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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蒙带骗】
当然,此时,宋朝还不知道契丹战神萧挞凛意外死亡的消息,宋真宗也仍然在前往澶州的途中。
景德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公元1005年1月8日,宋真宗御驾终于抵达澶州南城。
澶州跨河分为南、北两城,南城较大,北城较小,且北城此时正直面辽军的威胁,因此南城相对安全。
宋真宗到了澶州南城,就不愿意动弹了。
说白了,还是害怕啊。
但是,寇准认为不妥,御驾应该过河至澶州北城。
寇准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宋真宗:“陛下若不过河,则我军难免生出畏惧之心,也难以压制敌军的嚣张气焰,此举绝非扬我军威决胜疆场之道啊!况且,如今王超领重兵屯驻定州扼敌咽喉,李继隆、石保吉分别列阵控扼左右两翼,四方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奔赴澶州,陛下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高琼也坚持御驾过河,情急之下,冒出来这么一句:“陛下若不亲临北城,百姓如丧考妣!”
理是这个理,可惜,话太糙。
尤其是,这话当着真宗的面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咒皇帝死的味道。
在一旁的随驾大臣—签书枢密院事冯拯听了直皱眉头,大声呵斥,责怪高琼对皇帝无礼。
高琼本就是一员武将,说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出自真心,眼看文臣冯拯呵斥自己,不禁大怒,厉声说道:“君以文章,官至两府执政,今日敌人铁骑肆虐,河朔震动,形势严峻如此,你还责备我高琼无礼。君何不赋诗一首退敌呢?”
冯拯被高琼一阵抢白,气得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无可奈何。
高琼说完,不再搭理冯拯,也不问真宗的意见,随即指挥卫士拥着真宗的辇车往前直走。
来到黄河浮桥前,真宗沉默不语,辇夫们一看,皇帝不说话,这河到底是过还是不过啊?
犹疑之间,大家都停了下来,等待宋真宗发话。
高琼见状,急了,拿起手里的马鞭对着辇夫的后背就抡了过去,大声喝道:“还不快走!都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高琼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辇夫们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宋真宗听的。
宋真宗被高琼一激,无法再沉默,只得平静地说出两个字:进辇。
至此,御驾终于过河,来到了澶州北城。
宋真宗进入北城后,没有休息,立刻登上了北城门楼,升起黄龙旗,全军将士眼见皇帝御驾亲临,顿时欢呼雀跃,高呼“万岁”,声闻十里,气势百倍。
对面的辽军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听到震耳欲聋的“万岁”声,契丹人不禁面面相觑,沮丧不已。
此时的辽军,刚刚丧失军中之胆,本来士气就不高,现在对面的宋军,皇帝亲临,士气高涨,仅仅从气势上来看,辽军已经处在下风。
随后,宋真宗在李继隆的陪同下,视察了诸军大营,赐给将士们酒食、钱物,好好慰劳了一番,宋军士兵个个心花怒放,欢欣鼓舞。
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阵,宋真宗回到行宫休息,将军务全权委托寇准。
寇准号令严肃、调配得当、体恤士兵、赏罚分明,深得将士之心,全军同仇敌忾,全力保卫澶州、保卫皇帝。
此时,恰好澶州城下数千辽军铁骑前来挑战,军情重大,寇准向宋真宗请示,真宗沉吟片刻,决定出战,寇准随即取了圣旨,传令下去:宋军打开城门,主动迎击。
士气高涨的宋军,无不以一当十,三下五除二,把这股辽军揍得满地找牙,一战克敌,斩首大半,辽军狼狈溃退。
澶州宋军赢得了皇帝御驾亲临之后的首场胜利!
好一个开门红!
当然,寇准也熟知宋真宗秉性,为了让皇帝更加安心,寇准特地找来翰林学士杨亿,两人就在城头上喝酒猜拳、谈笑风生。
城外,两军对垒,虎狼之师数十万。
城头,名臣对饮,胸中自有百万兵。
端的是一派魏晋风度啊!
不出寇准所料,自信心不强的赵恒同学,果然派人来悄悄观察宰相的一举一动,得知寇准如此淡定安然,宋真宗终于放心了,感叹道:“得寇准如此,吾复何忧!”
每每读史至此,我都不胜感慨:寇老西同志,真是不容易啊!遇到天性懦弱的赵恒同学,寇准真是又当爹又当妈,连蒙带骗还得哄,好不容易才把这位爷弄到了澶州,还得天天演戏给赵恒同学看,安慰他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哎!真是不容易啊!
在寇准的操持下,宋军加强了战备,兵强马壮,士气高涨,与辽军在澶州城下形成了对峙局面,战局暂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