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二、痛失关中（2）

虽然关中晋将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内讧，但是，晋军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事变过去以后，晋将傅弘之率领晋军接连两次大破夏军，这也让原本打算趁火打劫的赫连勃勃暂时放弃了将晋军赶出关中的念头，关中地区暂时恢复了宁静。

刘裕已经撤离关中，已经消除了晋军从关中跃入魏境的威胁，如今，夏军又与关中晋军交恶，也让北魏拓跋嗣觉察出，赫连勃勃的目标是富庶的长安，而不是贫瘠的平城，东晋目前的敌人是赫连勃勃，这也让北魏明元帝拓跋嗣利用这一空挡，好好地教训一下东北的北燕。冯跋自义熙五年（公元409年）弑杀北燕主高云继位以后，迄今已过去9年，在他继位以后，很快就平定了堂兄冯万泥和侄儿冯乳陈的叛乱，依靠弟弟冯素弗和另一个弟弟冯弘治理国家，总体上说，冯跋采取了爱民亲民政策，废除了前朝很多苛政，重视农业生产，选拔任用有才能的人才，在冯跋的统治下，北燕帝国逐渐安定下来，契丹、库莫奚等部落也都归顺了北燕，在对外政策方面，冯跋奉行与柔然、大夏、东晋结盟的政策，以对抗北魏。北魏道武帝时期，无暇进攻北燕，明元帝继位以后，曾两次使者前往北燕，试图将北燕作为自己的属国，但遭到了冯跋的拒绝，并扣押了北魏使臣，这令拓跋嗣十分不快，更令他恼火的是，冯跋竟然还与刘裕勾结，试图趁刘裕北伐之际，在北魏的后方动些手脚。因此，在晋军东归以后，拓跋嗣就决心先教训教训这个撮尔小国。义熙十四年（公元418年）五月，拓跋嗣东巡，率军一直向东进抵濡源（内蒙古太仆寺旗一带），抵达甘松（今地不详，胡三省注：甘松在濡源之东，突门岭以西）。派遣将军长孙道生、安东将军李先、给事黄门侍郎奚观率领两万精锐骑兵，长途奔袭北燕；又命令骁骑将军延普、幽州刺史尉诺从南路进攻北燕辽西（河北省迁安县），拓跋嗣率军驻扎在突门岭，等待捷报。当时，北燕的太史令张穆对冯跋说：“和龙四周红色大雾冉冉升起，这预示着将发生战争。如今，北魏地广兵强，我国却与其断交，应该归还扣押的魏使，与之和好。”由于有了张穆的提醒，因此，北燕对于魏军的这次偷袭有一定的准备，冯跋提前命令单于右辅古泥成率军出城十五里，防备魏军。魏军长孙道生与李先等将所部一举攻陷了北燕乙连城（今地不详，约在河北省迁安县西北），然后，魏军继续向和龙（辽宁省朝阳市）扑来，与北燕单于右辅古泥成交战，击败了北燕军队；接着，冯跋又派遣将军姚昭、皇甫轨等人迎战，皇甫轨临阵被魏军射杀。当初，李先建议长孙道生说：“应命令士兵们每人都携带一束青草，每束直径五尺，用来填塞和龙的城壕。部队推进到和龙城下，切断城内与外界的联系，即全力强攻西南面，必能攻破。”长孙道生看到北燕有防备，就没有听从，于是，魏军没有强攻和龙，掳掠了一万多北燕居民而去。

关中暂时平静了下来，到了这一年的六月庚寅日，身在彭城的刘裕终于接受了东晋朝廷授予他的相国、宋公、九锡之命，宋国这一东晋帝国内部的国中之国也正式建立了起来。刘裕下令，大赦宋国国内的罪犯，对于鳏寡孤独的，每人赏赐五斛粮食；晋安帝又下诏尊奉刘裕的继母萧文寿为宋公太妃，世子刘义符为副相国。刘裕以太尉军咨祭酒孔靖为宋国尚书令，左长史王弘为尚书仆射，领吏部尚书，从事中郎傅亮、蔡廓为侍中，青州刺史檀祗为领军将军，谢晦为右卫将军，右长史郑鲜之为奉常，行参军殷景仁为秘书郎，其他百官与东晋朝廷的百官一模一样。檀祗很快死去后，刘裕又以他的弟弟檀道济为中领军。当时，刘裕准备接受册命的时候，命令东晋的大臣们将典礼用的各种物品都放在院子里，他对大家说：“我原本只是个老百姓，当初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的。”众人听了都无言以对，只有王弘说：“这就是所谓的神物，求之不得，推之不去。”傅亮，字季友，是西晋司隶校尉傅咸的玄孙，傅亮的父亲傅瑷与郗超是好朋友，一次，郗超见到傅亮和他的哥哥傅迪，当时，傅亮才4、5岁，郗超让人将傅亮的衣服剥去拿走，傅亮一点都不在意，郗超对傅瑷说：“你的小儿子将来会很有出息，但是，能够继承家业的，终将是老大。”傅亮文采很好，《宋书·蔡廓传》称其“学冠当时”，他一直在东晋朝廷中做秘书工作，刘裕看到他一直从事文案很辛苦，就想让其出任东阳太守，先对傅迪透露出了这个意思，傅迪很高兴，就告诉了傅亮，傅亮的志向决不是仅仅做一个地方官，他听了哥哥的话，默然不答，然后，跑去面见刘裕，说：“听说您将要我去东阳做太守，我家贫寒，从我小家来看，这确实是非常幸运的，但是，我还是愿意跟在您的身边。”刘裕听了很高兴，就将他继续留了下来。蔡廓，我们说过，他的曾祖就是蔡谟，他与蔡谟一样，也是博览群书，倔强正直，宋国建立不久，即接替王准之为御史中丞。郑鲜之，字道子，是刘毅的舅舅，但舅甥之间关系恶劣，郑鲜之与刘裕关系很好。还是那次刘裕与刘毅之间的赌博大赛，刘裕大胜刘毅以后，郑鲜之竟然高兴得光着脚狂呼大叫，惹得刘毅非常不满，不再顾忌舅甥之礼，脱口说道：“你瞧这姓郑的在干什么！”刘裕行伍出身，不懂清谈，等他当了宰相以后，也非常向往名士风流，有时也学着清谈两句，大家都随声附和，唯有郑鲜之往往与刘裕论辩，不逼得刘裕理屈词穷，他决不罢休，弄得刘裕脸色通红，无地自容，回头刘裕又对大家说：“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学问，谈论的道理也很粗浅，以前清谈的时候，你们大家对我都很宽容，只有郑君不然，只有他能说透道理，我真心感激他啊。”也正因为此，郑鲜之深得刘裕的敬重，同时，他又有点晋代名士的风度：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个性却又非常忠厚老实，爱好游玩，有时，坐上车子出门，又不知道想去哪里，就让驾车的随便去哪都成。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既快乐，又放心，因此，刘裕与他就成了布衣之交，后来，宋国建立以后，已经贵为皇帝的刘裕在内殿与群臣饮宴，故意不通知郑鲜之参加，大家坐下以后，刘裕对大家说：“郑鲜之听到后，肯定会不请自来的。”果然，一会儿就有人报告说：“尚书郑鲜之在神武门前请求入宫汇报。”刘裕听了哈哈大笑，即让其入宫。 殷景仁，是殷融的曾孙，殷浩的侄孙，他还是王谧的女婿，由于王谧的关系，他为刘裕所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