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家族的另一位成员骠骑大将军尔朱天光此时正与贺拔岳、侯莫陈悦一起在关陇地区,他在得知尔朱荣已死后也向洛阳进发。
当初起义军首领万俟丑奴侵扰关中地区,尔朱荣打算派贺拔岳前去讨伐。贺拔岳私下里对他哥哥贺拔胜说:“万俟丑奴是一个强敌,我攻打他如果不能取胜,固然有罪;但如果打败了他,也会因为功劳太大遭到别人的嫉妒。这事情可真不好办啊。”贺拔胜也皱起了眉头:“那该怎么办呢?”贺拔岳说:“不如推荐一位尔朱氏家族的人为统帅,我作为助手辅佐他。”
这个主意真不错,有功劳可以一起分享,出了黑锅由别人来背。贺拔胜向尔朱荣转述了贺拔岳的建议,尔朱荣听了还很高兴,毕竟让自己家的人做统帅对他来讲也是一种历练。尔朱荣于是任命尔朱天光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二雍二岐诸军事,贺拔岳、侯莫陈悦二人作为尔朱天光的副手。平定万俟丑奴后朝廷加封尔朱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贺拔岳为泾州刺史,侯莫陈悦为渭州刺史。
步兵校尉宇文泰也跟从贺拔岳进入关内,因功升迁至征西将军,管理原州事务。宇文泰,代郡武川人(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北),字黑獭,这个字很奇怪,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个外号。
宇文氏自称他们的远祖出自炎帝,炎帝被黄帝消灭之后一部分子孙远逃到北方的荒野之地。后来有一位名叫葛乌兔的人文武双全,鲜卑人仰慕他,推举他为老大,统率十二个部落,世代担任部落首领。他有一个后人叫普回,外出打猎时得到三只玉玺,上面刻有“皇帝玺”的文字,普回认为这是天意让自己当皇帝。他们的习惯称天子为“宇文”,所以普回把国号叫做宇文,并以此作为家族的姓氏。这是宇文这一姓氏的由来。
宇文泰从小就气度非常,别人都在做的事情他不会再去做,因为宇文泰不走寻常路。宇文泰看轻钱财、乐善好施,以结交朋友为第一要务,这一点和高欢很相似。看来领导特质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有结交朋友的能力,朋友遍天下是成功的一个关键因素,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朋友的人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领袖。
作为北周的开创者,宇文泰当然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传说。据说他的母亲怀孕到五个月时晚上梦见自己抱儿子升天,可是还没有到天上就停止了。醒来以后宇文泰的母亲把这事告诉了孩子的爸爸,宇文爸爸高兴地说:“虽然儿子没有到天上,但也是显贵到极点了。”这句话就是预言啊,预示着宇文泰将来可以废立天子。反正宇文爸爸的话除了宇文泰以外谁也不会知道,怎么编都行。
宇文泰出生时还有一团黑气罩在他的身上,这是否意味着宇文泰将来是个杀星?长大以后宇文泰身长八尺,手垂过膝盖,最令人惊奇的是他背上有黑记,形状如同蟠龙一般;脸上还有紫光,人们望见后都非常敬畏他。
宇文泰一开始也在葛荣军里,葛荣很欣赏宇文泰,委任他为将军,当时宇文泰只有十八岁。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宇文泰通过仔细观察后认为葛荣难成大事,准备找机会离开他。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高欢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宇文泰是高欢天生的对手,他们两人是北朝末年的双子星,共同为中国的历史增添了绚烂的一笔。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正当宇文泰和几位哥哥商量准备离开葛荣时,葛荣已经被尔朱荣灭了。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宇文泰兄弟几个成了俘虏。
尔朱荣认为宇文兄弟才智过人,害怕他们将来背叛自己,就假托罪名处死了宇文泰的三哥,又想进一步谋害宇文泰。宇文泰亲自前去找尔朱荣说理,人家正准备要杀他,他还有勇气主动找上门去,这需要多大的胆略和勇气!宇文泰据理力争、慷慨陈词,尔朱荣也受了他的感动,便赦免了宇文泰,不再杀他。
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命,但宇文泰想要获得尔朱荣的重用就基本上不可能了。好在宇文泰过去与贺拔岳有交情,他就以别将身份跟随着贺拔岳。宇文泰的经历比高欢坎坷的多,高欢虽然是屌丝出身,但却有个好朋友是领导的老乡,有了这层关系高欢也是有背景的人了,上面有人!而宇文泰的家世反而害了他,让尔朱荣对他有了猜忌之心。
高欢就跟在领导尔朱荣的身边,获得提拔重用的机会当然大大的有。后来虽然被闲置,但尔朱荣也给了他一个刺史之职。宇文泰只能给尔朱荣的下属打工,要想出人头地要比高欢难的多得多。可是尽管千难万难,宇文泰还是做到了,宇文泰凭借着他那超强的个人能力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当时关陇地区经济凋弊,哀鸿遍野,宇文泰以恩德信义抚慰百姓。当地百姓非常感激喜悦,都说:“要是早点遇到宇文使君的话,我们怎会跟着参加叛乱呢!”
这样宇文泰在关中聚集起了很高的人气,成为将来与高欢对抗的资本。
二、有了自己的事业
以前尔朱荣征战四方时通常将后方的事委托给尔朱天光照料,由此尔朱天光养成了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性格。与尔朱兆与元子攸势不两立不通,尔朱天光在尔朱荣死后却是首鼠两端。他频频向元子攸上表称:“臣绝对没有异心,臣非常想见到皇上当面向皇上申述我们尔朱氏的罪过。”同时他又让下属公开向元子攸上表说:“尔朱天光暗中早有异图,希望陛下一定要好好防备尔朱天光。”这样一来不管孝庄帝、尔朱兆将来谁得势,他尔朱天光都不会吃亏,算盘打得非常精。
尔朱天光的苦心没有白费,元子攸将尔朱天光进爵为王,尔朱兆立的元晔也封尔朱天光为王。尔朱天光一下子有两个王位在手,我想此时尔朱天光的内心一定非常得意,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尔朱兆派人请高欢一起进攻洛阳,高欢不想与尔朱兆为伍,他太了解尔朱兆了,这个人色厉内荏,是成不了大事的,跟他混在一起自己恐怕也会跟着倒霉。高欢对长史孙腾说:“臣子讨伐国君是大逆不道的事。我现在不同尔朱兆一起去,但直接拒绝恐怕会招致他的怨恨,你可去他那里一趟申明我的意思,只说山蜀一带还没有平定,我走不开。”孙腾前去对尔朱兆:“山蜀的叛乱还没有平息,高刺史现在正在讨伐,不能半途而废,以免招致后患。等到高刺史平定山蜀叛乱后,再和大王一起进攻洛阳。”
山蜀的叛乱时有时无,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傻子都能看出来高欢这是在推脱。尔朱兆很不高兴,对孙腾说道:“你回去告诉高刺史,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我和去世的父亲登上一个高高的土堆,土堆旁的地都经过犁耕,惟有几株马兰草还在生长。父亲让我将它们拔掉,我伸手的地方马兰草全部都被拔除,由此看来我这次去京城一定能够马到成功。”
孙腾回去如实向高欢作了汇报,高欢说:“尔朱兆如此猖狂愚昧、大言不惭,看来我是不能长久事奉尔朱氏了。”这个时候高欢不是想再跳槽寻找新的老板,而是决定要自立门户。在高欢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尔朱荣一人有资格做自己的老板,现在尔朱荣已经死了,高欢准备要单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