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十七章树倒猢狲散:太子一党的最后归宿(1)
1. 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说书唱戏,总免不了需交代一下后事。其实,讲历史也是一样。因为,昨天和明天毕竟是息息相连的。昨天固然已成定局,但看一看明天,多少有助于我们加深对昨天的认识。一场“玄武门之变”的大戏,主角儿、配角儿粉墨登场,为我们呈现了一段惊险刺激、哀婉悱恻的人间史话。如今,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不交代一下这些个已然死去的或者仍然活着的人的后事,那是十分说不过去的。况且,小玉也不想他们半夜三更来扰我清梦。
最滋润的人当属李渊了。按理说,他应该是最凄惨、最可怜的人。三个儿子同室操戈,一个把另两个连同他们的儿子全都干掉了。所谓人生之大苦,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其中之一。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李渊理应日薄西山、命不久矣才对。
可事实是,“玄武门之变”以后,老李头又坚强地活了九年,一直到贞观九年(公元635年)七十岁高龄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人世。而且,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老李的这九年其实过得很爽很滋润,每日吃吃喝喝,弹琴赋诗,还抽空生了十几个王子、公主。想想老李的肾还真是好,都五六十岁的老黄牛了,依然耕地不止。厉害,不服不行!
老李这一生,确实活得很潇洒,这得益于他开朗豁达的性格。也有人说,老李之所以活得惬意,是因为他没心没肺。其实,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不过,不管我们怎样从道德上指责老李,老李自个儿确实过得很好。我觉得,对于他个人而言,这已经够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死了,作为失败者可怜地死去了。虽然后来李世民在史书中对他们大加诋毁,极尽污蔑诽谤之能事。但说到底,那都是出于政治的需要,是为了巩固李世民这一系帝王统治的稳固性。作为当事人的李世民,当然明白他和建成、元吉之间的是非曲直了。除去利益上的纠葛,他们仍然是兄弟,一母所生的手足兄弟。
李世民即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追封李建成为息王,追封李元吉为海陵郡王,全部“以礼改葬”。史载,李建成与李元吉改葬之日,李世民在宜秋门外放声大哭,“哭之甚哀”。小玉相信,这必定是李世民一生当中最真挚的眼泪了。
贞观二年(公元628年)三月,有司表奏将息王李建成谥为“戾”。根据《逸周书•谥法》的记载,“不悔前过曰戾”。也就是说,有司认为李建成是个不知悔改的人。但李世民没有同意,下令重新议定谥号。
杜淹建议改为“灵”。“灵”的解释有六种:“不勤成名曰灵。死而志成曰灵。死见神能曰灵。乱而不损曰灵。好祭鬼怪曰灵。极知鬼神曰灵。”但李世民仍然是摇头。
最后,有司建议将李建成谥为“隐”。“隐”的解释有三种:“隐拂不成曰隐。明不治国曰隐。怀情不尽曰隐。”这一次,李世民同意了,正式确定以“隐”为李建成的谥号。同时,将李元吉谥为“剌(音辣)”。
不仅如此,李世民还以十三子赵王李福为李建成的后嗣,以十四子曹王李明(李世民和李元吉的老婆所生)为李元吉的后嗣。
十四年后,也就是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的五月份,李世民又做了一个决定:将息王李建成追赠为皇太子,海陵郡王李元吉追封为巢王。
仔细咂摸咂摸,这个举动的意义是非凡的。李世民承认了李建成的太子地位和李元吉的王爷地位。这就表明,他实际上间接而委婉地承认了自己是暴力夺权的。我想,李世民之所以会这么做,多半是因为他良心有愧。
所谓“瑕不掩瑜、功不蔽过”,李世民的功劳固然不可否认,但他的残忍与贪婪也不可忽略不计。宋代的范祖禹指出,李建成是“父之统也”,李世民根本就是谋朝篡位,“无君父也”。明清大儒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说:“太宗亲执弓以射杀其兄,疾呼以加刃其弟,斯时也,穷凶极惨,而人心无毫发之存者也。”分析的最透彻的是当代学者郭沫若:“知者不便谈,谈者不必知。待年代既久,不便谈的知者死完,便只剩下必知的谈者。懂得这个道理,便可以知道古来的历史或英雄是怎样地被创造了出来。”
是的,李世民尽可以改写史书,但他无论如何都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更挡不住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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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已对《玄武门的血》完成修改,修改幅度达45%。首先是取消了五篇的结构,对与主题无关的内容不写或简写,比如隋炀帝征讨高句丽和开凿大运河的具体过程,以及李家父子是如何入主大兴的;其次是体系结构进行了架构性的变革,化归纳性的理论分析为故事情节,富于可读性;再次是补充了一些重要内容,比如突厥活动对大唐政局的影响。又次是进一步补充了李建成的贡献和成就,使其形象更加丰满,更加真实;最后是对知识性错误进行了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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