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说,一切有相当研究能力的共产党员,都要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都要研究我们民族的历史,都要研究当前运动的情况和趋势;并经过他们去教育那些文化水准较低的党员。特殊地说,干部应当着重地研究这些,中央委员和高级干部尤其应当加紧研究。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不应当把他们的理论当作教条看待,而应当看作行动的指南。不应当只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词句,而应当把它当成革命的科学来学习。不但应当了解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他们研究广泛的真实生活和革命经验所得出的关于一般规律的结论,而且应当学习他们观察问题和解决问题的立场和方法。我们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修养,现在已较过去有了一些进步,但是还很不普遍,很不深入。我们的任务,是领导一个几万万人口的大民族,进行空前的伟大的斗争。所以,普遍地深入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的任务,对于我们,是一个亟待解决并须着重地致力才能解决的大问题。我希望从我们这次中央全会之后,来一个全党的学习竞赛,看谁真正地学到了一点东西,看谁学的更多一点,更好一点。在担负主要领导责任的观点上说,如果我们党有一百个至二百个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同志,就会大大地提高我们党的战斗力量,并加速我们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工作。
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是我们学习的另一任务。我们这个民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有它的特点,有它的许多珍贵品。对于这些,我们还是小学生。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共产党员是国际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但是马克思主义必须和我国的具体特点相结合并通过一定的民族形式才能实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伟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个国家具体的革命实践相联系的。对于中国共产党说来,就是要学会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应用于中国的具体的环境。成为伟大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而和这个民族血肉相联的共产党员,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洋八股⑾必须废止,空洞抽象的调头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息,而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把国际主义的内容和民族形式分离起来,是一点也不懂国际主义的人们的做法,我们则要把二者紧密地结合起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队伍中存在着的一些严重的错误,是应该认真地克服的。
当前的运动的特点是什么?它有什么规律性?如何指导这个运动?这些都是实际的问题。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懂得日本帝国主义的全部,也还没有懂得中国的全部。运动在发展中,又有新的东西在前头,新东西是层出不穷的。研究这个运动的全面及其发展,是我们要时刻注意的大课题。如果有人拒绝对于这些作认真的过细的研究,那他就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对自己,“学而不厌”,对人家,“诲人不倦”,我们应取这种态度。
团结和胜利
中国共产党内部的团结,是团结全国人民争取抗日胜利和建设新中国的最基本的条件。经过了十七年锻炼的中国共产党,已经学到了如何团结自己的许多方法,已经老练得多了。这样,我们就能在全国人民中形成一个坚强的核心,争取抗日的胜利和建设一个新中国。同志们,只要我们能团结,这个目的就一定能够达到。
注释
〔1〕 见本书第一卷《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注〔4〕。
〔2〕 见本卷《论持久战》注〔9〕。
〔3〕 见本书第一卷《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注〔8〕。
〔4〕 一九三四年一月斯大林《在党的第十七次代表大会上关于联共(布)中央工作的总结报告》中说:“在正确的政治路线提出以后,组织工作就决定一切,其中也决定政治路线本身的命运,即决定它的实现或失败。”斯大林在这里说到了正确挑选人才的问题。一九三五年五月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红军学院学员毕业典礼上的讲话》中,提出和说明了“干部决定一切”的口号。(《斯大林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343、371页)
〔5〕 指从一九二七年八月七日中共中央紧急会议到一九三四年一月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以前这一段时间。
〔6〕 见本书第一卷《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注〔4〕。
〔7〕 见本书第一卷《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注〔5〕。
〔8〕 见本书第一卷《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注〔7〕。
〔9〕 巴西会议是一九三五年九月九日由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秦邦宪和王稼祥在巴西(今属四川省若尔盖县)召开的紧急会议。当时,红军一、四方面军正在长征途中,张国焘拒绝执行中央的北上方针,并企图危害中央。毛泽东等在这次会议上决定脱离危险区域,率领一部分红军先行北上。张国焘则率领另一部分被他欺骗的红军从阿坝地区南下天全、芦山等地,另立“中央”,揭出反党分裂的旗帜。
〔10〕 延安会议是一九三七年三月在延安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次会议讨论了当时国内政治形势和党的任务,并着重批评了张国焘的错误。在会议作出的《关于张国焘同志错误的决定》中,对于张国焘的机会主义、军阀主义和反党行为,进行了系统的批判和总结。张国焘本人参加了这次会议,表面上表示接受对他的批判,实际上准备最后叛党。参见本书第一卷《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注〔24〕。
〔11〕 参见本书第三卷《反对党八股》一文中关于洋八股的说明。
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问题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五日)
这是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六届中央委员会扩大的第六次全体会议上所作的结论的一部分。结论是在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五日和六日作的,这一部分是在五日讲的。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问题,是当时毛泽东同陈绍禹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问题上意见分歧的突出问题之一。这在本质上就是统一战线中无产阶级领导权的问题。关于这种意见分歧,毛泽东在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报告《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中曾作了以下简要的总结:“抗日战争时期,我党反对了和这种投降主义思想(编者按:指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陈独秀的投降主义思想)相类似的思想,即是对于国民党的反人民政策让步,信任国民党超过信任人民群众,不敢放手发动群众斗争,不敢在日本占领地区扩大解放区和扩大人民的军队,将抗日战争的领导权送给国民党。我党对于这样一种软弱无能的腐朽的违背马克思列宁主义原则的思想,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坚决地执行了‘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顽固势力’的政治路线,坚决地扩大了解放区和人民解放军。这样,就不但保证了我党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时期能够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而且保证了我党在日本投降以后蒋介石举行反革命战争时期,能够顺利地不受损失地转变到用人民革命战争反对蒋介石反革命战争的轨道上,并在短时期内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这些历史教训,全党同志都要牢记。”
帮助和让步应该是积极的,不应该是消极的
为了长期合作,统一战线中的各党派实行互助互让是必需的,但应该是积极的,不是消极的。我们必须巩固和扩大我党我军,同时也应赞助友党友军的巩固和扩大;人民要求政府满足自己的政治经济要求,同时给政府以一切可能的利于抗日的援助;工人要求厂主改良待遇,同时积极作工以利抗日;地主应该减租减息,同时农民应该交租交息,团结对外。这些都是互助的原则和方针,是积极的方针,不是消极的片面的方针。互让也是如此。彼此不挖墙脚,彼此不在对方党政军内组织秘密支部;在我们方面,就是不在国民党及其政府、军队内组织秘密支部,使国民党安心,利于抗日。“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⑴,正是这种情形。没有红军的改编,红色区域的改制,暴动政策的取消,就不能实现全国的抗日战争。让了前者就得了后者,消极的步骤达到了积极的目的。“为了更好的一跃而后退”⑵,正是列宁主义。把让步看作纯消极的东西,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所许可的。纯消极的让步是有过的,那就是第二国际的劳资合作论⑶,把一个阶级一个革命都让掉了。中国前有陈独秀⑷,后有张国焘⑸,都是投降主义者;我们应该大大地反对投降主义。我们的让步、退守、防御或停顿,不论是向同盟者或向敌人,都是当作整个革命政策的一部分看的,是联系于总的革命路线而当作不可缺少的一环看的,是当作曲线运动的一个片断看的。一句话,是积极的。
民族斗争和阶级斗争的一致性
用长期合作支持长期战争,就是说使阶级斗争服从于今天抗日的民族斗争,这是统一战线的根本原则。在此原则下,保存党派和阶级的独立性,保存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不是因合作和统一而牺牲党派和阶级的必要权利,而是相反,坚持党派和阶级的一定限度的权利;这才有利于合作,也才有所谓合作。否则就是将合作变成了混一,必然牺牲统一战线。在民族斗争中,阶级斗争是以民族斗争的形式出现的,这种形式,表现了两者的一致性。一方面,阶级的政治经济要求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以不破裂合作为条件;又一方面,一切阶级斗争的要求都应以民族斗争的需要(为着抗日)为出发点。这样便把统一战线中的统一性和独立性、民族斗争和阶级斗争,一致起来了。
“一切经过统一战线”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