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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的结局】
公元1002年2月12日,宋真宗正式下诏,任命王超为西征军总司令(西面行营都部署),张凝为副总司令(副都部署),统领步骑6万,西征李继迁。
出征前,宋真宗召见主帅王超,询问有何克敌之策。
王超乐呵呵地捧出来两个宝贝:原来是两张阵图。
第一张阵图展示的是后勤部队运粮图,只见,粮车统统放置队伍中间,四周环绕重兵布防,以此防止党项人抄掠粮草。
第二张阵图展示的是西征大军行军图,只见,大军列为方阵进发,阵型外围散部游骑兵,手持强弓劲弩,担任警戒,一旦遇敌,立刻战斗。
很显然,王超的战法以求稳为主,偏向于谨慎持重,但是如此布阵,必定带来一个结果:行动迟缓。
已经被围成铁桶一般的灵州,此时最需要的是救兵。
救兵如救火,重要的不是,稳,而是,快!
速度才是关键啊,老王!
照这个态势,等到王超率军赶到灵州,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可惜,宋真宗对老王的这一套阵法非但没有任何质疑,反而大为赞赏。
哎,无语啊…
不仅如此,宋真宗还完美地继承了老爹宋太宗的优良传统,他也对前线领兵大将不放心,又开始玩起了相互牵制的把戏。
没多久,宋真宗又任命前宰相张齐贤为西北边境地区经略使,西北前线所有部队均受其节制。
赵恒这一手,很明显,以文官牵制武将。
这下该放心了吧。
可是,谁承想,仅仅不到十天的功夫,赵恒又亲自下诏解除了张齐贤经略使一职,改授判永兴军府。
原来,赵恒对权力太大的文官也不放心,犹豫来犹豫去,还是罢了张齐贤的职务。
没多久,赵恒又作出新的部署,任命大将王汉忠为统帅,领西北边境驻兵两万五千人增援灵州。
这样一来,增援灵州的宋军就有了两支,一支由王超统领,一支由王汉忠统领,互不隶属,只对皇帝赵恒负责。
哎,煞费苦心啊!
就在宋真宗排兵布阵,绞尽脑汁,熬死无数脑细胞,搞那些莫名其妙的互相牵制的把戏时,觊觎灵州多时的李继迁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了。
李继迁集结所有主力,会攻已经被围困近半年之久的灵州。
此时的灵州,城内粮草断绝,城墙残破,士卒疲乏,兵员不整,已经陷入了绝境,宋军守将知灵州裴济率军苦苦支撑了近半年,一只眼睛盯着李继迁,一只眼睛盯着大后方,却始终盼不来援军,急得直跳脚。
无可奈何之下,裴济割破手指,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血书,再次郑重地向朝廷乞援。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公元1002年4月,灵州失陷,裴济战死。
宋朝在西北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就此,落入李继迁之手。
大宋两路援军得知灵州失陷的消息,只得迅速后撤,无功而返。
灵州的陷落,实在是影响大宋与党项国运的一件大事。
党项占据灵州,从此,获得了向西发展的广阔空间。
宋朝失去灵州,从此,失去了压制党项的战略枢纽。
一得一失之间,国运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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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定西夏】
李继迁充分了解灵州的价值,拿下灵州不久,他就决定顺势将大本营从夏州迁至灵州。
其弟李继瑗表示反对,认为银州、夏州一带是党项族人世代经营之地,祖宗神位所在,突然迁至灵州,恐怕不太妥当。
李继迁笑了笑,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从古成就大事者,不计苟安;建立大功者,不徇庸众。灵武北控河、朔之地,南引庆、凉诸州,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若缮城浚壕,练兵积粟,一旦纵横四出,关中将莫知所备。且其人习华风,尚礼好学。我将借此为进取之资,成霸王之业,岂平夏偏隅可限哉?”
李继迁的这番话,一针见血,不仅说透了灵州战略地位之重要,更表明了图谋一番霸业之雄心。
虽然,我本人并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毫无疑问,李继迁是党项的英雄。
夕阳西下,灵州城头,正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迷人景色,一代雄杰李继迁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迈上灵州城,他轻轻地抚摸着刚刚经历战火的斑驳城墙,目光望向了浩瀚的远方:就是这里了,从此出发,建功立业!
咸平六年(公元1003年)正月,李继迁正式下令改灵州为西平府,立为都城,从此开启了西夏建国的宏图大业。
李继迁占据灵州之后,很快就盯上了一块肥肉:西凉府(今甘肃武威)。
西凉府地处凉州一带,控扼河西走廊的东段,是中原通往西域的必经之地,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此地远离内地,当地居民大多为吐蕃人。
唐末以来,吐蕃王朝的鼎盛时期已经过去,势力逐渐衰弱,国家分裂,族群分散,大的部落数千家,小的部落几十家,互不统属,各自为营,散居于今甘肃、宁夏、陕西、内蒙等地,与党项人错落居住。
此时的吐蕃族属于历史教科书上说的那种状态:大杂居、小聚居,交错杂居。
其中的一部就居住在凉州一带。
宋初,于此设置了西凉府,但是一直未委任官员。
所以,此地虽然名义上属于大宋领土,但是实际上仍然处于吐蕃人自治的状态。
宋太宗淳化年间,朝廷的一名官员—殿直丁惟清奉命来西凉府买马。
当地人对天朝上国的丁惟清同志印象很不错,觉得丁大人是一个当领导的料。
于是,当地吐蕃百姓集体请愿,要求大宋中央政府将丁惟清留下,做大家的领导。
宋太宗得报,非常高兴,于是顺水推舟,任命丁惟清为知西凉府。
从此,丁惟清就成为了凉州一带吐蕃人的父母官。
西凉府正位于灵州以西,李继迁如果想向西发展,打通通往河西走廊直至西域的通道,那么,西凉府自然首当其冲。
当然,西凉府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因为凉州一带本来就是吐蕃人为主,同为蕃族,与党项人相比,吐蕃人战斗力也是刚刚滴,丝毫不落下风。
思来想去,李继迁又使出了惯用的招数:忽悠。
李继迁公开发表声明,号称,我与西凉素来无事,不愿发生冲突,并且着重强调,吐蕃人兵强马壮,不是好惹的主,因此,我们党项人对西凉地区没有任何想法,大家各自安于现状,和平相处就好。
光说不练假把式。
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一些,李继迁不光说,还开始练。
不久,李继迁派遣党项大将各自领兵,四处出击,独独避开西凉府。
咸平六年(公元1003年)四月,党项人大举进攻环州附近的白马族,大败之,逼迫白马族迁徙避走。
六月,党项人分兵劫掠大宋河东一带,与丰州地区的各蕃部—瓦窑、没剂、味克等鏖战,打了个平手。
八月,李继迁又亲率大军进攻大宋的麟州,在屈野河一带遭遇宋军埋伏,大败而走,死伤甚众。
李继迁这一连串的军事行动令人眼花缭乱,而且的确如同其所说的那样,只是跑到东边去捡其他部族的便宜,却从来不曾去骚扰西边的吐蕃人。
烟幕弹放的很到位啊。
十月,李继迁再次集结重兵,对外大肆宣扬,由于近半年的对外战争,没有抢到什么好东西,导致国内物资匮乏,很是不爽,因此,集结诸部兵马,准备再次侵扰宋朝环、庆一带,捞点实惠,抢点干货。
李继迁的意思很明显,这次目标只是宋朝,其他蕃族不必惊慌。
很不幸的是,西凉府的人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