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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勉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萧曜,脚步一顿,然后转向了萧曜,遥遥地见了个礼后垂手站在门边,并不走近。

萧曜看见他只穿了一身单袍,再想到自己还要披裘,nei心更是不豫,略一点头:“程五还未歇息?”

程勉这才近前几步,低声答:“我刚去照料了马匹,仪容不整,还请殿下恕罪。”

“马夫呢?怎么还要你亲自洗刷坐骑?”

“臣这匹马是友人所赠,他爱马成痴,叮嘱我凡是良驹,不可当作寻常驮物载人的牲口,唯有视之如友朋,方能物尽其用。”

萧曜这才明白程勉额角的汗迹从何而来。他只一笑,问冯童道:“孤不善骑。冯童,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奴婢也不善骑马。但**自古以来的名将,出入沙场时何止一匹坐骑,要是每一匹良驹都亲自照料,那一天十二个时辰怕不够用。”说完这一句,冯童又转向程勉,关切地招呼,“五郎一路来都随着骑队赶路,路上辛劳,这些杂事还是交待马夫去做吧。”

程勉静了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对萧曜说:“殿下,臣实在是仪容不堪**”

萧曜打断他的请罪:“孤听闻你j于骑术,哪里学的?”

“殿下过誉。勉强能不坠马而已。不过是少年时贪玩,与同伴一道玩闹时胡乱学的。”

萧曜从小体弱,一直养在生M_身旁,开蒙都不与其他兄弟一道,记忆里似乎没有过和同龄的玩伴肆意玩耍的时刻。听程勉这样说,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程五过谦。程家五郎,名满帝京,孤即便是长于shen宫,也略有耳闻。”

他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京城名门子弟万千,他只知道自己的表兄赵淦是颇有点名气的鬼难缠,其他管什么张三程五齐十一,即便真有佳名,轻易也难传到shen宫里。不过这一番客气话说完后,程勉也没多说,跟着笑一笑:“不敢有辱殿下清听。”

依萧曜来看,程勉虽然说不上容貌风度如何出众,但是声音倒是悦耳,只是神态恭敬得过分。萧曜从小见惯了这样的神态,最厌烦这般作态,不愿再假意寒暄下去:“孤一时好奇,倒忘了你_yi着单薄。夜也shen了,程五早些

歇息去吧。”

程勉落落大方地一揖:“多谢殿Lower body察。”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萧曜也不知是要发问还是自言自语地低语:“他还真的自己喂马?”

这yi_ye萧曜到底是没能如愿夜骑,不过到了第二日动身时,驿站外的车驾旁真多了两匹骏马,一*一白,鞍辔j美,衬得两匹马也是十足神秀。

萧曜一扫昨夜的种种不愉快,指着两匹马问:“原来还备了富余的马么?”

冯童答:“是。*色的叫绛云,白色的取名皎雪。都是殿下离京前太仆寺j心挑选的名驹。”

萧曜顿时来了兴致,跃跃yu试地想要一试。身形刚动,一名马夫已经先一步牢牢拽住了缰绳,另一个则匍倒在地,以身作梯供萧曜上马。

见状,萧曜反而迟疑了。冯童上前扶住萧曜,轻声道:“殿下不是学过骑马么?”

队伍整装待发,萧曜不肯人前示弱,一定心神,脑海中努力回想着为数不多的上马经验。冯童的胳膊有力地搀扶着他,他脚尖刚一离地,整个人就仿佛被冯童托起一般凌空而起,再回神时,已然坐在了绛云上。

萧曜久不骑马,乍一坐定,首先觉得视野开阔得多。再片刻,微微的眩晕_gan也消失了,划过马鬃,总算有了真实_gan。他下意识地去找冯童和元双,见他们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便冲他们轻轻一笑:“启程吧。”

坐在马上,能毫不费力地看见蛇形的队伍沿着官道迆逦前行。夹着尘土气息的晨风划过萧曜的面孔,带来陌生的寒意,然而萧曜无暇他顾,近于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道路北边是连绵无尽的黑色群山,山顶的积雪藏身在云雾的shen处,南侧则是广阔的土地,沉默地蜷曲在初春清晨的白霜下。

有那么一刻,他被一种难以言语的情_gan所笼yinJ,情不自禁地勾起了zhui角,折身回望已然走过的漫漫道路。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见了程勉,和他的马。

那确实是一匹极其显眼的良驹。通身如同笼yinJ着暗得发乌的青霜,皮毛在初萌的天色下闪动着夺目的光彩,而程勉正身端坐其上,身姿挺拔,莫名有一缕和他年轻的面庞不相衬的肃然。相较之下,绛云虽然披金着锦,却简直像是南方进贡来的果下马了。

萧曜所有的兴致烟消云散。

冯童只能看出萧曜一下子变了脸色,却不知陈王陡然的由晴转*所为何来。他忙T转马头,凑到萧曜近前,小心询问:“殿下可是有吩咐?”

萧曜瞥一眼冯童的动作,再环顾四周,觉得除了自己,人人都称得上鞍马娴熟。他便问:“今日要走多少里地?”

“离下一处驿站约有一百二十路。”

“昨日呢?”

“约莫一百里。”

萧曜默算了一番两地间的距离,又说:“那至多再两旬,就能到连州了。”

冯童笑道:“正是。不过后半程需要翻山,山路难行,尤其是春季山中气候多变,殿下千金之体,万事稳妥第一。”

“难行?比翠屏山如何?” 这是萧曜活到如今所见过的最高的山了。

“奴婢也未去过连州。”

他又一指北方的山脉:“比这些呢?”

冯童让侍卫换来在前面领路的连州籍官吏,意在让其为萧曜讲解沿途的路况和风貌。可是此人不仅紧张,官话也说得不好,十句话里,萧曜顶多只能听懂一两句。他昨天因为吹了冷风,本就隐隐头痛,如此一来,头痛都更分明了。

而在马上待久了,萧曜也发现此事远非看来这样潇洒和轻易,没有遮蔽不说,颠簸也远胜乘车。走出不到三十里,萧曜已经没有了观赏途中风物的心情,满脑子想的只是,怎么还不停下,活动一下双tui也好。

其实冯童也问过几次是否要乘车,萧曜均拒绝了。最后一次拒绝时他状若无事地回头瞄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程勉,发现他姿态闲适地与身旁的人谈笑,神情间颇为自得其

乐。

时近中午时,队伍总算是停了下来。萧曜又觉得自己几乎是被冯童和其他侍卫架下来的,不由得Zhang红了脸,却已无力甩开他们了。

他在车里闷闷吃过午饭,吃后原打算小憩片刻,但骑了半天的马实在太累,竟真的睡着了,再醒来时队伍已经在行进中,元双则照例守在一角做nv红。听着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和马蹄声,萧曜低声道:“怎么不叫醒我。”

“殿下骑了这么久的马,tui痛不痛?”

“怎么不叫醒我。”

听出萧曜语T不悦,元双柔声答:“是奴婢自作主张,没有叫醒殿下。”

萧曜翻身坐起,冷冷道:“你确是自作主张。我这是去赴任,不能骑马,岂不惹人轻视。”

“殿下身份尊贵,天资聪慧,何人敢轻视殿下?奴婢虽然不懂骑马,但天下大多事情无非是熟练。待殿下习惯了,一定也会j于此道。”

萧曜垂目不语。元双再劝道:“殿下是我等的主人和主官,我等此行,都仰仗殿下A。殿下如果不以保重body为第一要务,如何能实现远大抱负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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