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统一中国(1)
陈后主祯明元年(隋文帝开皇七年,公元587年)十一月五日,陈后主任命刚刚归降一个多月的后梁太傅萧岩为开府仪同三司、东扬州(今浙江省绍兴市)刺史;荆州刺史萧瓛为吴州(今江苏省苏州市)刺史,而此时,隋文帝正在巡视同州(今陕西省大荔县)途中,他已经开始筹划消灭南陈的计划了。
隋朝建立以后,内史令李德林经常对隋文帝建议先消灭南陈,这次,隋文帝出巡时,正巧李德林因病没有从行。隋文帝在同州命人征召李德林前往一起商议,并在诏书末尾亲笔写道:“带上伐陈的计划。”当时,高颎因事回京,隋文帝又对高颎交代说:“如果李德林病重不能前来,你要到他家中把伐陈的计划带来。”李德林接到命令后,即带病来到同州,隋文帝把李德林的计划交给晋王杨广研究。等到隋文帝从同州返京时,他在马上举着马鞭,指着南方,对李德林说道:“等到消灭了南陈,我将用七种珍宝来打扮你,让关东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隋文帝又询问高颎的意见,高颎回答:“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长江以北收割较晚,而江南的水田成熟要早一些。估算他们将要收割庄稼的时候,我们征召一部分军队,扬言要渡江偷袭,他们肯定要集结军队防御,足以让他们耽误了农时。一旦他们集结了军队之后,我们就解散,反复几次,等我们再集结军队时,他们肯定会。趁着他们犹豫不定,我军就渡过了长江,一旦我军登上南岸,将士气百倍。另外,江南地下水很浅,无法挖地窖,各种物质都储存在屋子里,而屋子又都是竹木结构的,我们暗中派人渡江放火,等到他们重修后,再放火焚烧,这样一来,不出几年,他们物质就会被烧光。”隋文帝采纳了。
当时,隋朝群臣如杨素、贺若弼以及光州刺史高励、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人都争相向隋文帝献计。崔仲方上书称:“如今只须在武昌以下的蕲州(今湖北省蕲春县)、和州(今安徽省和县)、滁州(今安徽省滁州市)、方州(今安徽省六合县)、吴州(今江苏省扬州市)、海州(今江苏省连云港市)等地,加派精锐部队,秘密进行渡江训练;在益州(今四川省成都市)、信州(今重庆市奉节县)、襄州(今湖北省襄阳市)、荆州(今湖北省荆州市)、基州(今湖北省钟祥市)、鄀州(今湖北省宜城市)等地,加速建造战舰。蜀水(长江上游)、汉水(汉江)是南陈的上游,是两国必争之地。虽然南陈在流头(今湖北省宜昌市附近)、荆门(今湖北省枝江市)、延洲(今湖北省枝江市长江小岛)、公丨安丨(今湖北省公丨安丨县)、巴陵(今湖北省岳阳市)、隐矶(今湖北省岳阳市东北)、夏首(今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蕲口(今湖北省蕲春县西)、湓城(今江西省九江市西北)等地都聚集了战舰,但一旦发生战斗,肯定要在峡口(西陵峡口)和汉口(今湖北省武汉市)两地进行决战。如果敌人命令精锐部队逆流而上的话,我下游各军就要趁虚渡江;如果敌人屯兵自守的话,我上游各军就要顺流而下,这样一来,敌人纵使有九江五湖之险,也无以自守,就是有三吴、百越之兵,也难以自存了。”隋文帝遂调任他为基州刺史。
晋州刺史皇甫绩上任前对隋文帝说南陈有三点必定灭亡的理由:“一是以大吃小;二是以有道伐无道;三是接纳叛臣萧岩,我方在理。陛下如果发兵,我愿意尽我微薄之力!”隋文帝安慰他一番后,让他上任去了。陈后主接纳萧岩,不过是给了隋文帝一个口实而已,即便不接纳萧岩,隋文帝依然能够找出其他的理由来。不过,陈后主接纳萧岩,加快了自己的灭亡,隋文帝得知陈后主接纳萧岩后,勃然大怒,他对高颎说:“我为天下百姓的父母,岂能因为一条长江的阻隔而不去拯救那里的人民呢!”下令各地大张旗鼓地建造战舰。有人建议秘密建造,隋文帝却说:“我正要大张旗鼓地替天行道,有什么密可保的!”让人把造船的木屑全部倒入长江,说道:“如果他能因害怕而改过自新,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杨素在永安(今重庆市奉节县)建造一种叫做五牙的巨型战舰,高一百多尺,左右前后设置了六个拍杆,各高五十尺,战舰上有五层楼,可容纳八百名战士;小一点的叫做黄龙,可容纳一百名战士,更小的还有平乘、蚱蜢等名目。
看到隋朝将要大举入侵,祯明二年(隋文帝开皇八年,公元588年)一月,陈后主派遣散骑常侍袁雅等人出使隋朝;又派遣散骑常侍周罗睺率军驻扎在峡口,入侵隋朝的峡州(今湖北省宜昌市西北)。三月三日,隋文帝派遣兼散骑常侍陈尚贤等人来到陈国。九日,隋文帝下诏称:“陈叔宝占据手掌大一块地盘,却穷奢极欲,将百姓们搜刮一空,让百姓们日夜劳作;斩杀直言之臣,灭掉无罪之家;作恶多端,祭祀邪神;宫女出行,竟要净街;自古混乱之君,无人能比。君子远离,小人得志;天灾不断,妖孽丛生;百姓噤若寒蝉,道路以目。而且,他还违背盟约,扰乱边疆,昼伏夜出,鸡鸣狗盗。普天之下,都是我的臣子,每次听到他加诸百姓头上的恶行,我都痛心不已。如今,我命令发兵讨伐,一举荡平吴越!”又指责陈叔宝有二十条大罪,复制三十万份,派人到江南各地散发。
经过近一年的充分准备,到了这一年的十月二十三日,隋文帝下令在寿春设立淮南行省,以晋王杨广为尚书令,全面负责伐陈事宜。二十八日,隋文帝驾临太庙祭祀,祈求祖先保佑伐陈胜利,正式下达了进攻命令,以晋王杨广、秦王杨俊、清河公杨素为行军元帅。晋王杨广率军从六合(今江苏省六合县)出发,秦王杨俊从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市)南下,杨素从永安(今重庆市奉节县)东下,荆州刺史刘仁恩率军从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出击,蕲州刺史王世积从蕲春(今湖北省蕲春县)出击,庐州总管韩擒虎从庐江(今安徽省庐江县)出击,吴州总管贺若弼从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渡江,青州总管燕荣从东海南下,参战的隋军共计有九十位行军总管,率领五十一万八千余人,全部由晋王杨广统一指挥,浩浩荡荡向南陈杀来。东到大海,西至巴蜀,隋军战旗绵延数千里。隋文帝任命尚书左仆射高颎为晋王元帅长史,尚书右仆射王韶为司马,具体负责处理军中事务。高颎问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这次出征,你看能否平定江东?”薛道衡回答:“一定能。东晋初年,郭璞曾说过:‘江东与中国分裂三百年以后,又将与中国合二为一。’如今时候已到(东晋司马睿公元316年立国至今已二百七十三年),这是其一;我们皇上勤俭辛劳,而陈叔宝骄奢淫逸,这是其二;国家的安危全靠宰相,南陈宰相江总整日饮酒写诗,提拔小人施文庆执掌朝廷,而武将们任忠、萧摩诃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这是其三;我们正义且国力强盛,而他们非正义又弱小,估算他们的兵力不过十万,西到巫峡,东至大海,如果他们分兵防守,就会兵力分散,毫无用处,如果他们集中兵力重点防御,就会顾此失彼,这是其四。我军这次出动将席卷江南,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高颎回答:“听了你的分析,让我豁然开朗。我一直以为你是只是个饱学之士,谁料到您还有如此深刻的谋略!”
十一月二日,隋文帝亲自为出征将士践行,十日,他来到定城(今陕西省潼关县),检阅远征大军,并宣布军中纪律,目送大军奔赴前线。
一场结束中国南北朝分裂的终极之战就此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