具捡起来,柳青看他不接话,心下暗自后悔自己逞了口舌之快,万一被他传话倒是不好,一边却觉得傅双林一贯沉默寡言,未必有这胆子去告状,便缓和了口气道:“我先去吃饭了,回来再换你。”

傅双林点了点头,柳青便走了出去,却一直没有回来轮换。三皇子睡了一会儿起来,奶娘送了一碟子切好的果子进来给三皇子吃了后便又出去。原来皇后不喜儿子在脂粉丛中长大,对自己两个孩儿都少配丫鬟,多配伴读,身边贴身伺候也多用太监,以免将孩子养出妇人软弱之气来,如今三皇子正是学舌贪玩之时,皇后更是让小太监来陪他玩耍,不许宫女奶娘过于宠溺贴近。

柳青不在,傅双林只得饿着肚子陪三皇子玩耍,心下也知柳青到底是个孩子,被太子责骂,难免有了情绪,大概对侍奉三皇子也有了抵触情绪,让他自己缓一缓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

到了下午,果然柳青终于回来,看到傅双林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正好遇上张顺公公吩咐了些事情,顺腿儿替他跑了个腿儿,屋里给你留了一碟子点心,你快去吃了吧。”

傅双林没说什么,自交了班回去了。

晚膳的时候王皇后到了三皇子的院子里用膳,才用到一半,便听到外头来报陛下驾到,才报过不及迎驾,元狩帝已迈步进来,扶住了要下拜的王皇后笑道:“今日难得奏折批得早,便过来瞧瞧煦儿,朕已数日未见过他了。”一边抱起笑嘻嘻的三皇子。

王皇后笑道:“不如田舍翁矣,三郎看来要不记得爹爹了。”傅双林和柳青连在一旁伺候,双林听到王皇后自然而毫不见外的说话,心下微微纳罕。他用余光悄悄打量,只见元狩帝不过三十许年纪,面目颇为英俊,目光沉郁。

三皇子嬉笑着去拉元狩帝的胡子道:“父皇……”

元狩帝抱着他坐下道:“还是阿煦好,谁说不记得爹爹了?”一边亲自拿了筷子去夹了筷鱼肉给三皇子吃,一抬头看到傅双林和柳青连侍立一旁,问道:“三郎身边新添了人?”

王皇后微笑道:“陛下不是说转过年便让昭儿去东宫了么,我便让内务司今年新选了一批小内侍,都还未确定职司,先放在坤和宫调理着,三郎还小,我便选了两个年纪小的陪着他玩,若是好,先留一个陪着三郎用,日后再慢慢挑,陛下可要掌掌眼?”

元狩帝笑了笑:“长史和东宫僚属朕倒是都已看着了,你历来稳妥,内官这边你掌着便好。”顿了顿又道:“朕知你是稳妥起见,所以打算多用新的小内侍,只是没个老成的人提点着也不成,东宫总管人选,少不得从你我身边人里出,昭儿那边的人要用些心,他如今看着太过沉静老成了些。”

王皇后微微一笑:“昭儿像陛下。”

元狩帝沉默了一会儿道:“朕那时处境不同,习于忍耐,养出了这么一副寡y_u少情处处不讨喜的样子,如今昭儿明明颇得你我宠爱,仍是这般xi_ng情,倒是奇了。”

皇后笑着给元狩帝布菜:“陛下英明神武,如何自贬呢?昭儿满心孺慕陛下,想是在模仿陛下一言一行呢。”

元狩帝笑了笑,低下头逗弄三皇子不提。

自王皇后对元狩帝说了打算后,柳青明显懈怠多了,他仗着自己年纪比双林年纪大,平日在双林面前多摆着大哥的款,换了几次班,就变成了晨起以及傍晚期间有可能见到皇后的时间多由他跟着三皇子,而正经的午睡、三皇子在花园散步玩耍、屋里歇息的时候,就都由双林跟着,双林其实心里清楚,柳青这是挑着能在皇后甚至皇上跟前露脸,其余时候则忙着在坤和殿几个大太监、姑姑面前讨好趋奉,显然,柳青是想着要争取跟在太子身边了。这倒是正合双林之意,他也希望自己能留在三皇子身边,虽说也是嫡子,相对太子来说总是安全系数高一些。

虽然一开始因为柳青嘴甜得了三皇子的喜欢,待双林耐心陪着三皇子玩耍了一段时间,三皇子也开始黏起双林来。小孩子会重复做一件事,比如反复将球扔出去,反复地一株一株花的掰花瓣,要求人给他述说一模一样的故事,随服侍的ru母、宫人等人早就心里不耐烦,如今有了年龄相近的双林陪着,双林又是个耐心勤快的,虽然年纪小,长得还是一团孩气,却难得的寡言细心,不骄不躁,有他陪着三皇子,其他内侍登时轻松许多,因此不只楚煦双林双林的叫,便是服侍的宫人、ru母们也对双林多了几分喜爱。

而柳青不志于此,并不在乎三皇子对双林更粘一些,甚至有意识的诱导三皇子说喜欢双林的话,双林和柳青之间也形成了不约而同的默契,倒也相处得还行。

没几日,内书堂在椒园崇智殿重开,专收十岁以下的小宦官,挑了翰林学士来授课。坤和殿专门管他们的监正张宏专门将坤和殿内十岁以下的小内官们聚了来教训:“陛下圣明,泽深恩重,娘娘慈爱,非粉身碎骨不能报此圣恩,这是尔等的大造化,尔等需感恩戴德,从坤和殿出去,就莫要丢了坤和殿的人……”

授课讲习的时间每日半天,每日需先拜了圣人画像,又本监提督申斥一番,带领下一一诵读前日功课,再到承天门迎接今日负责讲习的翰林学士,然后开始讲习,授课的内容从《百家姓》、《千字文》、《孝经》及《四书》、《千家诗》之类由粗浅至深,且极为严厉。因为宦官们不必科举,内书堂评定成绩的标准便主要考背诵和书写,才上了几日的书堂,大抵是为了杀一儆百,便罚了许多。或是年纪太小没抓住笔污损纸张、或是前一日的功课背诵不出、或是书写不堪入目,惩罚措施或是铁尺击掌,或是圣人像前双手扳脚板直立,或是罚跪圣人像前,几日下来原本激动的小宦官们已是苦不堪言,叫苦不迭。

须知这个时代纸张难有,又不如同后世念书,人人有课本,回去可由父母辅导功课,拿了纸笔随意复习,这是夫子讲习时说的功课,讲习时必须全神贯注强记下来,回去腹中自行默默反复记忆背诵练习,想要纸张练习,那是不可能的,唯有以指蘸水,石板画画,第二日考问,若背不下来,便要罚。

如此重压之下,即便是前世曾受过高等教育习过书法略通繁体字的双林,也颇觉微微有些吃力,更何况是那些完全零基础的小宦官?少不得有些小宦官宁愿在讲习那日去当差,便可有了借口不去内书堂。张宏却叫了他们坤和宫一班小太监来冷笑道:“原本不想说,只是看你们年纪小,怕你们犯了糊涂,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同样是入了宫的伺候人,却有天渊之别,内书堂讲习的,那是什么人?正儿八经的大儒,甚至曾为帝师的,十年寒窗读进来的,如今给你们讲习,一般人哪来这样大的福分?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班小太监里机灵些的名唤薛早福的笑道:“小的们虚受厚恩,一无报答,这忠字何在?张爷爷这是爱惜我们才用心提点,我们岂有不奋力用心的?张爷爷只管放心便是,定不敢丢了张爷爷的脸。”

张宏听这话心里

熨帖,拿眼打量了下薛早福,道:“杂家这张脸算什么,别丢了娘娘的脸便是,你们好好地学着,学得好的,将来能到太子身边伺候,造化大着呢,杂家到时候还得和你们讨口饭吃。”

小太监们都惶恐道不敢,张宏敲打了他们两句,才算散了。

得了敲打指点,坤和殿这群小内侍这段时日,也模糊知道自己这批人是给太子准备的,少不得心下暗暗起了竞争好胜之心,一时之间连夜里梦话都少不得在背诵功课,一月才过,月考成绩出来,因为本就是在新选内侍中挑出来的,资质本就是最好的,果然坤和殿十人分数都在甲等,颇受瞩目。

由于是第一次月考,双林不好把握尺度,成绩也颇为不错,又因他年幼,讲习怜惜,少不得夸了两句,柳青这次虽然也考了甲等,却颇为勉强挂在最末,这让他生了些危机感,到底年纪小遮掩不住,在双林面前说了些风凉话,双林只做懵懂不觉糊弄过去。

月考成绩出来后没多久,因喜便亲自到了他们这群小内侍的房间里传了月考里颇为出类拔萃的薛早福、梁洛、李君、王选四人去见王皇后,回来后四人面上颇有喜气,原来王皇后选了他们四人这些时日便去太子身边伺候着,也并不领正式差使,只是先跟着使唤。

一时众人艳羡称贺不已,风头又盖过了前些日子柳青和双林能到三皇子身边伺候的。柳青也是眼馋不已,更是和那四个小内侍贴得更近了,每日里薛哥、梁哥的不离口。内书堂这一批宦官学生约有一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在同一地方当差的会亲近些,又有同乡的交往密切些,柳青这些日子更是和他们走得近了些。

可惜没出风头几日,便出了档事。

这夜他们正洗了脚上床睡觉,小院的门却被推开了,外头有人喝令王选出来。

这院子里住的大多是低等的内侍以及他们这些新分来的小内侍,不由地都被惊动了,从门口窗子里张望,看到王选瑟缩着被两个太监拖了出来,他今日用晚食时刚刚炫耀过他今日给太子磨墨,用的墨块带着奇异的香味,砚台又是如何的冬日不冻墨,如今却被拉到院子中央压着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还穿着单薄的中衣。

院子内张宏一身大红锦衣,身后带着几个绿衣直身的执事太监,面寒似水,一个执事太监喝令王选立时收拾行李,着发回内务司。

王选满脸迷惑地抬了头问张宏:“张爷爷,可是小的哪儿伺候不周到?还请张爷爷明示,多给小的一个机会。”

张宏只冷笑了声:“今儿听说你伺候太子习字的时候多嘴多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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