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今年是2014年,农历甲午年,中日海战一百二十周年;明年是2015年,农历乙未年,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似乎该有个人写点有关日本近世的历史了,去探寻这个东洋小国崛起的秘密,去呈现那个狂热军国崩溃的答案。
关于日本,有太多的疑团,我们始终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治维新成功了,而我们的变法革命都失败了;关于日本,有太多的积怨,我们总是把日本对亚洲的侵略归因于这个民族的丧心病狂,却讳言或无视那民族战争背后的社会景观。是时候写点鲜活的、深刻的、大视野的真相了。不妨就从今天开始,笔者和读者一起回到一百六十年前,去重新体验日本人的千回百转,去全景还原日本岛的沧海桑田。
历史是一面镜子,敌人也是。在我们重历日本近代史的过程中,我们会提到与之相关的东亚史及西洋史,在这描摹比较中,我们能更好地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在开启这段旅程之前,笔者的内心有几分犹疑和些许忐忑。在这次写作之前,笔者未能完成一部著作,所作之文或因题材过大或因内容敏感而停笔,笔者对此充满遗憾并心有不甘。一个人,一辈子,总要做出点让自己佩服的事情,即便不能惊天地泣鬼神,也至少对得起父母无愧于子孙。至今,笔者未成大事,若有,定自本书始。
是为序。
篇目:
上篇:明治维新(1853~1912)
中篇:大正民主(1913~1926)
下篇:昭和圣战(1927~1945)
引子
《纳粹警示录》结语: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是一个警告,忘记它是一种罪孽。如果它有可能发生,那它就有可能随时再次发生。——题记
日本,一个无法言说的国家,这个国土狭小、资源匮乏、好勇斗狠的东方强邻是中国人心头永远的痛。
自蒙古人南侵以来,日本人是第三个企图灭亡汉人政权的边外少数异族。所不同的是,蒙元和满清是弱势文明武力征服强势文明,其在入主中原后主动接受汉化,而日本以“强势文明”的姿态出现,其于入侵后全面推行奴化教育,这就使第三次亡国的中原人面临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在侵华战争中,日本人打垮的不仅仅是中国人的军队,更是中国人的文明;日本人试图成为的不仅仅是中国人新的主子,更是中国人新的祖宗。
在日本侵华之前,中国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民族危机。彼时,西方列强纷纷登陆中国,用坚船利炮轰开了“上国”的禁门,迫使中国割地赔款、开埠通商、置划租界。中国开关后不久,东方邻国日本明治维新成功,鸟枪换炮的日本人迅速搭上了“瓜分中国”的便车。此后,日本又通过甲午战争重创中国海军,获得了巨额赔款及宝岛台湾。
对比日本侵华前后,我们发现当时的中国人对西洋入侵比较能容忍,对日本侵华则全力反击。我们不禁要问,何以形成如此反差呢?
中国人明白,西洋人只不过是“豺狼”,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不过是过来抢食吃,他们要的是贸易,求的是银子;而日本人不同,他们是“魔鬼”,他们是来抢食吃,但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贸易,而是统治权,求的也不仅仅是银子,而是整个灵魂。他们要让中国人忘记自己是谁,忘掉自己的语言,废掉自己的文字,失掉自己的传统,他们要让中国人认贼作父,他们要让明治天皇成为中国的“日太祖”,他们要继蒙古人之后成为东方新霸主!
中华文明五千年,信史三千年,中原大地虽屡屡遭异族入侵,但从来没有一个异族试图全面铲除中原文明,日本是唯一的例外!也正因为此,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恨格外深切,可谓刻骨铭心。
中国人痛恨日本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目的邪恶,更是因为他们手段残忍。日本人之疯狂野蛮与极端残忍在近代史上无出其右,其施暴对象不仅仅是他们认为的“次等人类”,还包括那些在经济、政治、军事、文化上远超他们的西洋人。
继侵华战争之后,日本先后对美国、英国、荷兰宣战,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夺取了美英荷三国及纳粹统治下的法国在亚太地区的殖民地,进而染指澳大利亚。一时间,“皇军无敌”的言论甚嚣尘上,日本的版图也达到了其历史的巅峰。当时的日本人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以东亚为基地征服整个世界。
1941年冬,日本以“偷袭珍珠港”的方式对美宣战,这距离1853年夏美国强迫日本开关过去了仅仅八十八年!不足百年,日本,这个昔日封闭落后东洋小国摇身一变就成了“所向无敌”的新兴军国,而且向世界上最富强的国家——美利坚发起了挑战。
日本的超常规发展是世界近代史上的一朵奇葩。事后看来,暴发的日本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灾难。那么,“大日本帝国”的故事究竟是一个很难重复的个案,还是带有普遍意义的范例呢?
(引子接续)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有两个资本主义国家举国进入癫狂状态,它们一个是西方的德国,一个是东方的日本。
关于纳粹德国的形成及崩溃,西方人出品了大量的著作和纪录片,采访战争中各方当事人,用战后人的视角重新审视个体、群体及领袖在纳粹德国形成中的动机、感受和成因。这种探究“犯罪心理”的努力值得称赞,它带领我们走进一种情境,帮我们去理解那些看上去无法理解的历史,进而采取措施避免后人重蹈覆辙。
当今世界对纳粹的清算十分彻底,德国人的反思也异常深刻,而这种情况不见于同为二战罪魁的日本。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是美国,出于低成本占领日本和抵御苏联的需要,美国放弃了对裕仁天皇战争责任的追究,同时保留了军国主义的精神支柱——靖国神社,后来又制造了“钓鱼岛问题”。
其次是中韩,做为日本侵略最主要的受害国,中韩民众对“昭和时代”的认知和清算都十分不彻底。韩国在二战前被日本吞并,其上下对日本的反抗极弱,反尔成了日本最重要的马仔。战后,韩奸在韩国政坛举足轻重,韩国政治至今仍受其影响。今天,韩国为了抵御朝鲜和围堵中国,与日本不紧密地团结在美国的周围,两国虽经常吵架但斗而不破。再加上韩国人易怒和肤浅的性格,在亡国问题上,他们更多的是发泄情绪而不是反思历史。
至于我们,出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需要,当局在对日态度问题上摇摆不定。战争刚结束时,做为战胜国竟然主动放弃战争赔款。跟日本好的时候,教科书中连“南京大屠杀”都可以不提;跟日本闹掰了了,又放任民众打砸自家日系车、日资店。新中国成立后,虽然我们拍摄了大量抗日题材的影视剧,但其手法不是丑化就是妖魔化,与其说是在反思败亡不如说是在意淫胜利。另外,我们中国人始终用一种“孤立主义”的视角看待对日战争,其既无法解释日本兵何以成为“鬼子”,也无法从全局角度审视日本战败的根源。再者,由于国共的恩怨情仇和大陆的政治现实,我们抗日影视剧拍摄的宗旨既不是还原战争,也不是反思战争,更不是反对战争,而是对参战某一方的歌功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