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们没有办法,一开始捣鼓了个叫做“地头请”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名下的庄园“承包”给地头,由地头负责庄园所有事务,每年按照“地头请”的契约上交指定的年贡,剩下的由地头自己发落。其实就等于落入了地头们的腰包了。
这看似两全其美的办法很快就千疮百孔:地头们实质上一个子也不想交给只在京都里的老爷们,在他们看来,那是自己管的地盘,自己做主,凭什么还得分一份给那些连人影都没见过的官老爷们啊?加上往上交多了,地头们的薪水就少了,那可是割自己的肉啊!
在利益的驱动下,地头们纷纷少给、迟交或者干脆不给庄园领主们上交年贡:反正你也管不着俺帽子,撤不了咱的职;说打架,包你有来无回。大爷我就抗住了,不交就是不交,看你能拿咱怎么样!
遥领的领主们确实也拿不了这些地头怎么样,只得一边叨念着:“这年头,连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一边泪汪汪的跑去找镰仓主持公道。
地头是镰仓的手心手背,皇族公卿却也是不能随便动的佛,两个都不好得罪。镰仓跟领主们商量了一段时间,又想出个叫“下地中分”的主意,就是把庄园土地、农民分割为两部分,一部分仍归领主所有,其收成啥的仍以年贡形式归原领主;另一部分则送给地头,那算是你的地头,就算是种出个奥特曼来也不关原领主的事儿。
但是,原领主这般委曲求全的做法还是没能解决他们与地头的矛盾。地头们拿住了在手上的一半庄园,同时想方设法把另外一半也拿到自己的手上来。人是最贪心的动物,往往主张自己权力起来不管别人的死活,当自己有这个权力和实力的时候不知退让,根本不知道从自己口中腾口饭给别人吃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睡得安稳些;也压根没想到,如果把别人迫到没有活路,别人是会造反的。
随着镰仓中后期地头们的强取豪夺,这些地头慢慢的变成了在乡领主阶层。日后,地头们归附于一国守护的统领,从而形成了室町时代守护领国制的基础。
不管上层结构怎么变动,收年贡的是远在京城的领主,还是在乡的地头领主,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相样,唯一的不同,大抵是京都那里的领主只是个“传说”,而如今的老板却是在自己身边的见得着的暴横武士而已。老百姓要想日子过得好点,所依赖的还是一个好的收成和一个稍微仁慈一点的老板。
镰仓时代农民的成份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仍然分为大名主、小名主、作人、下人和所从等。普通的大名主一般名下有名田三至十町,事实上已经不再算为农民阶层,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基本上不直接参加生产活动,自己的田地交给下人打理。甚至有部分大名主因“参加革命”而改变了身份,成了了地头、庄官。名主中的小名主一般拥有名田一至二町,大多数是自己刨饭吃,有一些则拥有一些下人、所从为他们打工,尽管如此,小名主还是基本上处于庄园经济食物链的底部,更不要说完全没有名田作人、下人和所从。
名主仍按以前的那样,向领主交纳贡租,按水田和旱田分为田租和自租。田租又分为“本年贡”和“付加米”,本年贡是指常规的年贡,一般占总收成的30~40%左右——这比日后的江户时代好象还低了许多。
自租则根据作物的不同有所区别,征收额不尽相同。
除了贡租外,名主还要向承担“万杂公事”和“夫役”的义务。
万杂公事是指除粮食外的其它产品所需交纳的税赋,如农副产品、手工业产品、养殖、渔猎产品等,甭以为不是从地里生产出来的就可以自己享用,在摔地上还要抓把土的地头、庄官伟光正领导下,是不可能有不收税的项目的。
夫役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徭役,即是以自己的劳力为领主、地头们经营他们的直营田、修建和整理庄园的公共设施,为领主、地头担任警卫、运输贡品等等。这些镰仓时代日本的“农民工”干的这些活是没有工资的,领主地头们连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农民们住在村落里,互相为水源、生产资源合作或者争夺。这些村落不一定属于某一个庄园,甚至有可能不属于同一领主。
一个村庄大概有几十户人,其中身份比较高级一点的是小名主。小名主是村民的主体,占有村里的大部分土地,有权参加村里的公共事业。部份势力较大的小名主家族联合起来,组成本村本乡的小武士团。
除了农业生产外,有些比较富裕的百姓名主还从事商业或者手工业。所以,他们经济状况远比下人、所从的好,最差也有数间草顶、地板上铺有席子的房间,有些的房子也达到数十坪。
下人、所从的或是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在主家宅子里的工房里,或者在在主家周围搭建只有数坪的小屋或者地穴。他们没有“村民权”,在村子里虚粹属从属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