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三王激战
上天根本不可能让人摸准他的真实意图。
司马伦和孙秀听到三王起兵消息,大为恐惧,为了稳定朝廷,孙秀想出了一个小计策,那就是伪造一份声称是司马冏的奏章,内容是以司马冏的口吻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盗匪,突然向我进攻,我力量不能自保,请求派中央禁卫军援救,我只盼回到封国,接受死刑的处罚。”司马伦把这份伪造的司马冏的奏章,在朝堂之上向全体朝臣公示。
可以想见,自然引来一片喝彩之声,同样可以想见,司马伦和孙秀暗自窃喜,不过,这种小伎俩哪能骗的过明眼人?
假的真不了。
有实力才有发言权。
撒谎归撒谎,还是要派军队去认真对待齐王和成都王的。
于是,司马伦还是派遣了上军将军孙辅(孙旗的三子)、折冲将军李严,率军7000人出延寿关(河南偃师东南),为中路;征虏将军张泓(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给使贾南风,代替司马衷做作业的那位)、左军将军蔡璜、前军将军闾和,率军9000人出崿阪关(河南登封东南),为南路;镇军将军司马雅、扬威将军莫原,率军8000人,出成皋关(河南省荥阳县西北汜水镇),为北路;以上三路兵马,南下抵抗司马冏。又派孙秀的儿子孙会,统帅将军士猗、许超,率中央禁卫军30000人,北上抵抗司马颖。征召东平王司马楙(司马孚的孙儿,司马颙的堂兄弟,自从司马亮将他废黜以后,在贾皇后专权的10年里,一直闲居在家,司马伦招他也是想让他感恩吧?),当首都卫戍司令(卫将军)、全国各军区总司令长官(都督诸军)。孙秀想派遣司马伦的二子京兆王司马馥、三子广平王司马虔率军作为诸军的后援,以助军威,但是,两位贵公子就是不肯,孙秀看说不通二人,但是他知道平素司马虔与他哥哥司马荂的内兄刘舆(刘琨之兄)关系很好,率军8000人,作为后援部队。
笃信巫术鬼神的司马伦、孙秀,日夜祈祷上天,施展法术,又派人登上嵩山,装扮成王乔,称司马伦帝位稳固,别人难以撼动,为的是稳定京城的人心。
此时,司马冏屯军阳翟(河南省禹州市)地区,而司马伦的南路张泓带领的中央军也推进到了此地,并在阳翟城南首战即攻破了司马冏的辎重部队,杀伤了数千人。
此时司马冏的部队距离阳翟40里,司马冏分军渡过颍河,去攻击张泓的部队,双方经过激战,张泓军取得了胜利,齐王部队开始后撤,并构筑堡垒进行坚守。
张泓军乘胜占领颍上,夜间在颍河附近摆开阵势。
司马冏又派遣轻装骑兵进行攻击,而张泓的各路禁卫部队严阵以待,纹丝不动。
但是,中路上军将军孙辅、徐建所统的部队,忽然发生夜惊,二人擅自逃回洛阳,向皇帝司马伦自首说:“齐王兵力强盛,势不可当,张泓等已经阵亡。”
司马伦惊恐失措,秘而不宣,吓得赶紧命皇子司马虔和将军许超,急速回军保卫京师。
可是,很快的,张泓又一次击败了司马冏。
捷报传来,司马伦又一次派司马虔和许超率军重新返回前线。
经过这一来回的折腾,许超的部队将士已经筋疲力尽,士气大落。
此时,张泓的禁卫军与司马冏的部队双方以颍河为界,东西对峙。
很快的,张泓等到全军到齐,率领各路兵马,渡过了颍水,一起朝颍河对岸攻击前进,向司马冏发起了总攻。
司马冏也悉众出营,虽然司马冏屡次战败,但是,在此次战斗中,司马冏采取了只顾一点、不及其余的战术,全力反击张泓的侧翼孙髦、司马谭、孙辅部队。
霎时间,张泓的侧翼崩溃,孙髦、司马谭、孙辅的部队全部逃亡,致使中央军全军撤退。
此战是张泓与齐王司马冏交战的第一次败仗,好在张泓安全撤回,在颍河对岸大营固守。
等消息传来,孙秀不敢向大家泄露实情,诈称:“已经击破齐兵团,生擒了司马冏。”命文武百官向皇帝司马伦祝贺。
南线战事陷于胶着,相互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而此时,北线司马伦与司马颖的部队也正进行着激战。
司马颖的都护赵骧率领部队抵达了黄桥(河南省淇县西南)。
从兵力上来看,中央军占有绝对的劣势,孙会等人所带领的禁卫军再加上司马馥和司马虔的后续部队也总共也只有区区的3万8千人,而屯驻淇县的司马颖的部队总数已达20万之众。
但是 ,要知道,晋国的中央禁卫军素来是百里挑一的,十分了得,我们也早已经领教过晋王朝禁卫军的厉害。马隆以区区3500人就一举平定了长达10年的秃发树机能的叛乱;无独有偶,孟观也是带领殿中军平定了起事4年的齐万年叛乱。晋王朝的禁卫军士兵个个骁勇善战,武器精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相形之下,成都王司马颖的部队虽说人数众多,但是,由于准备的时间仓促,战斗力并不是很强。
因此,在黄桥一战中,孙会、士猗、许超率领如狼似虎的禁卫军精兵主动迎击,经过一场激战,司马颖的部队被打得大败,死伤一万余人,(根据《晋书成都王司马颖传》的确切记载,此战司马颖的部队被斩杀8000多人。)
一战下来,司马颖全军震恐。
司马颖本人也准备从黄桥退保朝歌(河南省淇县),咨议参军卢志、兖州州长王彦劝阻说:“我军出师不利,而敌人刚刚获胜,对我们有轻视之意,如果撤退,士气沮丧,恐怕再不能作战。何况,任何战争都有胜有败,失利并不稀奇。不如挑选精锐,乘夜急行进军,兼程南下,出敌人意料之外,这才是军事上的奇计。”
司马颖同意。于是,司马颖未作喘息,立刻又派赵骧率众8万,趁夜出发与王彦再次一起南下,突袭孙会部队。
从史书记载的情况分析,当时,取得黄桥大胜以后,大约是由于南线吃紧,或者是因为京师百官蠢蠢欲动,情况危急,司马伦并没有命令禁卫军乘胜追击,彻底歼灭司马颖,而是赶紧命令部队回师洛阳,并大肆封赏黄桥有功将士,孙会、士猗、许超,都分别“持节”——本来,这支区区3万8千人的军队,就已经分为三个主帅了:一是孙秀的儿子孙会;另外两个是司马伦的二个儿子司马馥和司马虔,如今,士猗、许超都分别“持节”,等于是孙会、士猗、许超分别率领1万人马,司马馥、司马虔各率4000——于是,谁都不听谁的命令,互相不服,军令紊乱,而且仗恃胜利,瞧不起已被击败的司马颖兵团,不作戒备。
听说司马颖率军反攻,司马伦再次派遣孙会、刘琨等率3万人,与士猗、许超合兵进击赵骧、石超等,当时司马伦的部队是“精甲耀日,铁骑前驱。”在不到温县十几里的湨水(源出河南省济源市,流经孟县,注入黄河),双方遭遇。
一战下来,孙会自己率先败逃,抛弃军队,向南逃亡。
于是全军大败,退保黄河岸边,刘琨只得将黄河上的桥梁焚毁,以延缓河北军的追击速度。
不过,司马颖还乘胜渡过黄河。
在一个新政权建立之初,臣下对于新皇帝的忠诚还未形成惯性,君臣之间的情感和利益维系还十分薄弱,新君主的能力还没有得到臣下的认可,因此,此时一旦失败,将对整个政权的存亡起到极其重要的影响,有人说股市的冷热很大程度上并不是来源于实力,亦非政策,在有的时候则主要来源于人们的信心。一个新的政权也是如此,如果人们对他有信心,那么,就能够长久,反之则会很快消亡。不过,这信心又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战场上的胜利,惟其如此,才能使新归附的臣下看到生存下去的希望。
而自从湨水大败、孙会等人回到洛阳以后,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一片悲观气氛中。在此之前,孙秀等司马伦的亲信们都已经不敢出中书省了,如今更是“忧懑不知所为”,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