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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见状立刻丢下手中的瓜子,非常有眼力见地过来替谢策按摩,一边按还一边说道:“谢老大,我的手法还可以吧?别的我都学不进去,唯独这一手还可以。”

“嗯!不错!”谢策被他胖手一顿按,倚在椅子背上舒服地快要散架了。

“我看那卫楠挺可怜的。你这几天没怎么出门,不知道外头日头多毒!原本白白净净的小白脸,都晒成包公了!”王胖一边按,一边碎碎念。

谢策“嘶”了一声,侧身打掉王胖的手,不让他按了:“你这是被那姓卫的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今天尽向着他说话。”

“不是,不是我向着他说话。你看,咱们这土匪寨里不是糙汉就是莽夫,好不容易来个和你一样的读书人,你却让他和一群土匪去杀人抢劫,不是làng费人才了嘛!”

王胖见谢策不为所动,gān脆坐了下来认真地给谢策分析起来:“你在寨中没有根基,现在正是要培养自己心腹的时候。那姓卫的有头脑,有能力,你……”

谢策歪头疑惑地看着王胖:“你懂个屁!你怎么知道那姓卫的有头脑有能力?我看他就是个草包,带着部队一头就扎进了陈聋子的陷阱。这种绣花枕头我还真不敢要!”

王胖被谢策噎住了,撇了撇嘴道:“我说不过你。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但是我绝不信你看不出来那姓卫的不简单!”

“滚去帮三丫头洗衣服去,少在我面前叨叨!”谢策抓了一把瓜子皮丢在王胖的脸上,把他撵出去了。

连王胖都看得出来卫楠不简单,那内鬼又如何会看不出卫楠带着部队一头扎进陷阱有猫腻?谢策突然有点担心大鱼会因为报复卫楠的不守信诺,拼死把鱼饵咽下去,哪怕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他有点坐不住了,又驴拉磨似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就出门找钱串子去了。

在谢策的催促下,新寨主的接任仪式改到了今晚。

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谢策说他受不了身边没人手没钱财的日子,迫不及待要正式接任寨主,好把他那便宜爹的寨主府的人手钱财弄到自己包里。

这话确实足够让所有人不再怀疑,他非要提前接任仪式是别有所图。

在土匪寨中,一个毫无根基、没人手、没钱财,还没正式继任的寨主,在别人眼中那就是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谢策绝对忍受不了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钱串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大家迅速布置好寨主府,后厨杀猪宰羊办得热火朝天。另外他还专门叫脚夫下山去镇上搬了一大车本地最有名的永陵曲,一坛坛背上朝天山。

是夜,谢家寨新任寨主继位,拜过祖师爷,喝过兄弟们的歃血酒,谢策便正式成为了谢家寨寨主。

谢策坐在寨主之位上,吩咐开宴。后厨的丫鬟仆妇们将一盘盘红红绿绿的菜式搬上桌,大家便你来我往地开始喝酒吃菜。

钱串子买的永陵曲确实够劲儿,半个时辰过后,那满屋子的土匪们舌头打结得比钱串子还严重。还有几个不胜酒力的金刚当场就缩桌子底下去了。

钱串子拍着李癞子的帽子嘲笑他的癞子头,李癞子一脚就把他踢到地上爬不起来了。钱串子连哭都哭得结结巴巴娘里娘气:“寨~寨主,李癞子他~他打我!”

没想到平日看着挺爷们儿的钱串子喝醉了竟是这副德行。李癞子啐了他一口,接着和其他人喝酒去了。

谢策大着个舌头,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走下去,两根手指捏着钱串子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又走过去摸了摸李癞子的帽子:“李~堂主,我悄悄告诉你……”

谢策手挡在嘴边对着李癞子一阵耳语。李癞子听完一把推开他:“你~你~他娘的糊弄我呢吧?你真的~真的能治好?”

谢策歪歪倒倒地拍了拍李癞子英俊的脸颊:“老子可是魔医~魔医的传人,老子都治不好的话,这~这天下还有谁能给你治好?”

李癞子愣了一下,激动地抱着谢策就“呜呜”哭了起来,酒杯里的酒也倒了谢策一身:“弟弟啊~寨主啊~你要真能给我治好~老子从此以后~从此以后给你当儿子使!”

这短短的一句话,他和谢策的辈分瞬间就变了四次,足以看出他对谢策抱了多大希望。

“从今以后~老子~老子就是寨主的狗!寨主叫我往东~我绝不去抓jī!”李癞子哭得眼泪鼻涕横流,语无伦次,抱着谢策就差亲上一口了,“以后你们这些小崽子哪个~哪个敢对寨主不敬~老子一刀砍死他!”

可惜李癞子的豪言壮语刚发完,就捂着嘴出去吐了。在场的人都醉得七七八八了,谁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钱串子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倒下的凳子“心肝啊~宝贝儿啊~”地哭嚎,听得人心里发毛。

陈聋子什么也听不见,也没人跟他说话,他自顾自喝闷酒,喝得又急又快,早就把自己灌得缩桌底去了。

谢策也歪歪扭扭地往回走,还没走到凳子边,一个趔趄就倒在凳子前不动了。

钱串子手底下一个叫张麻子的金刚见了,立刻喊道:“王二胖!快扶寨主下去休息,喝多啦!”

王胖没怎么喝,他一向都是跟在谢策屁股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的,早就习惯这种场合要保留几分清醒。见谢策倒了,便走上前去抓起谢策,跟扛小jī仔一样把他扛到肩头,往房间去了。

“你们接着吃,接着喝啊,今晚不尽兴都不能走!”王胖边走还边回头跟大殿上的人说。

今晚是寨主大喜的日子,新兵库的兵痞子们也有一碗喜酒喝,除了大馒头,还外加一个荤菜。

除了卫楠,大家都喝了酒吃了肉。因为他把大家往坑里带的事情,这些被俘虏的军汉都还恨着他,不但言语上挤兑他,还经常动手抢他吃食。

卫楠也不在意,自己摸了一个馒头,就着白开水自己端着一边吃去了。

“给你吃块肉,咱们平时难得见一次荤腥,可别亏着自己!”一个军汉走了过来,将碗里的一块肉夹给卫楠。正是那天被卫楠救下来的军汉。

卫楠也不推辞,将那块肉放到馒头上,láng吞虎咽地吃掉了。吃完才抬头对那军汉道:“谢谢你。回去吧,别跟我走太近,不然他们也该排挤你了。”

“嗨,我不怕。老子在驻地大营的时候,这帮臭小子没一个打得过我。”那军汉矮身下来跟卫楠蹲一起:“说实话,这乱世这当兵还不如当土匪呢!当兵这两年我们做的,不是杀流民就是屠村。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咱这手都是抖的啊!但军令难违,还不如当土匪逍遥自在!”

卫楠不说话,只顾埋头啃馒头。那军汉又说了半天,卫楠不是“嗯”就是“哦”。

那军汉见他实在是闷,便端着碗摇摇头起身走了。

卫楠吃完便回杂物间里休息了。新兵库条件艰苦,没水没灯,一屋子大男人白天操练完一身臭汗没法好好洗澡,晚上又挤在一个大通铺的房间,既闷热又难闻。

那些军汉不待见卫楠,卫楠也懒得跟他们说话,眼不见为净。这几日他一直都是在新兵库杂物间的一口大箱子上睡觉。反正大热天的,到也不担心伤寒。

半夜,卫楠被房顶上一阵细碎的轻盈的脚步声惊醒。他听出来了,对方竟然和他一样,练的是同一种轻功:飞鸿。

据说这种轻功若是练成,人会身轻若鸿毛,立片叶之上而不压弯叶柄。卫楠也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反正他自己离那种境界还远。而屋顶上那人,离那种境界更远。

房顶那人脚步声停在卫楠头顶上便顿住了。

紧接着,另一个轻功不甚高明的脚步声轻轻从院外传来。“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卫楠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自己担心的事终究要在今晚发生了。

他屏住呼吸,闪身下了箱子,躲在箱子后面。房顶上那“螳螂”轻轻揭开屋顶的瓦片,月光便从那dòng中漏到屋里。只需那一丝光线,足够目力极好的武道高手杀人用了。

这时,屋外那个轻功一般的“huáng雀”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就等着屋顶的“螳螂”先动手。

“螳螂”身轻如燕,从屋顶那狭小的dòng跳到屋子里。他在侧耳倾听屋内的细微呼吸声,判断那只“蝉”到底藏到了哪里。

卫楠本将呼吸放得非常缓慢,几乎让人听不到任何声音,此刻却轻轻抖动衣服,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那只“huáng雀”听到这细微的动静,一刀便向卫楠砍过来。

卫楠发出了一声惊叫,就地一滚,有些láng狈又有几分惊慌,恰到好处地躲闪开了那凌厉的一刀。

“我没有出卖你,你为何要杀我?”卫楠立刻站起来对着那黑衣人道。

那人并不跟他废话,铁了心要灭他的口,一击不中,又是一刀往卫楠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卫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的躲闪慢了半拍,若是门外看戏的“huáng雀”再不进来救他,他必定会被一刀砍到右肩。

他赌赢了,就在刀锋快至他肩膀的瞬间,一股劲风从窗外she入,只听得“铛”极其清脆的一声响,刀身被暗器击中,侧偏了,qiáng劲地撞击闪出了火花。

门被人踹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入。卫楠知道那“螳螂”会拼死最后一击,这一击绝对会是他全力以赴的瞬间爆发。

他要再赌一把,只有赌赢了,他才有机会离开新兵库。

原本他在屋内,“螳螂”面对着他,背对着门,将后背bào露给了那“huáng雀”。此时“螳螂”目标是不顾一切杀死他,自然会再次向他发起攻击。

卫楠以近乎鬼魅的身法瞬间闪到“螳螂”背后,抢在“螳螂”发难前站在了“螳螂”与“huáng雀”之间。

那“螳螂“反应也是够快,瞬间调转刀头从自己肋下往后就是一刀。

刚进门的“huáng雀”双眼还未适应屋内的黑暗环境,根本没看清屋内的变化,等他反应过来,卫楠已经挡在他身前,身上中了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卫楠的轻功比“螳螂”要高明很多,谢策轻功非常一般,他练的是硬功,卫楠则是取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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