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诺思内阁是税收敢死队,不踩到地雷绝不甘心。他们为了确保自己能够踩到地雷,他们采取了两条有力措施:一是授权海关官员,为查处走私,可以进入住户进行搜查;二是设立海关事务委员会,负责任命和管理海关官员的,不受北美影响;在哈利法克斯、波士顿、费城和查尔斯顿设立海事法庭,有走私案件可以直接审理。
正如大家所料,北美大地愤怒了。
在千万个愤怒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拂衣而笑,这个人相信大家知道是谁了----塞缪尔。他唯恐北美随着《印花税法》废除而归于平静。这下,巨大的机遇又来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得出一个结论:英国的大臣既邪恶,又愚笨,时不时会给北美来一棒,把人民敲得哇哇叫。呵呵,革命,不愁没机会。
既然老天给予机会,那就甩开膀子干吧。
有这么一个人和他培养出来的激进派合力折腾,马萨诸塞议会自然勇立潮头。
1768年1月,议会率先向国王呈递请愿书。
塞缪尔故技重施,又谋划向其它各州扇风点火。他起草一封“传阅信”,痛斥英国议会知错犯错,无视北美 “无代表,不纳税”的正当要求, 再次侵犯殖民地人民神圣的宪法权利和自然权利。呼吁各州团结起来,共同反抗罪恶的暴政。
马萨诸塞议会如获至宝,迅速通过了这封“传阅信”。
总督伯纳德发现后大吃一惊,他知道这封信一旦发出去,北美13 州又会发生“大面积森林火灾”,后果不堪设想。他强硬要求议会,必须撤销这个决议。
议会本来就和他势同水火,这次对他的要求同样付之一笑。
伯纳德雷霆震怒,使出霹雳手段----解散议会!
他下定决心,坚决消灭动乱之源!
此举震惊北美。
弗吉尼亚、新泽西、马里兰、康涅狄格、新罕布什尔、宾夕法尼亚、罗得岛、特拉华、纽约和北卡罗来纳,一个接一个声援马萨诸塞,争先空后地向英国递交请愿书。
伯纳德开始还很佩服自己的魄力和胆略,可他很快发现,自己不幸已淹没在口水之中。
原来的“自由之子社”,发现“生意”来了,再度活跃起来。与之相对应,还成立了“自由之女社”,妇女也动员起来了。
在汉考克等人的带头下,殖民地商人采用老办法对付《唐森税法》:停止输入英国货物,号召居民不用进口商品。一时间各港口的进口量剧减。
为实施《汤森税法》而成立的北美海关委员会,其官员开始还雄赳赳、气昂昂,摆出一副牛B样,想为大英帝国大干一场。可波士顿群众象凶神恶煞一样,对他们“横眉冷对千夫指”。官员们赶紧缩进军舰,或者军事要塞。呵呵,眼前令人惊恐的现实告诉他们,还是少若事为妙,小心保命。
派官员行不通,就派军舰。北美人再闹,也只能在陆地上瞎咋呼。对军舰,只能喊喊,没办法大闹。
1768年6月,军舰“罗姆尼号”驶抵波士顿,一个海关官员登舰向首长汇报,说他在“自由号”商船查走私的时候,被商船上的人强行软禁。对方警告他,如果将走私的事情泄露,他的生命就会幸福地结束。
首长听了十分震怒,指示坚决要扣查“自由号”。
“自由号”不是一般人的,而是北美首富汉考克的。汉考克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发动群众, 围攻“罗姆尼号”,砸碎窗户,威胁海关官员,要求他们返还船只。
海关官员好不容易下死决心,狠狠地整一整汉考克。他们估计单凭自己力量不够,就找到马萨诸塞总督,双方联手,起诉汉考克走私葡萄酒,并开出一张5.4万镑的巨额罚款单.
一群暴民聚集在海关官员的房屋边,砸碎窗户,要求返还船只,否则有你好看的。
但这些行动没有吓倒海关官员。总督和海关官员横下一条心,决心竭尽全力整垮汉考克。他们知道,波士顿之所以在全美闹得最凶,就是这个可恶的汉考克在带头。要平息动乱,必须擒贼先擒王,只有把首富制服了,才可以控制局势。
平时要整汉考克,没抓住什么大的把柄,想整没办法。这次人赃俱获、事实如铁、板上钉钉,看你汉考克还翻得了天。另外,许多王家官员受尽了闹事者的欺辱。这次一定要狠狠整整闹事者的头,方出一口恶气,刹一刹闹事者的威风。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巨大的变故,汉考克、塞缪尔、亚当斯紧张会商对策。
对策就是一文一武。文,就是法庭辩护,据理力争;武,就是千方百计激化矛盾,让老百姓群起攻之。
1768年11月,海事法庭审理汉科克走私案。亚当斯作为首富法律顾问,理所当然担负辩护责任。
这事怎么辩呢?毕竟,走私抓了个现场,要认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事实不容否定。这事摆在一般律师面前,要辩护真的无从下手。
亚当斯就是不同凡响,他作出了精彩绝伦的辩护。你看看他的辩护逻辑:
马萨诸塞是王家殖民地,不是英国政府的殖民地,它和英国本土一样受英王统治。在英王之下,两地地位平等,互不统属。
因此,英国法律未经殖民地同意,在殖民地没有效力。
汉考克之所以运送这些英国禁止的货物,是因为他从未同意英国的法律有效,所以汉考克不构成走私。
海事法庭是英国政府设立的机构,没有权力管辖殖民地事务。就连这场审判,也是非法的!
亚当斯一番宏论,逻辑严谨,符合事实,别出心裁,振聋发聩。此论一出,海事法庭的法官们面面相觑。英国政府对殖民地是否有管辖权,不是他们所能判定的。
除了法庭抗辩,塞缪尔也发挥议会的影响。当时司法工作者的工资由议会决定,法官、检察官们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营生。
到了这个地步,案子审不下去,只有撤了。
亚当斯的庭审辩护,被塞缪尔安排在报纸发表。亚当斯关于殖民地和英国本土在英王之下地位平等的观点,极大地启发了人们的思维。殖民地人更加认定,英国侵害了北美人的自由和权力。
由此,群众更加理直气壮、义愤填膺地冲击司法机构,侮辱王家官员,波士顿的局势几乎失控。
各种危机的消息陆续传到了英国,当政者深感事态严重。对待北美之乱,派官员,没用;设机构,没用;派军舰,也没用。
剩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派军队!
乔治三世和他亲爱的首相看出来了,北美之乱,首在马萨诸塞;马萨诸塞之乱,首在波士顿。只要派军队控制了波士顿,就控制了马萨诸塞;控制了马萨诸塞,就控制了北美之乱。
既然这样,还犹豫什么,从边疆调两个团,进驻波士顿!
军令如山倒,两个团约2000余士兵,很快以“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和“神圣不可侵犯”的仪态,大摇大摆地进入波士顿。军队司令盖奇还怕数量不够,准备再调两个团来帮忙。
以前,大街小巷盛传,英国政府正在实施一项蓄谋已久的恶毒计划,想剥夺北美所有公民的自由。大家对此将信将疑。因为在实际生活中,除了收税,并没有看到多少官员张牙舞爪。相反,倒是闹事者很张狂,王家官员受尽欺辱。
现在,军队来了。是可怕的军队哦。难道,大家传说中的大阴谋是真的?
有了这些疑问,老百姓对军队自然很警惕。
那时候的军队和现在有很大不同。英国人口少,控制的世界太大,时不时还要打仗,因此兵源不足,军费也不足。兵源不足,就把一些社会最底层人员,如苦力、流浪人员,甚至罪犯,都弄去参军,素质可想而知。军费不足,逼得士兵们在驻地打工维持生计。那时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军队可带家属随军,家属也有个就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