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成的死,是太平天国最终失败的最直接的原因。虽然随后他们还支撑了两年,但是那已经无关紧要了,自从教徒来到了陈玉成的帐下,说动了他发兵西去的那一刻,太平天国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由于陈玉成的战略失误,导致南京西侧的太平军兵力空虚,曾国荃从此以后,就可以率领湘军放心的东进,逼近南京,最终调动了李秀成率领30万大军,回南京救驾,给了李鸿章和左宗棠战略喘息的机会,让他们有时间积蓄力量,在英法军队的配合下,最终收复了当时的中国经济中心浙江,扭转了双方的力量对比,让大清王朝终于咸鱼翻身。
不知道陈玉成在走上刑场前的那一刻,是否又想起了那句谚语,“教徒的饭吃的,话听不的。”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了。而且他的这个举动,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释放出了另外一个更可怕的魔鬼,这个魔鬼马上就要张牙无爪的走上舞台,给中华民族带来无穷无尽的灾害。
……
似乎谁和极端教徒走在一起,谁就会被厄运笼罩。扶王陈得才和众将领商量了以后,也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断送了太平天国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命令兵分两路,一路进攻潼关,出河南入安徽救援陈玉成,另一路直接从湖北渡长江,从背后截断曾国荃的粮道,进攻曾国荃,解南京之围。
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主意,可是他没有仔细想过,那么漫长的道路,等他走到安徽的时候,至少是一个月以后,黄花菜都会凉了。
而且另一路要翻过崇山峻岭,且不说补给困难,就算你能走到长江边上,可是你拿什么来渡江?你又没有船,数万大军,不是一两条小船就可以渡过长江的,再加上江面上又有曾国藩的水军封锁,难道你长了翅膀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些欠考虑的安排,直接导致了他两路失败,被清军困在群山峻岭之中,最终服毒自杀。
其实在那一刻,他应该做的,就是拿下陕西建立根据地,再图发展,凭借着手中的十几万大军,也许他还会有点机会,但是,他没有那种眼光。
纵观整个太平天国运动,你就会发现一个问题,尽管太平军猛将如云,但是却始终没有出现过一个,具有大局眼光的人才,几乎所有的太平军将领,都是战术上的高手,战略上的白痴,所以他们最后必然会失败。
……
火星终于碰了出来,有一群马上就要回到家乡的教徒团练,在路过陕西华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竹园,砍了几根竹子,不知道是没有给钱,还是价格没有谈好,和竹园的主人发生了冲突。
由于陕西人的火气太大,双方话不投机,立刻开打,由于教徒人少,自然吃了大亏,被打得抱头鼠窜,追击的人得理不饶人,一边追一边骂了一些侮辱性的语言,还提虚劲说,要杀光教徒。
当然,这如果要放在平常,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谁敢真的这么做,那是有王法制裁的。但是,现在白彦虎他们就等着这句话呢。
这几个人狼奔豕突,摆脱了追击。跑到了临近的教徒聚居区求救,而这里恰好就是任五的地盘,而任五早就在等着这个机会了。
于是他立刻开始煽动,在这一带,有好多年轻人羡慕任五的经历,都想和他去云南发财,成了他的死党。这伙人早就跃跃欲试,现在机会来了,又岂能放过?
再加上各个教徒的村寨,按照白彦虎的安排,早就武装到了牙齿,于是任五带着人,打着报仇的名义,扛着大刀长矛,骑着马,就奔邻近的汉族村寨去了。
不过他并不是来讲理的,而是来杀人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大,逼所有的教徒都下水,这也是白彦虎早就跟他商量好的。
汉族的村寨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并没有准备,最多只有点儿菜刀,锄头,扁担,斧头之类,根本就打不过武装到牙齿的教徒,立刻被杀得哭爹喊娘,四散逃跑,没跑掉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哪怕是吃奶的孩子,都被杀了个精光。
教徒反了!消息迅速的传开,周围的汉族村庄,由于能打的都上了前线,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都往城里跑,城里的知县一看事情不好,赶紧向省城汇报。
而与此同时,任五也派人四处联络,想让其他教徒村寨,能跟他一起发动暴乱,但是除了那些从云南参加圣战回来的人,其他响应的村庄并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教徒都还在观望。
瑛棨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真是怕啥来啥,现在他手头的兵,都在和太平军对峙的前线,无人可调,他想起来团练使张芾是拍了胸口的,说他和教徒很熟,于是就把他喊来,让他去解决这个问题。
张芾其实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而且他还真的和教徒有点交情,他已经向西安城内的教徒退休干部马百龄打听了情况,了解道真反的人并不多,于是就向陕西巡抚瑛棨打了包票,表示自己能办好这件事。
张芾为什么敢向瑛棨打包票?因为他通过马百龄的关系,终于知道了白彦虎搞的那些小动作,他想这事有什么难的?只要向大家解释清楚,当面对质,大家一旦知道了真相,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于是他就让教徒退休干部马百龄,派人去通知渭河一带的教徒头面人物,到临潼附近的一个回庄开会,他自己则带着一群在当地比较有名望,名声比较好的官吏,比如同州知府吕绅,知州陈曦,知县马毓华,朱双之,知县蒋若纳,还有教徒退休干部马百龄等等,立刻赶往临潼。
但是张芾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性,白彦虎这帮人,为了组织这次叛乱,辛辛苦苦的策划了这么久,怎么能让你就这么一下子给搅黄了呢?白彦虎托熟人打听到了他们路程安排,于是立刻派人带信给任五,让他务必拦住他们。
张芾赶到了临潼,知县缪树本按照惯例,在县招待所设宴款待,第二天一早,大家还宿醉未醒,任五就已经带着数百名极端分子赶到,撞破房门就开始抓人,知县缪树本带着几个保安还想阻拦,被任五一刀就砍在地上,知县蒋若纳想跑,也被人追上乱刀杀死。
几天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各地的教徒头面人物都赶到了,但是到了会议现场,他们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因为他们被人逼着,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荒郊野外的河滩边,任五和他手下的数百号人,举着大刀长矛,把前来开会的教徒头面人物,围在了人群中央,张芾和其他几个官员,一个个早就被打的面青脸肿,此时也被押了上来。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一个人也格外的引人注目,那就是任五的妻子和他正在吃奶的儿子,居然也在现场。
看见人来齐了,任五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演说,大意无非是三点:
第一,我们为什么要造反?那是因为官府逼的,他们要杀光我们教徒,所以我们不得不反。
第二,造反能不能成功?答案是当然可以,因为满清马上就要灭亡了。
第三,造反成功了能怎样?大家就可以像杜文秀一样,建立一个伊斯兰国,由教徒自己当家作主,汉人满人都得给我们当奴隶,我们的日子,就可以过得跟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