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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言。”

他收拾着行李,回头看满眼呆了四年的寝室,酸酸的憋了下嘴角,‘哎……’应了一声关上门。

轻叹着气,把行李挪到左手,挥挥右臂,骨节处因为长时间的紧勒而显得苍白,空洞的激颤类似于麻木的感觉,无力的落下,打在裤缝边,严言的脚步笨拙又可笑的缓了一拍。

“快点儿,”母亲在身边不耐烦的催促,眉宇间净是心不在焉。

“奥……”他木讷的低应一声,紧走几小步。

有自己这种儿子,一定让她感到很无趣吧?

不会像其他男生那样甜言蜜语地哄的老娘一脸水果茶铺开蜂蜜,也没有英俊高大的外表让母亲骄傲成不是选美冠军胜似选美冠军,更不曾意气风发的在校园偶像过一吧半吧,勾的小姑娘们屁颠颠地塞情书玫瑰巧克力。

他就是那么一个比普通还普通,比中等偏下还中等偏下的灰老鼠。小巧却不大气的脸型,没有特色的五官,懦弱胆怯的xi_ng格,毫不灵动的气质,严言,男,22岁,大学毕业。在迄今为止的生命中,从来就是一个可以被周围忽视的存在。

大一那会儿,班上最温柔漂亮的女孩被一喝醉酒的老鸟给堵在半路,黄腔黄调的一通犯浑,临了还凑上臭烘烘的嘴撒野。

小姑娘吓破了胆子逃回寝室,捏紧皱巴巴的裙子,委屈的见人就啪啦啪啦下眼泪。大一男生,刚逃出高考火炉的煎熬,个个都鲁智深似的热血沸腾,恨不能逮个路人就三拳八腿怒打振关西,一见班花被欺负成这样了,哪还得了!都不用组织的,立马揭竿而起,嚷嚷着要和那满肚子驴尿的王八蛋武力之下见真理。

就剩下严言,灰着个脸雪白嘴,强笑着往帐篷里躲,“不,不……这不好,不能打架,你们……冷静点,系里……”

“怕啥!”张强慷慨激昂,“大一新生,不懂规矩,何况我们全班男生一块上,能怎么样呀他!顶多也就警告教育,保证不犯不全得了?法不责众你小子不是没听说吧?”

说着,横过手掌就抓人。

“不!别别介!”严言浑身哆嗦起来,卯足了劲往床深处躲,手掌乱拍挣脱不开张强的力道,懦弱的个xi_ng引发恐惧,忍不住大声嘶叫,“我不去!关我什么事!你们要打架,你们去,干吗拖我下水!我不不!”

话一出口,大伙儿全愣了。

严言哆嗦着靠坐在枕头上,不敢伸手悟住发抖的嘴唇,埋低头,一片寂静后,耳边传来不知几下鄙夷的“啐”唾弃声。

“软骨头。”张强轻视的从牙缝里挤出仨字,挥手戴着大伙儿走了。

严言埋着脑袋,从眼角看见门被关上,松了口气的软下紧崩的身子,捋捋头发下床,看着镜子里的人,无精打采的脸,无精打采的眼神,灰溜溜的气质。

真像一只老鼠。他为自己的想法笑了出来。

轰轰烈烈的菜老鸟之战没能如预期的展开,那闯了祸的胚子酒醒之后就听说整个班的男生要找自个儿的不痛快来着,吓的满肚子驴尿当真全泻了裤子,tian着脸来赔罪,不顾廉耻低三下四的又是口头保证又是割地赔款,总算演变为睦邻友好和平相处从此祖国两岸共同走向繁荣昌盛。

架是不打了,可大伙儿对严言的态度却比拳头更扎心窝,鄙夷,疏远,冷淡。严言也不在乎,只要风波不找上自己就成,一贯懦弱的笑容,近乎卑微和迟钝的反应,在这个集体里生活着。

大四实习时,众人看着推荐名单,脸全绿了,妒忌和不满汹涌而出,故意拔高了嗓子窃窃私语,凭什么贝尔公司那个名额给严言?他什么能耐?专业?外语?特长?要玩真的咱

班谁还能不比他强?不就凭着妈有企业,生意上的关系嘛!

严言茫然抬头,仿佛说的人和事压根与自己无关,懦弱的笑了一下,微驼着背抱书走了。

他的母亲……

看着眼前帮自己抱着被褥的身影,是啊,最该庆幸的就是有这个母亲,能干,有手腕,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帖贴。

跟在母亲身后,漫不经心的告别校园,经过林荫道的时候,看得见尖尖的图书馆的屋顶,突然想起曾经某个晚上,坐那里看书,对面俩男生不知怎的突然摔开手斗了起来,仇视地对峙着,那野生的凶蛮的张力逼的旁人不敢说话也无法介入。

那两张深邃的脸,也从此记得分明。

后来只见过一次。

他骑着单车从校外驶来,后座上带着他,谁也看不见谁,不知说了句什么,龙头轻晃,俩人一起绽满孩子般纯粹的笑脸。阳光,张扬,那么肆无忌惮的快乐,和青春,像燃烧到极致淋漓的烈火。

突然就觉得心里落了大块碎石下去,空荡荡一片,同样四年大学,自己为什么就从没那样的笑容?自己为什么就从没那样放肆而直接?自己为什么就从没纯粹的怒火和满足?

成绩不好,人缘不好,没有死党,没有马子,这些都没关系,他不在乎,可是受不了没有重心的空洞感。以为忍到习惯就好,现在毕业了,走在校园里,回忆飘过的片断,才知道根本不能习惯,反而积累沉淀,掏空了心脏。

吃散伙饭那晚,全班都哭了,抱在一起嚎啕,唯独严言,他没有人可以抱着流泪,径自呆坐在路牙边头狼孤独,身旁一哥们喝多了,豪情万丈的指着夜幕星空大喊,梦想!我的梦想是翱翔!严言当时就转着不利索的脑瓜琢磨,我的呢……我也该有梦想的啊……我的呢……

“嘿,那边的!”

一嗓子爽朗的叫声,严言突然从浑噩的遐想中被惊醒,来不及抬头,只发现脚边不知何时滚来一个满是泥泞和灰尘的足球。

“哎,就叫你呢!那边的哥们,麻烦踢过来!”

声音很沙哑,还带着些跳脱的招摇感,严言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

刺眼。

黝黑的面孔,深邃的轮廓,那个男生高大而健康,满脸半流氓半善良的笑容,朝自己叫喊。

突然头晕目眩,刺眼的脸孔,刺眼的笑容,居然在这样放肆的阳光下,和自己游走无忌的胡思乱想融合的天衣无缝。

深吸口气,严言,你完了。

“喂,倒是听见没有啊?中暑了?”

那男生有些暴躁了。

严言稍一回神,赶紧慌乱的“喔”一声,刚抬脚尖,却犹豫的顿住了,然后放下手提箱,弯腰抱起那颗脏了吧哜的足球,迟缓的往球场跑。

丰随愣了半分钟,没搞错吧?碰上大脑间歇xi_ng障碍症患者了?正常人谁会用手抱着脏球送回来?

可今儿还就让自个儿他妈妈遇上了。

看他那傻逼兮兮跑过来的样子,丰随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谢谢啊。”皱紧眉头,实在不想碰那颗脏东西,“你没必要这么客气,直接大脚开过来就成。”说着,嫌恶的用指尖一挑,把球从严言的手上挑飞,直落到地。丰随脚丫不经心的勾起,稳准狠的将之踩停,一气呵成的动

作轻松自在,外带痞子味极浓的粗野。

严言的眼神直了。

“那……”把球踢回给场中央的伙伴们,丰随咧嘴想走,又有些犹豫的回过头,这家伙一脸蠢相,戳巴着嘴唇一声不吭,可人家特意把球给送回来,不招呼几句似乎说不过去,怪不礼貌的,“要不和我们一块儿玩会儿?”

严言尴尬的笑了一下,有些卑微的摇摇头,“我挺想的,可……不太会。”

“喔,”丰随无所谓的耸肩,本来也就客气一句,不会才称我心呢,抬腿要走,“那不打扰你。”

“不,不打扰啊。”严言急了,死命的搓手背,抬着下巴示意丰随往场边的树荫下看,“我妈大概以为我遇上熟朋友了,她会等会儿的。”

你谁啊,话也说不利索,一股孬样,看了就不爽快,谁跟你熟朋友啊?丰随不快的憋嘴,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兄台高姓大名?干吗把行李全带回去?堆学校不就成了。”

“我叫严言,都毕业了,当然全得带回去。”严言傻笑。看见他的左耳打着耳洞,一个半圆形的钉,闪闪发亮。

“毕业?”丰随诧异的挑一下眉,就你?“工作着落了么?”

“嗯……”严言一顿,“贝尔公司。”

“行啊你!”自己算是彻底看走眼了,敢情一高材生?“那地方可不容易进!”

严言心虚地支吾着,“还、还成吧,……你呢?”

“我大一升大二,这不下学年得换寝么?刚把东西收拾去教室放着。”丰随一手抓起t恤的短袖擦汗。

严言几乎是痴迷的看着他的率xi_ng粗野,“搬去几号楼?”

“还不知道。”丰随有些不耐烦的应着,扭头看场上,明显的暗示着“小爷没耐心了,识相的就走人吧!”。

“喔……喔……”

“还有事么?”丰随忍不住打断,犹犹豫豫的,又不认识你,黏不黏哪?要不是觉得他那琥珀色的眼珠看起来有些可怜的寂寞,压跟懒得再废话半句,跟娘们似的不干脆,几次想走人,都被他没意义的像声字拦住脚步。搞的气氛跟相亲似的,靠。

“啊……没了没了。”严言无措的摇头,那边母亲也已经招手催促。

“ok,再见,祝工作顺利。”丰随大松口气,挥着手,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等……会儿,你叫……”来不及了,他跑远了,回到场上,大笑着一捶身旁的男生,很快的融入到球赛中。

严言憋憋嘴,低头提起箱子,赶上母亲的步子,走到校门口,那儿停着来接他们的车。

车开,回头,看不见了的操场,那个戴着闪闪发亮的耳钉和黝黑肌肤的少年。

“嘿,丰随!”同伴一肘子敲上他肩膀,“刚才那谁?”

“不认得。”丰随捶回去,“大四毕业了。”

“奥,”大伙儿起哄,“难怪那么来劲呢,敢情想打听陆嫣云的去向啊?”

“滚!”丰随哧笑起来,陆嫣云是他刚入校那会儿一眼被点到的女生,不算漂亮,但中邪的清秀,一把长发白衣飘飘的站在林荫道上,琼瑶都得短命,丰随当场就晕菜了,高中的马子刚分手,斗志昂扬着呢,没想到一打听,居然大三了,虽说两岁的差距无所谓,但一想到自个儿才大一,身边站个大三的学姐,丰随就浑身别扭,立马打消了yin念。没多久找了女朋友,玩了又甩,甩了再找的不缺快活。

“成,不提你少男伤心事。刚才那男生也大四?看着比我们都菜鸟啊,挺懦弱的样儿,和你聊挺欢啊。”

“得了吧,”丰随不屑的撂头发,一脚开出任意球,“巨没劲一孬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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