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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仆固怀恩也知道,要与强大的唐朝为敌,靠他自己那点人手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一回到灵武,他就开始紧锣密鼓地与回纥以及吐蕃联系,提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厚:只要你们肯发兵助我攻打唐朝,所有的城市都任你们抢劫,抢到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们,我只争一口气,其他什么都不和你们争!
回纥人和吐蕃人对唐朝早有觊觎之心,而回纥登里可汗更是与他还有翁婿之亲,因此都与他一拍即合,三方很快就结成了同盟。
公元764年八月,仆固怀恩纠集了回纥、吐蕃联军共十万人,浩浩荡荡杀向唐朝边境。
一时间,京师震动。
李豫急忙召见郭子仪,询问破敌方略。
郭子仪却胸有成竹:仆固怀恩绝不会有什么作为。—那口气,就和初中数学老师说“两条平行线绝不会相交”一样肯定。
李豫很意外:何以见得?
郭子仪回答:仆固怀恩虽然勇悍,为人却刻薄寡恩,并不是很得军心。况且,他本是臣的部将,麾下都是臣的旧部,一定不忍与臣刀兵相向,因此臣料定他肯定不是臣的对手。
郭子仪向来老成持重—有九成九的把握他绝不会说十成,听他这么一讲,李豫也放心不少,当即命郭子仪再次挂帅,率领诸将赶赴奉天(今陕西乾县)御敌。
九月下旬,得知仆固怀恩已经引回吐联军逼近邠州(今陕西彬州),郭子仪命其子郭晞领兵数万前往驰援。
郭晞刚进邠州,仆固怀恩的大军也到了,随即将邠州城团团围住,发动猛攻。
邠宁节度使白孝德与郭晞一起据城死守,仆固怀恩连攻数日无法得手,便干脆率部绕过邠州,直扑郭子仪所在的奉天。
得知敌军即将到来,唐军诸将纷纷请战。
郭子仪坚决不许:敌人远道而来,利于速战,我军应坚壁清野,严防死守。如此一来,敌军以为我们胆怯,时间长了必然戒备松懈,接下来我军才有破敌的机会。如果现在马上出击,一旦失利,军心势必离散,后果不堪设想。有谁胆敢再言出战者,斩!
随后,他在乾陵(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合葬墓)以南选择险要地形,挖战壕,装栅栏,构筑了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
数日后,仆固怀恩的大军来了。
见唐军早已严阵以待,他麾下的回纥人和吐蕃人一下子就没有了战意。
他们之所以愿意与仆固怀恩联手攻击唐朝,是因为仆固怀恩说唐军没有防备,他们可以趁虚而入,以最小的代价捞取最大的好处,要让他们与唐军死磕打硬仗,这样的蚀本生意,他们当然是不肯做的。
于是回纥、吐蕃先后不战而退。
仆固怀恩心里那个气啊:本以为你们是超能打的方世玉,没想到竟然是超柔弱的林黛玉!
可气归气,盟友都退了,他一个人独木难支,也只好跟着回撤。
郭子仪命部将李怀光率五千精骑穷追不舍,一直追到麻亭(今陕西永寿)才返回。
仆固怀恩一路退到邠州,越想心中越不甘心—原本想一鼓作气一往无前一举攻下长安,没想到却是一趟白跑一无所获一个城池都没攻下,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受得了?
于是他忍不住又再次对邠州发起攻击。
然而有句名言是这么说的:哀莫大于心不死—几天过去了,仆固怀恩尝到的,依然是毫无建树的味道,无奈只好灰溜溜地北渡泾水,退回了老巢灵武。
仆固怀恩对唐朝发动的第一次军事行动,就这样彻底失败了。
郭子仪又一次凯旋而归。
皇帝李豫在无比兴奋的同时,心中也飘过了一丝小小的担忧—原本就有太尉、中书令、汾阳郡王等一大堆显赫头衔的郭子仪再次立下大功,他该用什么样的官爵来封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