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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毁灭
不得不先赞扬一下那位空手套白狼的卢金中将。从7月15日算起,这位16集团军司令员竟然在自己友邻部队连吃败战的情况下,在斯摩棱斯克的废墟中坚挺了半月之久,愣是没让古德里安的左翼前进一步。当时,西方方面军广为流传着一句名言:
“卢金坐在德国人的口袋里——他不想离开!”(这也使卢金赢得了“专门擅长在敌人包围圈中作战”的美名)。
但是,战场形势不得不迫使他离开。随着铁木辛哥在叶里尼亚方向已成败局,卢金在斯摩棱斯克的坚持也就失去了意义。7月的最后一天,苏联最高统帅部终于下令放弃斯摩棱斯克,命令卢金向东做战斗突围。
很显然,苏联人是认输了。他们只想从那个战区中救出一点儿军队,能救多少救多少,为即将展开的莫斯科会战保存实力。
苏联人的想法固然是很好的,但实际却很难办到。因为,霍特集群下辖第7、12装甲师已经绕过了卢金的侧翼,剑锋直指苏军致命“死穴”:斯摩棱斯克——莫斯科公路。
德国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深入斯摩棱斯克的大后方,勒紧并切断这个位于第聂伯河右岸的袋口,然后再慢慢消化苏第16、19、20集团军。
鉴于霍特拥有第7装甲师这样的劲旅,他的攻势几乎锐不可当。挡在前面的苏军不是被击败就是被绕过。苏第19集团军司令员科涅夫中将好不容易把打散的部队召集起来,结果又被打散。苏军在北翼的处境甚至比叶里尼亚方向还要险恶,而且每况愈下。有时,德军的几架飞机甚至几发炮弹都能使一个整编制的苏军队伍瞬间崩塌。
以19集团军下辖第25步兵军为例,该军刚刚从基辅战区调到斯摩棱斯克,匆忙构筑了一些防御工事。可是,德军几发冷炮一打到该步兵军中间,最前面一个大约1500人的团及其军官、政委纷纷逃命,一哄而散。多亏他们的副军长戈尔巴托夫将军以身作则,设法把队伍重新召集起来加以整顿。由于已无法回到原有阵地,他只好命令部队就地构筑新的工事。当天晚些时候,新阵地又遭到了德国人的冷炮袭击,戈尔巴托夫将军眼见没人逃跑,颇为满意——看来部队已恢复镇定,能在敌人炮击下坚守工事。但当他前去准备表示祝贺和鼓励时才发现,原来阵地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团长和团部的几个军官留在那里。戈尔巴托夫将军二话不说,扭头便追。当他在又高又密的草丛中奔跑到第二天时,他追上了一群向东逃跑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竟然十分淡定地围在篝火旁烤被河水浸湿的袜子。有的人已把武器扔掉了。戈尔巴托夫拦住他们,说他们可耻,责骂并命令他们返回阵地。当人们不情愿地往回走时,他注视着,直到他们从视线中消失,他才继续往前赶,去追另一批开小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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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一搏
再譬如那位在叶里尼亚战役中被德军击毙的集群司令员卡恰洛夫。苏联最高统帅部没看见他从包围圈中出来,便武断地认为他当了俘虏。斯大林下批了一个红头文件,点名谴责卡恰洛夫,“表现懦弱、可耻!被德国法西斯俘虏,宁愿在敌人面前当逃兵……”还把他的家属、亲戚统统流放到西伯利亚。一直到很久后才查明,原来大家都错怪卡恰洛夫了,他早就在8月4日的突围战中英勇牺牲。
一个堂堂中将军衔的集群司令员,战死沙场了竟然没人知道。由此可见苏军的指挥系统已经紊乱到了何种程度。在这种情况下,铁木辛哥还四处打电话,给指挥员出难题。据说有一次,他打电话到连级单位,若有其事地指挥一个坦克排该如何调动。
完全没用的……霍特集群的长途奔袭已深入苏军大后方。那位坚忍不拔的科涅夫中将曾试图再次整合他的军队,向霍特集群的侧后进行反击,但没有成功。德国飞机对反攻部队的密集压制使苏军所有企图化为乌有。
现在,卢金暂时还在斯摩棱斯克坚守,但再也找不出任何部队来掩护他的侧翼了。铁木辛哥惊恐万分,又开始四处打电话。然而无论他怎么打电话,现实都是残酷的……因为在整个方面军的后面,就剩下一个所谓的“利久科夫战斗群”了。
由于事关重大,铁木辛哥亲自给利久科夫下了死命令:“确保卢金部队的补给线,必要时保证他们有撤退的通道!”利久科夫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脑袋发晕。他…他…不过是一个小师长(莫斯科第一摩托化步兵师)。自塞恩诺一役后,他的部队被打散,利久科夫运气倒也不错——居然能从那个地区屁颠屁颠地一路跑了出来。
仔细琢磨一下,从白俄罗斯的塞恩诺到斯摩棱斯克,行程起码也有个几百公里。由此可见,逃出包围圈不仅属于技术活,而且还是体力活。并且,利久科夫先生的组织能力似乎也不差,“利久科夫战斗群”就是他一路收容溃兵,七拼八凑组织起来的。
可是,想要凭借这些乌合之众去守住整条莫斯科公路,那就太不靠谱了。怎么办?霍特集群的前锋部队已经相当近了,公路随时都有被切断的危险。
好吧,罗科索夫斯基先生,轮到你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