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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帮手】
一年之后,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十月,宋太宗下诏正式任命陈王元僖为开封尹兼侍中,同时任命户部郎中张云华为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使陈载为推官,并特地召见二人,当面叮嘱好好辅佐元僖,言语之间,俨然已经将元僖当做了大宋帝国的准皇储。
这一年,心机男赵元僖实现了自己的小目标。
然而,赵元僖还是有危机意识的,大哥元佐虽然已经被废,但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父皇心里一直最为钟爱的还是长子元佐,而且李皇后也一直全力支持,一旦哪一天,大哥病好了,或者父皇心软了,自己将很难与之争锋,这到手的鸭子,怕是要飞掉的。
于是,赵元僖开始极力寻找政治上的帮手,他需要尽快巩固自己的地位,培植自己的势力,尽快实现更进一步的目标。
选来选去,赵元僖最终选定了一个人,他深信,只有这个人,才足以帮助自己夯实根基,号令群臣。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开国元勋、两朝元老、政坛老狐狸—赵普!
众所周知,赵普正是“赵廷美事件”的积极谋划者和参与者,元佐对这个始作俑者自然是无法容忍,双方势如水火,赵普一旦入朝,定然不会倒向元佐,只会有利于元僖。
而凭赵普的威望、人脉和手腕,也足以帮助元僖稳固局面。
况且,赵普曾在雍熙北伐期间向宋太宗上了一本史上有名的《班师疏》,在这本奏疏里,赵普请求太宗立刻罢兵,否则北伐必将大败,宋太宗见到奏疏并不表态,依然固执己见。
不久之后,赵普之言,不幸言中,雍熙北伐果然大败而归。
朝野上下颇为赞赏这位开国老臣的眼力,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赵普复相的呼声日益高涨。
而宋太宗面对雍熙北伐之后内外群情汹汹的政治局面,也迫切需要一个有经验、有担当、压得住台面的重臣出山,收拾残局。
这如此多的有利条件下,赵普复相的时机已经渐趋成熟。
于是,赵元僖主意已定,准备伺机向父皇推荐赵普。
【赵普复相】
正巧,雍熙四年(公元987年)十二月,赵普来京城朝见宋太宗,准备参加第二年正月的籍田大礼(皇帝每年开春在郊外拉拉犁做做样子,号召天下百姓辛勤耕种的一种礼仪)。
赵元僖瞅准机会,立刻上奏,请求太宗重新起用赵普,整顿朝纲。
宋太宗看了奏章,深以为然。
不久,宰相李昉遭到赵昌言、胡旦等人的弹劾,被罢免。
宋太宗趁机任命赵普为相,与太平兴国二年的状元郎吕蒙正并为宰相,一老一少搭班子,旧人带新人,构建起新的帝国中枢。
至此,赵普以67岁的高龄第三次入相。
尽管年事已高,但是重掌权柄的赵普踌躇满志,很快就点燃了上任后的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烧向了朝中的一个朋党集团—“五人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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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斗五人帮】
这五人,分别是枢密副使赵昌言、盐铁副使陈象舆、度支副使董俨、知制诰胡旦、右正言的梁灏,其中前面四人是同一年中的进士,号称“同年”,关系匪浅,梁灏又是赵昌言的门生、雍熙二年的状元,有了这么两层关系,这五人便逐渐互相勾连,结为朋党。
他们经常以赵昌言的府第为根据地,在此通宵欢聚畅饮,整天琢磨皇帝的心思,逢迎拍马,见风使舵,一心想着结伙往上爬,充分暴露了贪婪的政治野心。
当时的开封百姓对“五人帮”的行径,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戏称陈象舆和董俨为“陈三更”“董半夜”。
成语“三更半夜”就此新鲜出炉,横空出世,也算是为中国古代汉语做了一点小小的贡献,这也许是“五人帮”歪打正着的唯一一件好事。
赵昌言、胡旦、陈象舆等人抱成团,大搞政治投机,这五人曾全面倒向元佐,极力讨元佐的欢心,试图在这位未来最有竞争力的皇子面前提前搞点政治投资,为未来的政治野心打下基础。
“五人帮”中的胡旦表现尤为突出,当年赵普第二次罢相之时,胡旦趁机向宋太宗献上一篇千古马屁奇文—《河平颂》,其中有这么一句:“逆逊投荒,奸普屏外”,意思是赞扬宋太宗果断出手,将卢多逊流放,将赵普罢相。
可惜,胡旦马屁功夫不过关,这一拍拍到了马腿上。
宋太宗大怒,恨胡旦离间君臣感情,更恨其落井下石、狠踩同僚的小人嘴脸,于是,将马屁精胡旦贬为商州团练副使,扔到西北去吹吹风。
尽管后来,胡旦依靠“五人帮”的运作,辗转又回到了朝中任职,但他的这件旧事,早已沦为朝野上下的笑柄。
当时,“五人帮”中赵昌言的职位最高,在朋党中也处于核心的位置,为了帮助赵昌言进步,胡旦等人密谋策划,安排一个叫翟马周的人,上告时任宰相李昉,终于将老好人李昉赶下了台。
就在他们弹冠相庆之时,没想到,入相的人虽然也姓赵,却并不是赵昌言,而是赵普。
好戏就此开始。
“五人帮”结党营私、排斥异己的行径,赵普早有耳闻,当年胡旦痛骂自己的旧事更是如鲠在喉,毫无疑问,于公于私,赵普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这群祸国殃民、沆瀣一气的家伙。
打击“五人帮”的行动计划得到了元僖的鼎力支持。
对于元僖来说,“五人帮”曾经支持元佐的举动,明摆着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不收拾他们,收拾谁?!
面对一个准皇储、一个当权宰相的强力组合,“五人帮”的结局已经可以想见了。
端拱元年三月,开封尹许王元僖派人收集齐了“五人帮”的各种罪证,并成功地捕获其同伙翟马周,掌握了指控“五人帮”罪行的有力人证。
赵普将各种证据一股脑地打包呈报朝廷,宋太宗勃然大怒,下令将翟马周决杖流放海岛,贬赵昌言为崇信节度行军司马,陈象舆为复州团练副使,董俨为海州司户参军,胡旦为坊州司户参军,梁灏为虢州司户参军。
这下好了,这五个人,要么被扔到海岛去体验荒岛生存,要么被扔到偏远地区去当仓库保管员(司户参军),相距还动辄千儿八百里,再搞一次通宵“patty”,也就只能想想了。
这把火,烧得实在漂亮!
赵普的第二把火,烧向了一个民间神棍:侯莫陈利用。
【江湖大师】
侯莫陈是个复姓,往祖坟上挖的话,应该是北魏时期的少数民族姓氏演化而来。
此人自太平兴国年间就开始混迹于京师,在开封城内四处游荡,混江湖。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谁能不带刀?
出来混,总得有一技傍身。
这货也确实有两个绝活,一个是卖祖传丹药,一个就是变街头魔术。
他似乎很懂得推销自己,经常往人多的地方扎,即兴表演一个魔术娱乐大众,先把气氛搞起来,再伺机卖自己的狗皮膏药。
说来也怪,这货的药居然也有一些功效。
既能哄大伙开心,还能帮大伙看病,一传十,十传百,侯莫陈利用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结交的权贵也就越来越多。
最后,这货居然被引荐到了宋太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