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路的吴军和杨稷战于分水。陶璜被击败,退保合浦,亡其二将。薛珝大怒,想独自引军还家。陶璜趁夜以数百兵袭击董元,获其宝物,薛珝才向陶璜表示道歉;到271年4月,陶璜从海道出敌不意,直接到达交阯,晋将董元距之。大战在即,陶璜怀疑敌人的断墙内有伏兵,就排列长戟兵站在部队的后面,双方刚一交手,董元就假装退却,陶璜率兵追击,结果董元的伏兵果然杀出,可是,董元没有料到陶璜的长戟兵也从阵后杀出,结果短刀根本不是长戟的对手,董元有一次大败。陶璜把以前所得宝船上锦物数千匹贿赂当地的土匪头子梁奇,梁奇率领1万多部队来帮助陶璜。董元手下有一个勇将叫解系的在城内,陶璜引诱解系的弟弟解象,并让解象劝降解系,又让解象坐着璜轺车,在城外敲锣打鼓的招摇而过。城内的董元心里想:“解象什么也不是,就这样风光,解系看到以后,肯定会投降。”于是就中了陶璜的离间计,把猛将解系杀了。吴国虞汜杀了董元,杨稷就以部将王素代替。孙皓用陶璜为交州刺史。
开始,霍弋派遣杨稷、毛炅等人的时候,和他们有约定:“如果敌人围城不满100天而你们投降的话,在蜀国的家属要被杀掉;如果超过100天救兵不至,那是我的罪过。”杨稷等人守城不满100天,粮食吃完了,请求投降,但是陶璜不允许,并且给城中粮食,让杨稷等人继续城守。陶璜手下的将领们都来劝谏,但是陶璜却说:“霍弋已死,南中肯定是不能救援杨稷他们了,可以等到他们约定的100天满了,然后受降,这样就能使他们的家属无罪,而我等也有仁义之师的美名,不仅可以教育国内的百姓,也可以使敌国感恩,这样不是很好的事情吗!”等到杨稷等约定的100期限满了以后,到271年的7月,晋国的救兵还不至,陶璜才接受了他们的投降。
修则被毛炅所杀,修则的儿子修允随陶璜南征,城降以后,修允要求复仇,陶璜一是认为杀降不详,二是喜爱毛炅勇猛,(《汉晋春秋》称:“炅壮勇。”)因此不同意。后来,毛炅密谋袭击陶璜被发觉,逮捕毛炅以后,辱骂道:“晋贼!”毛炅也大声还骂:“吴狗!你们才是贼!”修允活生生地剖开毛炅的肚子,说:“你还能作贼不?”毛炅仍然骂道:“吾的志向是杀掉孙皓,你爸爸被我杀掉,就象杀了一条狗!”陶璜既擒杨稷等,一起把他们送到建业。走到合浦的时候,杨稷发病死去(有说是呕血死的)。孟干、爨能、李松等至建邺,孙皓将要杀掉他们。大臣们劝孙皓说,这些将领都是忠于所事,应该宽大处理,以教育守边的将士,孙皓就释放了他们,以后孟干逃回晋朝,爨能、李松等人却被孙皓杀了。
晋吴的交趾之争,由于晋朝北方边境不安,加上南中的霍弋死去,使得司马炎没有精力组织有效的救援而在9年以后重新回到吴国手里,但是,交州作为吴国的大后方,仍然继续是晋朝的一颗随时能够利用的棋子,将在以后直接或者间接地决定着吴国的存亡。
把交趾问题全部说完以后,我们接着回过头来,继续说说孙皓在268年要让司马炎闹心的一件事,也是孙皓继位以后做的可以称作第六件大事。
那就是在一边部署平定交州的同时,正面进攻晋朝。
你晋朝说的好听,说要和我和好,你却把刀子插到了我背后,我能善罢甘休吗?我孙皓也要给你晋朝一点颜色……
也就是在268年这一年,孙皓第一次领兵到东关,并派遣丁奉出兵合肥,派施绩(东吴大将朱然之子,孙亮登基後恢复本姓“施”。)出兵江夏(今湖北省云梦县南),万彧出兵襄阳。司马炎命令以司马望统领步骑二万驻军龙坡迎击,声援二城,而荆州刺史胡烈这一路则打败了施绩。
而东路的吴军由老将丁奉和诸葛靓率领进攻合肥,也被晋安东将军司马骏打退。
东西两路均被击败的吴国不敢继续采取进攻态势,退回本国。
虽然孙皓在对晋朝的进攻中并没有捞到多少好处,但是,他的敌对行为,就象蜀国姜维的进犯一样,立即惹起了司马炎的反感,晋王朝开始把灭吴工作摆上了议事日程……
88、密谋伐吴
就在268年孙皓入侵晋国以后,司马炎就有消灭东吴帝国的大志——距离司马昭原先的266年灭掉东吴已经过去了2年了。
然而,晋武帝司马炎在考虑如何应对吴国之前,必须解决的问题是国内的饥荒和随之而来的西北地区的稳定。根据《晋书》的记载,其实,从司马炎登基以来,晋国的天灾人祸就一直不断,水灾、旱灾、虫灾、雪灾年年都有,加之伐蜀之役消耗了大量的物资储备,造成公私俱竭。再加上人心并非都对新建立的晋王朝服气,比如,据史料记载,象魏国的原太宰府警卫官(太宰中郎)陈留郡的范粲,自从齐王被废之日起,就辞职回家,不讲一句话,整天吃住在自己坐的车子上,从来不沾晋国的土地,一直几十年,最后死在自己睡觉的车子上。这当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是,也不同程度地表明,晋国的人心并不稳定,因此,摆在司马炎面前的最大挑战就是要使人民安居乐业,对这个新兴王朝感恩戴德。
可是,老天爷却偏偏不给司马炎面子。不仅连年灾荒,而且还相继夺去自己的重臣,甚至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司马炎有点绝望,在他写给死去的妈妈的哀策中,他痛苦地写道:皇考背世,始逾三年。仰奉慈亲,冀无后艰。凶灾仍集,何辜于天。呜呼哀哉!也就是说,自己的老爸3年的孝期刚满,本想着能够好好地奉养娘亲,盼望着不再会有母亲不幸的到来,结果母亲去世的现实还是到来了,我司马炎对老天究竟犯了什么错啊!这里的凶灾,当然是指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但是,也可以解释为包括母亲去世这个不幸在内的一切灾祸。
这几年来加之于司马炎身上的灾祸太多,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为了使老百姓能够生存,泰始二年,司马炎就曾经尝试建立常平仓,他下诏说:百姓们在丰收的年景往往大手大脚,到了荒年就穷匮了,……致使国家在丰年的时候收不到粮食,到了荒年,老百姓饥饿的时候,国家却拿不出粮食加以赈济,并且,也使得一些不法商贩利用囤积居奇,坑害百姓,如果国家建立长平仓,在丰年的时候用布帛以公道的价格从老百姓那里买来粮食,在荒年的时候再用公道的价格把粮食卖给百姓,就可以使老百姓免于饥寒,社会稳定。
但是,当时的大臣们多数认为,目前吴国还没有平定,军粮也不多,如果抬高粮食价格,虽然对农民有利,但是,粮食价格抬高以后,将在今后的对吴作战中,使朝廷筹措军粮的成本大大增加,影响到统一大业。
所以司马炎的打算没有被通过。
到了泰始四年,司马炎亲自耕田以鼓励农作,并且,面对越来越严重的西北旱灾和中原水灾,他终于下定决心,设立了常平仓,丰年政府买进粮食,灾年卖出,以利百姓。
对于中原的灾害,司马炎当然第一想到的是赈济灾民,如《晋书,武帝》记载,泰始4年九月,青、徐、兖、豫四州大水,伊洛溢,合于河,开仓以振之。泰始5年,青、徐、兖三州水,遣使振恤之。等等,然而,对于泰始4年和泰始5年(公元268-269年)河西、陇右地区连年的大旱,也许司马炎也知道那里庄稼没有收成,粮草全无,但是,史料上却没有见到晋国政府振恤那里羌胡的事情,也许当时帝国的确象司马炎说的那样,没有余力吧,后世的学者多责备晋政府的压迫性,剥削性什么的,假如我们理性地把当时的情景复原,也许我们会给出一个比较客观的评价,当时的羌胡、鲜卑等文明程度很低,也没有文字,不少部族还是吃人族,保留着吃人的习惯,鲜卑、氐族等都有;父亲死了,就把妈妈做老婆,哥哥死了,就把嫂子做老婆;等等,这对于一个崇尚礼教的晋王朝整个主流民意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如果你们家自留地里突然出现了一群语言不通、满身腥儃、时不时偷吃你家东西、老爸死了和老妈睡并生出一大堆孩子、相互杀人吃的野人,遇到了荒年,你家都吃不饱,你还能把你家的粮食拿出来给他们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