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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南京国民政府与北京政府的问题,在前面《京沪区与汪精卫“还都”》章节中曾经简单地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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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早在开会之前,已经有人对与会的“维新政府”梁鸿志等人进行“杯葛”。金雄白回忆说:

“到今天,有人一提到汉奸政权,大家明白就是指的‘汪政府’。但是汪政权中人,对‘维新政府’诸人,普遍还存在看羞与为伍的心理,以为我们是有所为而来,而你们是徒为一己之利禄,甘作日敌之鹰犬。所以,当汪氏在沪召开‘第六次代表大会’前夕,许多国民党的老党员,声泪俱下的向周佛海提出了两个要求:一、‘维新政府’中人,不许当选为‘中央委员’;二、曾经参加过‘维新政府’的国民党党员,即不得充任为‘代表大会’的"代表’。”

金雄白的这段话,实际上说的是两个问题。

第一,国民党与北洋的问题(同时也是“南京国民政府”与“北京政府”的问题)。

我们知道,所谓“民国”,国号虽然一直这么叫,但实际上分为两段,从1912年民元,到1928年底,是“北京政府”时期,亦可称为北洋军阀时期;到“二次北伐”结束、南京国民政府在名义上统一全国,才是真正的“民国”开始。

因此,我们无妨以1928年为界、把“北洋”与“民国”看成两个“朝代”,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代表“维新政府”的安福系梁鸿志等人,就成为“前朝遗老”,与那些推翻他们的“国民党的老党员”,完全是两类人,难免会有格格不入之感。

第二,正是由于有这样一个“心结”,汪集团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组府”是“还都”、是“救国救民”;而梁鸿志等人抢先成立起来的“维新政府”,则是“徒为一己之利禄,甘作日敌之鹰犬”、是“汉奸”,因此“羞与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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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太细,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昨日军统(487)

陈恭澍回忆说:“笔者参加工作八年以来,一向担任外勤,对于坐在办公桌上处理公文,简直是外行。所以就不得不请教于毛人凤先生了。”

毛人凤对陈恭澍很好,陈回忆说:“就拿服装来说吧,因为大家都穿中山装上办公,而我却没有,想做一套也做不起,他看不过去,就把他自己穿过的一套送给了我,虽然屁股上有一个不大显眼的小窟窿,可是在那个时候,已经是一份不薄的人情了。”

毛人凤还教他怎么“当官”,陈说:“说到处理公文也是一样,他指教我该怎么签、怎么批、怎么办,同时把他伺候长官如何得体的那一套诀窍,和如何应付下属许多要求的对策,也多多少少传授了一些。可惜太玄妙了,很难学到好处。”

此时的陈恭澍,当然还想不到,若干年之后,他的一条命,差一点就断送在毛人凤的手中!

不久,毛人凤的弟弟、陈恭澍的好友毛万里从上海打来电报,说已经将陈的家小从北平迁到上海,让他放心。陈感慨地说:“别看只是这么一纸电文两句话,其中,万里兄却作了两项担当;第一,以公报发私电,违纪;第二,他怎么知道我在重庆?泄密。这都是不许可做的事呵!单就私谊来说,这就是珍贵的友情。”

陈恭澍说:“我在局本部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已渐渐觉察到这个第三处长,原来只是一个‘名誉职’而已。也可以解释为:如果不获上级重用,的确是有我不多,没我不少。而事实上,坐在那里一天到晚也看不到几件公文,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业务需要处理。有时,毛人凤先生看我闲得无聊,也好意的分个两三件文件给我看看,说得难听一点,解闷罢了。”

坐冷板凳的滋味不好受,一气之下,陈恭澍准备写“请调报告”,不干了。正在这时,又来了一纸命令,让陈到中央训练团党政训练班第三期受训,时间是一个月。

——就在受训完毕的当天晚上,陈恭澍意外地接到了戴笠的召唤,他回忆说: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转瞬即届。就在中训团党政训练班第三期结业的当天晚上,大概是在二十八年七月底吧,戴雨农先生派人知会我,指定下午七点钟到他的公馆吃晚饭。”

陈回忆说:“通知中没有说明事由,而我们军统局同时受训的五个人中,也只有我一人被邀请,这说明并不是例行的邀宴性质了。

陈恭澍说:“我和戴先生自河内一别后,虽然在防空洞中照过一次面并未交谈外,这是半年来首次聚晤,他面带笑容的和我握了手。在座的还有‘公馆秘书’潘其武先生等数位,都是熟人。出奇的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客,不认识她是谁,更不清楚她的身份。因为有女人在座,气氛就显得不怎么严肃,又兼戴先生本人有说有笑,大家也就觉得不太拘束了。”

陈回忆说:“这顿饭连吃带喝,已经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我心里虽然明知道必有所为,可是他却一点口风都不露,到后来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也就放肆起来,我在那位女客的怂恿之下,竟而乘兴高喊了四句不大入调的《长板坡》,总算藉此吐出了几个月来憋在肚子里的一块郁积,觉得好不痛快。”

吃晚饭,陈恭澍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有什么事或许明天再说”,正准备告辞,戴笠示意陈“到他书房去坐”。

陈回忆说:“起初,我认为这回他必定会对河内工作提出检讨,甚至宣布给我的处分了。可是他依然故态,在未宣示他的意向之前,先矜持的作了一番沉默,然后再一语破的地说出了他的主旨。”

戴笠说:“我们在上海的组织,已经遭受敌伪破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掌握到全部情况,而且仍在恶化中。我决定请你去处理这个问题,要排除障碍,维护工作的继续执行,打击破坏组织的叛徒。希望你明天上午就出发,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陈恭澍回忆说:“他这么说,已充分表示出这是最后的决定,当然不容许再作什么考虑,可是当我接受一项任务之前,总该有个了解才行。于是不得不请他多透露一些实际情况。其实他也早就想说了,只是考量如何措词才恰当。”

于是,戴笠“好象有难言之隐似的”问陈:“天木的事你不知道吧?”

陈一听这话,马上想起一件怪事:“他一提到王天木,我就想起当我代理第三处长时,曾收到一通王天木兄从天津发出的电报,文内大发牢骚,竟有‘王八蛋’字样出现,意思是在责怪当地单位不肯替他做这样、做那样,另外还有些啰哩啰嗦的闲话,当时我和毛人凤先生商议下来,就把这份电报‘存卷’了。我猜,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所引起的吧?”

戴笠接下来的话,依然是没头没脑:“天木这么做,大大出乎常情,尤其是估不透他的动机何在?你这次去,务必要彻底了解清楚,并且尽一切可能劝他回来,我可以保证,绝对维护他的安全。”

对此,陈恭澍分析说:“戴先生对于王天木的事,只说到此处为止。就不再说下去了。主要的,是因为到现在他还不完全了解事态的真象,他还不相信所传的这一事实。”

这时,戴笠继续“面色凝重”地说:“你要继续河内未了的工作,进行对汪的制裁,关于这一点,你到了上海之后,可与万里兄联络,希望你们能合作。”

综上所述,陈恭澍的上海之行,任务有两项:第一,处理王天木的问题;第二,继续追杀汪精卫。

最后,戴笠说:“上海局势(陈恭澍原注:指的是我们组织上的)在你未到达之前,可能有许多变化,我会随时与你联络。”

这时,陈恭澍想起,他与“党政训练班”的一位同学“孔先生”还约好了第二天要见面,于是即请求“在重庆多停留一天”,戴笠听了,“毫不考虑”地说:

“目前情势紧迫,我们要争取时效,那里有功夫参与社交活动。又何况一切手续都已办妥,连机位也订好了,并且已通知香港方面的同志为你安排去上海的船只,事实上已无法改期,我看不必了。”

戴还告诫说:“像这种应酬,顶好是越少越好。”

陈恭澍不敢再说,他回忆说:“戴先生和我的谈话因此而打断,也就到此结束。我原打算辞出以后先到兆槐持平兄嫂府上道别致意,同时也要整理一下行装,看看存在他们府上的那点衣物,有没有可以穿用的。谁知道戴先生送我出来的时候,他说已经为我在旅馆订了房间,也关照管总务的替我置备了几件衣物,希望我好好休息一晚,以后加倍努力。”

陈恭澍回忆说:“这一夜,又不好睡,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因为不久之后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忧虑,上海组织范围那么庞大,事情那么复杂,凭我这副身手,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不仅要解决内部问题,还要完成未竟之功,想想看也会令人愁的睡不着。颠三倒四折腾了一夜,天一亮,习惯了早起,虽然没睡醒,也不想再躺在床上了。没有隔多久,王云孙兄已经带着另一位同志帮我收拾东西,接我上飞机来了。”

一路无事,陈恭澍顺利抵达香港,准备从这里乘船前往上海。他回忆说:“到香港后,他们已经买好法国邮船‘霞飞将军’号的船票,停留一宵,第二天中午启碇。”

“辣手书生”在“欺近”——上海,有没有感到一丝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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