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由不得老王不慌。因为就在唐军进抵新安后不久,大郑政权管辖之下的一些州县马上就做出了自己的反应:投降。
慈涧(今河南新安县东)战役,王世充亲自出马,依然没有挡住李世民,只得败退洛阳。
兵贵神速是李世民一向的作风。他完全没有给老王以喘气的机会。李世民将所部唐军分为五路:大将史万宝从宜阳南下占据龙门(今伊川县西南);刘威德从太行东(今山西济源县)包围河内(今河南沁阳县);王君廓从洛口(今河南巩县东南)截断世充运送军粮的道路;黄君汉从河阳去攻打回洛城(今河南孟津县东南);而他自己则率领唐军主力进屯北邙山,连营扎寨,逼向王世充,其部署之精细、处断之果决,无愧于战神之称。
很快,河南各郡县相继陷于唐手,洛阳完全成为一座孤城。
王世充还是有三两下子的。正如他所说,五万唐军深入郑境,粮草辎重的供给确实是一个大大的问题。没办法,战线拉得太长了,粮草供给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军队挺进的速度。而郑军则是本土作战,占尽地利之宜,只要他们守得住,想打多久就可以打多久。
在李世民的部署之下,唐军对洛阳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攻城的梯队一队接着一队,一伙连着一伙,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马上补上。可是,即便如此,李世民却始终没有突破洛阳的城防。
洛阳城下,旖旎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死人腐烂的味道。
在这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时刻,老王终于重拾自我。是啊,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决战就在此处。胜者将得到一切,而败者也将输掉一切。发了狠的老王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在他的精心组织之下,洛阳的守军终于重振士气。
郑军甚至搬出了自己的看家宝:大砲飞石和八弓弩。大砲飞石重达五十斤,射程达两百步;八弓弩的箭身像车辐那么长,而箭头像一把大斧,可想而知,如果被这八弓弩射中,绝对是死状恐怖,别看这家伙很重,可是却能飞行五百步之遥。
唐军也是唐军他妈生的。谁能受得了这些重型武器的袭击?老王拿出了如此阵势,李世民只好望城兴叹。攻坚战从620年的秋天一直打到621年的春天。唐军的士气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就连主帅李世民也快要沉不住气了。如果再拿不下洛阳,就真要有麻烦了。眼见着,洛阳城变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忍。
一般而言,到了这个时候,就该有人出来说话了。总管刘弘基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建议暂时停止进攻,先撤回关中,进行休整,等到士气恢复之后,再来攻打郑国。
李世民拒绝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到你的士气恢复了,人家的士气也恢复了。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结局,一朝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紧接着,又冒出一个人。这个人着实让李世民大费踌躇。因为这个人是他的老爹李渊。听说洛阳久攻不下,李渊也是心急如焚,他连夜下了一道密令给李世民,让他赶快退兵。
李世民最终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儿在外,父命有所不受,接着干。
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不过,李世民还是调整了自己的战略,将速战速决改为围困迫降。
进入二月份后,李世民已经渗透到了青城宫。
望着城下忙着安营扎寨的唐军士卒,王世充着急得不得了。这回唐军真得是逼到眼皮子底下了。破釜沉舟的老王决定铤而走险:趁唐军立足未稳,以奇兵破之。北邙山一战,双方从辰时一直血战到午时,郑军大败而归,阵亡八千余人。
打这以后,郑军再也不敢出城了。
到了三月份,围城的唐军总是能在夜里看到洛阳城头有许多双闪着诡异绿光的瞳仁。大家十分害怕,还以为王世充引进了什么猛兽。后来才知道,原来,洛阳的粮食全部告罄,郑军饿得眼珠子都绿了。
王世充陷入了战亦不能、守亦难久的绝境。该怎么办呢?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好去求窦建德了。
老王以无比复杂的心情写了一封求援信给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