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军统(384)
在消灭“红队”的同时,徐恩增也在调查内部的“奸细”,马绍武蹊跷的死,使他把目光集中到了当时在场的丁默邨和李士群身上——应该说,徐恩增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马啸天、汪曼云说:“马绍武被杀后,c.c严饬上海区限期破案。经多方侦查,认为李士群、丁默邨嫌疑重大,于是把他们一并扣留侦讯。丁默邨被关在上海c.c的特务机构里。”
此后,丁默邨被他的老朋友、c.c系高干、上海市社会局局长吴醒亚保释。李士群就没这么便宜了,马啸天、汪曼云说:
“一无靠山的李士群则被解到了南京,由c.c南京区的侦查股长马啸天接收。押在瞻园路国民党中央党部组织部调查科的特工总部里,经机要科长顾建中、情报科长徐兆麟公审后,由马啸天带到走马巷(侦查股与行动股的办公处)看押,c.c特务过去专门用以对待共产党员与进步人士的皮鞭、老虎凳、灌辣椒水等酷刑,这次李士群也一一身受其教了。”
这个时候救了李士群的,就是他的太太叶吉卿。马啸天、汪曼云说:“曾在上海区做过情报员的李士群的妻子叶吉卿闻讯后,在上海区侦察股副股长张逸之(又名仇一帆)陪同下去营救李士群。
叶吉卿极其泼辣能干,也是那种有“帮夫运”的女人,嫁好了,是个“贤内助”,跟了李士群,适足以济其恶。马啸天、汪曼云说:
“叶吉卿到了南京,把带去的珠宝首饰,分别给南京区的侦查股长马啸天与行动股长苏成德,以及顾建中、徐兆麟等人送礼,要他们多多关照。马啸天、苏成德得了叶的贿赂,对李士群另眼相看;顾建中、徐兆麟也因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不仅对李士群停止刑讯,还陪同叶吉卿去见当时的c.c特务头子陈果夫、陈立夫的表弟——调查科科长徐恩曾,走通了他的门路。”
不久,徐恩增下了一道“手谕”,“李士群虽不能擅离南京,但恢复了自由”,并派在“南京区侦查股”马啸天手下当了一名“侦查员”。
1933年年底,李士群又被派到“留俄学生招待所”当副主任,并兼“留俄同学会”理事。
1937年底,上海沦陷,调查科迁往武汉,令李士群、石林森、夏仲高等人在南京“潜伏”。南京沦陷前夕,李士群等人亦逃到汉口。
此时,李士群又出事了,罗君强说:“1938年蒋系中统特务小角色李士群,因在南京搭上了日本台湾籍女间谍的关系,被陈立夫侦知。”
马啸天、汪曼云说:“1938年夏秋之间,原任国民党株萍铁路特别党部特务室主任甘青山,调任为国民党浙赣铁路特别党部特务室主任,遗缺便落到了李士群的身上。李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奉命并领到了川资和特务经费后,先拿了一部分钱给叶吉卿,要她立即回原籍,自己便挟着余资,绕道广西、云南,经河内逃到了香港。”
马啸天、汪曼云还说:“他不经粤汉路到广州去,而要从越南去兜个大圈子,主要是为了逃避中统局布置在广州一带的耳目,以免中途被截。李虽为自己做了这样的安排,可是在乌江渡口,仍遇上了中统局高级干部、时任财政部盐务督察处处长顾建中。李看到了顾,怕顾生疑,伪称在本部请示工作后,到香港去有一些事情,就回来的。顾虽是个老特务,却给李士群这一花招蒙过去了。”
金雄白说:“李士群是浙江人,本为一个留俄学生,而且是一个共产党员。在清党期内,曾经有过七次入狱的纪录,反正以后,隶属于中统担任一个中级干部。在一次因违反纪律而将遭到严重处分的时候,竟然给他逃到了香港,并且很快与日本的特务头子土肥原发生了关系。随后由土肥原派他到上海做情报工作。”
李士群到了上海,住在大西路六十七号,并注册了一个所谓“中华扬子江轮船公司”,以掩人耳目。马啸天、汪曼云说:
“这幢房子对面路北的云飞汽车行,有一条十几开间的围墙,是隐藏不住人的;它的西邻,是谢筱初的家,自可毋需多加注意。使他最为惬意的,是他的东邻。它既非住家,也非商店或工厂,而是美国兵营。李士群知道蒋介石手下的特务,决不敢为杀一汉奸而去惊动美国人,自找没趣。因此,这个邻居,无异做了他的保镖。李士群不时向人自诩:‘人家坐的保险汽车,我却住了保险房子。’”
帮着李士群牵线联系日本特务机关的,是清水董三。马啸天、汪曼云说:“李士群到了香港,很快就搭上了日本在香港的总领事中村丰一的关系。中村认为李士群在香港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把李士群介绍给在上海的日本大使馆书记官清水董三。”
清水董三,1893年生,1915毕业于上海东亚同文书院,并任该校教授。后任日本驻民国大使馆书记官。
清水董三是个“汉学家”,亦长于书法、绘画,与当时的吴昌硕、张大千等文化界名流时有酬酢。
李士群到了上海以后,居然与丁默邨不期而遇。
前面说过,1935年,蒋介石成立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这样一个“虚”的帽子,以整合各个特务机构,减少“内耗”,以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为第一处、戴笠的特务处为第二处,另成立一个邮检处,为第三处,处长先是陈淖,后为丁默邨。
到1938年3月,在“临全大会”上,蒋介石对特务机构进行“体制改革”。以戴笠的特务处承袭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牌子;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则扩大为“中央党部调查统计局”,唯独丁默邨的邮检处仍维持原有的处级架构不变。到1938年8月,索性把这个处给取消了,给丁默邨安了一个军委会参议的虚职,仍挂少将军衔。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丁默邨,偏生又赶上戴笠跟他捣乱,罗君强说:“正好李士群的老上司丁默邨,因在汉口受陈立夫之命招待中共叛徒张国焘,戴笠对他吃醋,向蒋介石控诉丁贪污招待费甚多。丁怕查出受究,即由武汉逃香港,转上海暂住。”
罗君强说:“李士群因以前丁默邨在上海主办《社会新闻》时,当过丁手下80元一月的小编辑。李与妻子叶吉卿最初都是中共交通人员,投降国民党中央党务调查处特工总部后,又曾向中共泄露调查处特工总部上海区区长的行踪,以致当区长的有死有伤。陈立夫侦知后,即将李押解南京拷打录供,关押于南京板桥镇18个月。其领导人丁默邨本不知情,也被陈立夫传往南京讯问,调了工作,李为此觉得对不起丁。后李因其妻献媚于调查处长徐增恩,得以获释,抗战后被派为株萍铁路调查室上尉主任。李士群为了向丁默邨报恩,大肆向日方吹嘘丁之才能及经历,并欢迎丁到他自己的巢穴里当老大哥,坐第一把交椅,自己则甘居副席。”
在清水董三的引荐之下,重新聚首的丁默邨、李士群来到“重光堂”,见到了土肥原贤二。
这是1939年2月的事,此时的土肥原,正在焦头烂额中,原因是他的那个曾被日方高层寄予厚望的“南唐北吴”计划,已经破产。对此,他的主要助手晴气庆胤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晴气回忆说:
“那是个十分寒冷的日子,当吋我受日本大本营派遣,在土肥原机关到任已有半年多了。那天,桌上放着一份亲展电,纸面已被手垢弄脏,显然它已被反复看了好几遍。‘吴佩孚一再背信弃义,其行为已忍无可忍。希立即停止土肥原机关的工作。’”
晴气庆胤解释说:“这一次,是华北方面军越级拍给大本营的电报——从北京拍往东京,说是‘已无法协助土肥原机关的工作’。万事休矣,土肥原中将的积极努力就此化为泡影,一九三八年七月成立的土肥原机关为了立即解决事变问题,也白白地艰苦奋斗了七个月,已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晴气回忆说:“那天傍晚,两鬓如霜的土肥原贤二中将呆在那里,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显得十分消沉。他陷入了沉思,一动也不动。我当吋只感到全身乏力,仔细思量,却想不出任何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