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女长大，送他们读书，催促儿子早点娶回媳妇，留着女儿舍不得嫁出去，在孙子出世的啼哭中欣喜莫名，在女儿出嫁的欢笑里失落无奈……

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我读了书。

如果

我不去追逐理想，那么我将会是一个悠闲的职员——

娶同窗同桌暗恋心仪的温柔的你。执红酥手，喝葡萄酒，相视举案齐眉，我骑着车送你去上课，你做好饭等着我下班回来……

我们会有掌上那一颗明珠，她在我牵挂着你的徘徊焦急中降生，她在我们的咯咯笑声中成长，带她到公园里学步，带她去江水里游泳，夜半发烧的时候会急着送她去医院，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会把她搂在怀里，疼的是自己的心……

我们一起攒钱买按揭的房，我们商量着做好房里的装修，有你的琴室，有我的书房，布置靓丽的客厅，装点温馨的卧室，买很大很宽的床，可以让我们周末的晚上尽情疯狂……

望我升职，盼你加薪，听你弹琴，看我作画，在春季去游园，在夏初去爬山，在黄叶飘零的河畔轻吟浅唱，在白雪皑皑的旷野纵情高歌……

看着女儿长大，给她煲最好的靓汤，给她买最美的衣裳，让她上最好的学校，送她去外国留学，在每次电话回来的时候，我会在旁边笑你抓着话筒一直不肯放……

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我追逐过理想。

1月25日，第86天。

晴。

上次老余的姨妈说她们那里有个地方适合养鸡，有很宽的山场，还有未住人的老屋。所以上午特地去看看。地点在高万村，离鸡场不远，十来里路。我和老余以及老余的母亲一起去，赶到她姨妈家吃午饭。在做饭的时候，老余聊发少年狂，要去山沟里抓螃蟹，于是和姨妈家的一双小屁孩，拎着桶子就下了山沟，虽然是冬天，竟然还小有斩获！用油酥了，很是清脆，下酒甚好！

土路太湿滑，车在第一个拐弯上坡便抛锚了。走上去察看，见山场虽宽，却是分散到很多农户的，老房子虽是单家独户，且在道路边上，但隔路就是一片田地，鸡们会毫无悬念地直奔下去。不算太理想。

回来的路上，有一家三代拦车，于是捎上他们到目的地。在城市里，这种事情不敢碰，但是乡下，可以见人就捎，不用担心谁来讹你。帮助别人是最开心的事情！

记得前天在路上也捎了一个挑东西的人，闲谈时那人说他们那里的谁谁谁，为过年准备了几千元的鞭炮。当时小龚就感叹，说这些人呐真不知是怎么想的，既然钱多得用不完，还不如去资助几个读不起书的小孩！鞭炮一点，什么也没有了，还污染环境。做点慈善，待老了以后还会有几个知恩图报的来看看你，岂不充实！

下午去菜地里捡菜叶，有农妇硬要送我两把菜，推辞不掉，淳朴让人感动！

宁静的山谷，老余姨妈家的房子：

抓螃蟹的三个小屁孩：

小有斩获：

湿滑的道路，无奈抛锚，换11号：

步行：

目的地：

前面的大片田地：

这地方，上溯70年，有一座寺庙。上溯20年，有村小学和大礼堂。上溯10年，有村部。如今，只有青松。清风过处，满谷松涛会将往事细说与你听……

1月27日，第88天。

晴。

26日凌晨，停电。面对突然熄灯，小鸡们惊慌挤压，被压死一只。

26日，老同学们来看望我，很多是20年没见过面了。虽然当初的少年如今弥漫岁月的痕迹，但喜怒笑骂依然还是当年的风格。成长的岁月我们曾一起度过，然后安身立命、娶妻生子，各自奔忙于红尘俗世之中。二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青丝间杂白发时，回过头来，更加追忆当初的纯净和美好。

杀鸡，煎鸡蛋，我自己熏的腊肉，亲手灌的香肠，大家一起动手，不一会就整了一桌可口的饭菜，喝开心酒，忆当年事，从温暖阳光一直喝到月上东天。结果我酩酊大醉。

于是昨晚也就没更新日记，于是今天就什么也没做，搬把椅子坐在鸡场里，晒了一天的太阳。病歪歪，懒洋洋。

1月28日，第89天。

雨。

上午有太阳，可中午洗完衣服，却风云突变，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赶紧在道路淋得湿滑前，去拉了一车玉米，免得小鸡们断粮。

拉完玉米，老余上来玩，说下了雨觉得冷，我说那就烧火烤吧。于是两个人烤了一下午的柴火。喝热茶、卷喇叭筒，随意聊点什么，身心都放松。海子所说的劈柴喂马，在我这里就是烤火喂鸡，要是烤火的时候再来点酒，幸福的感觉就是这样来的。

不过烤柴火的时候感觉虽然安逸，但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就是烟熏味。柴火燃烧的时候，烟雾就会缠绕着你，无处不在。上次我回长沙，见外套也还干净，于是就没换，坐上进城的中巴车，觉得有些微微的烟味，待上了长途大巴，封闭的空间里，烟熏味就更强烈，到了长沙，挤公共汽车时，连我自己都觉得特别扭了。简直同周围的人群就不是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代的，越瞧，觉得自己越像块腊肉。

有村民上来买鸡，说我的小鸡这段时间没怎么长。我也觉得没见怎么长，仿佛停止了一般。这段时间天天出太阳，气温也不低，料也没亏它们，怎么就不见长呢？真是郁闷！

于是村民就帮我出主意，说要喂配合饲料。我说不行啊，我就是要喂养不吃配合饲料的鸡。村民说小时候喂点配合饲料没关系，现在大家都是这样养的，她的一个某某亲戚，养了几十只鸡，用配合饲料搭玉米喂养，三个月就长到四五斤重，等出售时再停喂配合饲料，没人能知道的。我听了，无话可说。

现在乡下农户养鸡几乎约定俗成般，确实都用上了全价饲料，在三个月以前用饲料催大，然后再改喂纯粮，或加入大比例粮食，最后以乡下土鸡售出，大家都习以为然。见集市上买鸡，大家都是以鸡腹部的羽毛长齐与否来区分土鸡饲料鸡，因为饲料鸡在三个月内长成，生长期短暂，腹部羽毛还未长全。但如果到了四五月龄，即便是饲料鸡，羽毛也会长全，到时就分辨不出了。

行业混乱，天下几无净土。乱象纷呈中如何独善其身，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纯粮饲养是底线，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鸡们，加油长呀：

虽然现在满身烟熏味，但是我的过年腊肉已经熏好了哦，嘿嘿：

1月29日，第90天。

阴。

今天只做一件事。天涯的朋友小芦看了我养鸡的帖子，特意从南京来张家界实地考察，沟通想法。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特地烧了一个猪头，炖了一大锅萝卜，老余、小龚一起，在简陋的鸡场里，喝了一下午的米酒。

米酒是附近农夫自己烤的，入口温和，但后劲强大。小芦是第一次喝米酒，加上大家一起聊得开心，多喝了一杯，于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