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
李筠的长子李守节是个明白人。
眼看着老爸准备硬生生地往枪口上撞,李守节心急如焚。
现在北汉主刘钧的密信更是火上浇油,导致局势更加紧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以前天天寻衅滋事的刘钧此时却突然抛出媚眼,显然不怀好意,说到底,刘钧不过是想趁机利用一下李筠而已。
因此,对于刘钧的合作意图,李守节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并哭着劝谏父亲放弃反叛念头,归顺新朝。
不过,一向自视甚高的李筠根本听不进去,仍然一意孤行,暗中加紧准备。
严密关注事态发展的赵匡胤得知上述情形,干脆亲自写信安慰李筠,并且提拔李守节为皇城使。
皇城使是掌管宫门出入启闭、保卫宫廷的官员,“并司侦察”,也就是说可以直接给皇帝打小报告,因此,皇城使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皇帝的心腹和耳目,是人人挤破头都想捞着的美差。
赵匡胤的这项任命,显然是想告诉李筠:朕还是相信你滴!
而心怀鬼胎的李筠则索性顺水推舟,派儿子李守节赴京就职,顺便探探赵匡胤的口风。
实践证明,新科皇帝的嘴上功夫并不比他的马上功夫逊色多少,李守节一见面就被赵匡胤的问候语雷倒了。
【将造反进行到底】
“太子,汝何故来?”
李守节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而之前准备好的所谓搪塞之辞早已扔到九霄云外了—弄不好今天连脑袋都保不住,还说那些废话干什么。
很囧很无助的小李子一个劲地磕头,诚惶诚恐、局促不安。
出乎李守节的意料,赵匡胤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皇帝的心里很清楚:他李筠可以不顾父子情谊,让儿子李守节以身涉险,但是我赵匡胤不能不顾君臣情分啊,再说杀了无足轻重的李守节,却背上一个无端的骂名,岂不正中李筠的下怀,这种傻事,我才不干呢。
赵匡胤让李守节转告李筠:“我没有做皇帝的时候,老李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甚至去抢皇位我也不拦着你;现在我小赵做了皇帝了,你怎么就不能稍微让我一点呢?”
(“我未为天子时,任汝自为之,我既为天子,汝独不能小让我耶?)
这话乍听起来有道理,不过,仔细一分析,其实只是空话套话外加废话。
作为后周的老臣、功臣兼宠臣,天天吃香喝辣的李筠有必要造后周的反么?再说就算李筠本事再大,也不是雄才大略的先皇柴荣的对手啊,如果柴荣在位的时候老李造反,估计他现在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保住了一条小命的李守节带着最高指示一路飞马赶回了潞州,向冥顽不灵的老爸转告了赵匡胤的意思,再次苦劝李筠回头。
然而,李筠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誓将造反进行到底!
【第二十八章平定李筠】
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四月十四日,李筠将朝廷派驻的监军周光逊等人逮捕,派大将刘继冲押送至北汉,送给北汉主刘钧做人肉叉烧包。
双方正式签署合作协议,结成反宋联盟。
为了壮胆,北汉主刘钧甚至提议请契丹叔叔友情赞助,不过李筠好歹还有点中国人的骨气,他坚持此事属于中国内政,婉言谢绝了刘钧的“好意”。
紧接着,李筠迅速出兵,拿下了泽州,占据了窥视中原的桥头堡。
初战告捷,让李筠顿时觉得底气十足,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正义的化身。
然而,谋士闾丘仲卿却看到了表象下的危机:“将军以一军之力对抗一国之师,形势非常危急,虽然有北汉的支援,但是咱们不能对这个穷光蛋抱以太大的希望。而中央军实力强大,我们难以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怀州(今河南省沁阳市)和孟州(今河南省孟县),控制虎牢关(今河南省荥阳市),占据洛阳,凭借地利的优势,东向而争天下,才是上策。”(《续资治通鉴长编》:“公孤军举事,其势甚危,虽倚河东之援,恐亦不得其力。大梁兵甲精锐,难与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怀、孟,塞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计之上也。”)
可是,迷信资历的李大帅,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深信凭自个儿的人气,一定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就如同当年眼泪哥哥李从珂那样,眼圈一红,天下归心。
可惜,像李从珂那样的猛人,历史上还真是只有一个,何况李筠的对手是比李从珂还懂得怎么收服人心的赵匡胤,所以,李筠的梦想注定只是个美丽的肥皂泡而已。
不过,能做得起造反的买卖,自然还是有点本钱的,李筠手里确实有两件不错的宝贝。
【自信?自大!】
李筠兜里的两件宝贝,一件是儋(dān)珪枪,另一件是拨汗马。
一说到儋珪枪也许有人会比较激动,以为又是什么倚天屠龙之类的神器。
毛主席教导我们:经验主义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