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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铁木辛哥元帅交给卢金的任务相当明确:“守住斯摩棱斯克,保证西方方面军和第20集团军的联络畅通。”如果斯摩棱斯克失守,不但通向莫斯科的大门被打开,而且第20集团军和后方的一切交通将被切断,整个集团军就有被合围的危险。铁木辛哥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德国人的坦克阻止在斯摩棱斯克——叶利尼亚一线,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却办不到。从纸面上看,第16集团军的兵力其实很强,它所辖第23机械化军有坦克1000多辆,独立坦克旅有坦克300辆,加起来甚至超过了古德里安装甲集群的总和。可是,当卢金赶到斯摩棱斯克时,这些部队全没影了——参谋长沙林上校无奈地向他报告说,部队已经拆散转给了第20集团军,16集团军除了司令部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其实还有第46和152步兵师,但不满员,没有任何重型武器)凭这点部队想要顶住古德里安的冲击,显然是不可能的。
没有办法,军令如山。卢金中将只好通过各种手段招募军队。他首先命令参谋长及副官到明斯克——斯摩棱斯克的大道上拦截溃兵,自己则把城里的丨警丨察以及每一个能拿得起武器的男人招募起来,随时增援守城部队。他设想,如果正规军无法在外围阵地上阻止德军,那么,每一个能拿得起武器市民就要与敌人展开巷战。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
可是,卢金毕竟太低估德国人的前进速度了。他最初的预计是,“德军将会在7月17日兵临城下。”可是就在7月15日深夜,古德里安先头部队便摸到了斯摩棱斯克近郊,当发现苏军在南边的主要通道上设有重防之后,德军再次迂回,利用苏军东南防线上的一个漏洞,出其不意地冲进了斯摩棱斯克市区!
卢金的民兵毕竟不是天朝的城管——他们甚至想都没想过敌人会在那里出现。面对从天而降的敌人,苏军措手不及,开始溃败。德军坦克冲进了市区,在大街小巷之间来回冲撞,尽管卢金投入了所有的丨警丨察和民兵队伍,在数不清的街道、楼梯、凉台上用刺刀、用手榴弹保卫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和建筑物。但是,完全没用的……他们实在太弱,又缺乏训练,仅仅一个晚上,卢金中将拉扯起来的队伍被拼光,3个民兵团在巷战中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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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战第聂伯河
在这里,我觉得很有必要先简单介绍下关于斯摩棱斯克城的问题。实际上,斯摩棱斯克建于第聂伯河两岸,分城南和城北——城南是居民区,城北是工厂区。两区以桥梁为连接,属于典型的工业城市。
奇怪的很,德军虽然以一个漂亮的迂回全歼了固守在城南的“卢金杂牌民兵”,可他们却始终没有一鼓作气地冲过桥去。
就结果来看,这个失误几乎是致命的,如果德国人再勇敢哪怕那么一点儿,斯摩棱斯克也许就会被攻下。因为,卢金在城北没有设防,一个兵都没有!
德国人真的怂了……他们长时间滞留于城南,是担心自己兵力不够?还是害怕苏联人在桥墩下埋有丨炸丨药?这个问题也许只有第29摩托化步兵师师长伯顿斯坦将军能回答我们。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不敢过河———连尝试一下都不敢。
既然德国人放弃了送进口中的食物,苏联人便不再客气。当斯摩棱斯克民兵总司令马雷舍夫上校发现德军有占领城北工厂区的威胁后,他脑子里便蹦跶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炸掉斯摩棱斯克大桥,为城北防御争取时间!
当时,马雷舍夫上校已经失去了和上级的联系,他也知道,第聂伯河上的任何一座桥梁都具有战略意义,没有最高统帅部批准,卫戍部队是没有权利炸大桥的。怎么办?德国人已经占领了城南,如果不炸桥,德军随时有可能冲过河去,如果炸桥,没有命令自行其事会被枪毙……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抉择,马雷舍夫上校豁出去了,他咬咬牙,跺跺脚,“炸掉它!”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保卫的城市落入德寇之手!
就这样,斯摩棱斯克暂时守住了……尽管古德里安在回忆录中声称“第29摩托化步兵师最终于7月16日攻克了斯摩棱斯克。”但正如大家所见,这个说法不正确,两家实际上是各占半城,隔河相望。在这个问题上,德国和英国的宣传部门甚至还打起了嘴巴官司,德国人一口咬定已经攻克了该城,英国首相丘吉尔则按苏联的消息说“斯摩棱斯克还在苏军手中,希特勒是个骗子…”
更有趣的是,当卢金将军得知这个消息后竟大发雷霆,“是哪个混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炸桥的?”可是,当他带领参谋长赶赴城北工厂区视察了实际情况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对自己说,“谢天谢地,幸亏这些桥梁被炸掉了……”
当时,卢金正带着几名参谋在城北车站附近的残垣断壁中停车,视察一线部队。德国人的子丨弹丨从对岸打了过来,在他身旁划过。卢金将军顿时感受到了局势的严重性。更气人的是,他居然在视察过程中发现了一批倒在楼房废墟中昏昏入睡的士兵。敌人都打到河对岸了,还在睡大觉!?卢金又气又恼,直到他吆喝的皮鞭落在身上时,士兵们才老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昏昏沉沉地返回了河堤防线。
是的,不管卢金将军愿不愿意承认,局势实际上已无可挽回啦。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手下那批士兵都是城南败退过来的残兵败卒,连一个完整的编制都没有,再加上通宵血战,个个都疲倦不堪。而此时此刻,德军增援部队(配有潜水坦克的第18装甲师)已经开进城南,厉兵秣马,随时有可能打过河来。
就在一切似乎都已经绝望的时候,卢金先生再次抄起了他的老本行——端坐于斯摩棱斯克至莫斯科公路旁,守株待兔,看能不能截住一些部队。
接下来嘛…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7月16日上午,一位制服领上绣有红色领章的陌生军官出现在他跟前。卢金将军劈头盖脸地问他:“你是谁?请问尊姓大名?”
那位陌生的军官是这样回答的:“我叫戈罗德年斯基,第129步兵师师长。”
卢金紧握着他的手:“你们师有什么任务? 部队现在哪里?”
戈罗德年斯基:“我们正在撤退……将士们都在那边森林里,离此一公里……”
卢金燃了,纳尼!一个步兵师!仔细打听之下,原来这个129师竟然有3个整步兵团、2个整炮兵团!开战这么久,卢金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齐装满员的步兵师,他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在想,如果当时我在现场的话,老夫一定会走上前去,紧紧地握住那个叫做戈罗德年斯基的手说:来,哥们,我授予你文工团方面军司令员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