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东魏的船距离河岸较远,高欢骑着骆驼才挨到船边,这才得以渡过黄河。以前高欢从来没有这样囧过,这一仗高欢损失了八万名士兵,丢弃了十八万副盔甲兵器。宇文泰追赶高欢一直到了黄河边上,他在被俘虏的东魏的士兵中挑选了二万多人,其余的都释放回去。李穆对宇文泰说:“高欢这下子吓破胆了,我们迅速追赶的话一定可以活捉他。”宇文泰没有听取李穆的意见,因为他知道这次能够取胜完全是占据了地形优势,他带领军队回到了渭河以南。先前那些被征召的士兵现在才纷纷来到,宇文泰就让他们每人在交战的地方栽种一棵柳树,以纪念这场战役的胜利。
高欢他们灰头土脸的回到了东魏,侯景对高欢说:“宇文泰新近取得了胜利,难免会启骄傲之心,现在肯定不会进行防备。我愿意率领二万精锐的骑兵径直去捉拿他。”高欢觉得侯景的话有些道理,但又不放心侯景,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将侯景的话讲给妻子娄昭君听。娄昭君说:“假如结果真的能够像侯景所说的那样,那他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还不是会成为第二个宇文泰。得到了宇文泰而失去侯景,能有什么好处呢?”一语惊醒梦中人,高欢认为娄氏的话很有道理,就没有让侯景出兵。
高敖曹听到高欢战败的消息后,放弃了恒农,退后一步防守洛阳。
八、两败俱伤
西魏趁热打铁,派遣冯翊王元季海与独孤信一起率领两万人马出兵洛阳,贺拔胜、李弼围攻蒲坂。
高欢讨伐西魏的时候蒲坂的百姓敬珍对他的族兄敬祥说道:“高欢赶走了皇上,天下的忠义之士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现在他又向西大举进兵,我想和兄长你一道起兵切断他回归的道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敬祥接受了敬珍的建议,他们在邻近的乡村召集人马,几天时间响应他们的就有一万多人。这时高欢刚好在沙苑吃了败仗回来,敬祥、敬珍率领兵马在半路上截击。高欢的人马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是西魏的伏兵,只能死命地逃跑。高欢屋漏偏逢连夜雨,虽然最后得以逃脱,但是手下被杀死了很多人。
贺拔胜、李弼到达河东地区之后,敬祥、敬珍又带着六个县的十几万户百姓归附了他们,宇文泰任命敬珍为平阳太守,敬祥为行台朗中。
东魏秦州刺史薛崇礼负责守卫蒲坂,他手下的别驾薛善是他的堂弟。薛善对薛崇礼说:“我薛善和兄长列于高门大族,世世代代都受到国家的恩惠。高欢犯有驱逐皇上的大罪,现在朝廷大军已经来临,而我们还在替姓高的卖命。这座城池一旦被攻破的话我们的脑袋就得被人用匣子装了送到长安,外面还得被定为叛贼,那可真是比窦娥还冤。现在我们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薛崇礼听了有些犹豫不决,薛善就和他的族人杀掉守卫关卡的士兵迎接西魏的部队。宇文泰进军蒲坂,攻占平定了汾绛两地,他对所有参与打开城门这一计划的薛氏家族的人都封了五等爵位。薛善对宇文泰说:“背弃叛逆,归附君王,这是做臣子的必须具备的节操,怎么能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接受封地呢?”他坚决推辞不接受。
高欢逼走了皇帝,宇文泰毒死了皇帝,按道理高欢的罪行远远比不上宇文泰。但可能高欢宣传工作做得不够好,很多士人百姓反而都向着西宇文泰,由此可见国家确实要高度重视宣传工作。
独孤信逼近洛阳,担任洛州刺史的东魏广阳王元湛是个丢弃了州城逃往邺城,独孤信轻易地占据了金墉城。此时洛阳已经荒废,名门士族大都流亡离散。元修当初迁往西边的时候散骑常侍裴宽对他弟弟们说:“皇上既然已经去了西面,我就不能在东面归附高欢。”于是裴宽带着全家逃到了大石岭,独孤信进入洛州之后裴宽才出来与他相见。
东魏颍州长史贺若统抓住了刺史田迄,率领全城军民投降西魏。北魏前通直散骑侍郎郑伟在陈留起兵,攻打东魏的梁州,捉住了梁州刺史。前大司马从事中郎崔彦穆攻打荥阳,捉住了荥阳太守,也投降了西魏。宇文泰任命郑伟为北徐州刺史,崔彦穆为荥阳太守。
内战是政治的延续,人心向背非常重要。东魏只是打了一个大败仗而已,形势就急转而下。
东魏行台任祥率领尧雄、赵育、是云宝攻打颍川,宇文泰派遣大都督宇文贵、乐陵公怡峰带着二千人马前去救援。
尧雄等人率队先行,任祥紧跟其后。西魏的将领们都认为敌军人多,自己人少,所以不可交战。宇文贵对大家说:“尧雄等人一定觉得我们的部队人数少不敢进攻他们,要是让他们和任祥联合起来攻打颍川那就形势就危险了。如果贺若统真的落了个城破人亡的下场,那我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现在我们要是能够占据颍川的话,既有城池可以防守,又能够出乎敌人的意料,这样我们就一定能够打败他们。”领导就是领导,水平果然不一样。
宇文贵指挥部队快速进军,占据了颍川,然后背靠城墙严阵以待。尧雄等人的部队来到后宇文贵的部队突然出击,使对方遭到了惨败。尧雄逃跑,赵育投降,这一仗共俘虏了一万多名东魏的士兵,宇文贵把他们全部遣散。
任祥听到尧雄失败的消息后不敢再继续前进,宇文贵乘胜向他发起进攻,任祥撤退到宛陵进行防守。宇文贵追到了宛陵向任祥发起猛攻,任祥的部队被打得一败涂地,是云宝和全州军民一道投降了西魏。宇文泰任命宇文贵为开府仪同三司,是云宝、赵育为车骑大将军。
西魏韦孝宽攻打东魏的豫州,也占领了州城。只有郭鸾攻打东魏东荆州,遭到刺史慕容俨顽强抵抗,激战了二百多天不分胜负。后来慕容俨突然出击,打垮了郭鸾。当时东魏黄河以南地区的各个州基本上全部失守,唯独东荆州得以保全。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东魏的一些盗贼也在海边起兵策应西魏,一时间东魏的形势坏的不能再坏。
东魏愤怒了,准备绝地反击,再不爆发就要歇菜了。大都督贺拔仁攻打西魏南汾州,刺史韦子粲向贺拔仁投降,宇文泰听到这一消息后杀了韦子粲全族。
侯景也在虎牢整顿部队,准备收复黄河以南的各州。由于侯景势头强大,西魏的梁迥、韦孝宽都放弃他们所守的城池撤走。
侯景继续攻打广州(今河南鲁山县),他听说西魏的救兵将要赶到,就召集全体将领一道商议对策。将领卢勇请求去前方观察形势,在征得侯景同意后他带领一百名骑兵来到大隗山,在这里他们遇上了西魏的军队。当时已是黄昏时刻,卢勇叫人在树木的顶端插上许多旗帜,伪装兵力很多。等到夜里他把手下的骑兵分成十队,大家吹着号角直向前冲,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广州守将骆超打开城门向东魏投降,一时间南汾、颖、豫、广这四个州又重新划入东魏的版图。
东魏毕竟家大业大实力上处于上风,只要东魏不犯错误,真要硬碰硬西魏不是东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