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厮杀一直延续了一个昼夜,直到30日凌晨,林彪的一师才由师长李聚奎、代政委赖传珠率领赶到。
长途赶来增援的一师官兵十分疲惫,队伍刚停下,有些战士便站着就睡了过去!但是,战场态势不容他们休息片刻,湘军于拂晓又发起进攻,疲惫的一师马上投入了战斗,现在就看一师的了!
(请看下篇:五十六、血战湘江――三个阻击战场)
五十六、血战湘江――三个阻击战场
林彪的一师赶到一线山脚山铺一带已经是11月30日拂晓时分了,部队跑步抢占了美女梳头岭,还没站稳脚跟,湘军的迫击炮和德制新式卜福式山炮炮弹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例行的拂晓进攻又开始了!
小小的阻击阵地,顿时浓烟滚滚,根本来不及挖工事的红军战士只得把弹坑当作掩体。这时国军的飞机又来到了头顶!
飞机低空扫射,一架架飞机几乎钻进地面腾起的硝烟里,枪弹、炮声似刮风,又似雷鸣,整个大地在颤抖!
此刻颤抖的不仅于山岭大地,还有人心!
中革军委的两个纵队还在慢悠悠的行军,还在一封封拍来“十万火急”、“万万火急”等各种电报,内容?林彪甚至懒得看了,无非是“一切为了苏维埃新中国!继续坚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三天至四天”之类。
一军团指挥所靠近前沿,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参谋长左权干脆把军委的命令派人直接转给附近的团、甚至营、连。
从林彪的指挥所里,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的看到呼啸的炮弹雨点似的落在阵地上,那些来不及躲闪的战士,被炮弹炸得飞了起来,染血的草鞋,断裂的枪枝一次次腾空而起!炮声过后,就是黑压压涌上来的湘军大兵。
不光能看见,就是临时指挥所也不能幸免,有两发炮弹就落在了一军团指挥所前,把指挥所震得不住摇晃。
本来,一军团擅长的是打运动战,但还是被逼在了不能动一动的阻击阵地,但是,一军团的阻击战打得也很出色,红军官兵此时也杀红了眼,在根本睁不开眼的硝烟中盲目的射击着,湘军步步紧逼,冲上了山头!战士们便抽出身后的大刀,迎面冲下!以肉搏进行反冲锋!
湘军就这么强悍?这是第一路追剿军总司令刘建绪的孤注一掷!4个师的兵力从全州倾巢而出,向红一军团的阵地脚山铺猛攻。
全州本来是桂军负责驻守的地盘,但白崇禧为了不让红军进入广西,采取了收缩防守的办法,这收缩,就等于敞开了湖南的大门,逼红军转兵北上进入刘建绪的地盘!
刘建绪明白,湘军此时只有殊死一战,才有可能阻止红军向湖南方向推进,所以,在战前便做了充分的政治动员:“我们湘军此时是在家门口作战,没有退路!共党的部队这次是来抢占我们地盘的。共产党共产共妻,见人就杀……”
湘军士兵甚至下级军官也并不真正了解红军,在官长的教育下,一时都有了一种保家卫土的神圣!保卫妻女姐妹不受赤匪侮辱的悲壮!上了战场,在督战队的枪口下,前赴后继,“嗷嗷”叫着向阵地猛冲,恨不能一口气把红军赶回湘江东岸。
其实,湘军战力本来就甚有名声,连国军内部也流传着这种歌谣:“滇军黔军两只羊,湘军就是一头狼,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
每当战局关键时刻,湘军的营长、团长们便赤膊上阵,亲自带着敢死队督战、冲锋,这往往是湘军克敌制胜扭转战局的绝招。
林彪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头狼!
双方短兵相交之时,便没有了飞机的扫射、炮弹的震颤,只剩下了冲锋和反冲锋。白刃格斗成了主要战法,双方官兵在阵地前杀成了一团,阵地不断易手,不时失而复得,一会又得而复失。
湘江之战,脚山铺阻击战规模最大,打得最为惨烈!是敌我双方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场血战。林彪的两个师不足万人,对决刘建绪的4个整编师、16个整团!再加上天上有飞机助阵,地上有重炮掩护,红军伤亡惨重,据不完全统计,这场阻击战,红一军团仅阵亡就达2000余人!
血战湘江,主要的阻击战有三个战场,除了林彪右翼的脚山铺,还有就是彭德怀负责的左翼两个:湘江东岸的灌阳新圩阻击战与西岸的光华铺阻击战。
彭德怀需要对付的是“小诸葛”白崇禧指挥的桂军,前面刚说过:“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
新圩,位于灌阳县西北部,距湘江渡口七八十里,但新圩以北5公里的古岭头是红军去渡口的必经之地,而新圩以北又无险可守,红五师必须死守新圩才能保证军委纵队的安全。这是桂军到湘江的必经之地。奉命死守新圩的是彭德怀的三军团五师,也是最先打响的渡江护驾之战。
红五师应对的是桂军44师,在新圩,桂军显示了“猛如老虎恶如狼”的强悍战风!凭借兵力装备的绝对优势,一开始便展开猛烈进攻:天上飞机低空扫射,地面重炮连珠轰击,营级规模的步兵作集团轮番冲锋,但红五师毫不畏惧,在没有任何工事的阵地上顽强阻击,28日头一天,桂军只占领几个小山头。
“小诸葛”大骂部属指挥无能。部属以实相告:红军部队是彭德怀的三军团第五师,从师长李天佑到团、营、连长,官兵大多都是咱们广西人啊,对这一带很熟悉,有的原来还是我们部下。他们很能打,极难攻克!
“红桂”?原来是冤家路窄呀!于是,桂军又投入新的兵力,以一部兵力从侧翼迂回,第五师被迫退至第二道防线。
29日,桂军第24师及第7军独立团投入战斗,总兵力已达7个团!在6架飞机支援的支援下,战斗更加激烈。“红桂”与“白桂”展开了白刃战,红、白桂双方的广西大兵反复争夺山头,但终因力量悬殊,第二道防线被突破。
战至30日下午,红五师才奉命撤离,新圩由红六师第十八团接防――该团最后战至弹尽粮绝,从团长、政委到战士几乎全体阵亡,团长的姓名至今没能查明。
红五师浴血奋战三昼夜,不仅师参谋长牺牲,两个团的团营连干部几乎全部非伤即亡,全师3000多人,损失多达2000!。
在湘江西岸的光华铺,防守部队是红三军团四师十团,扑向光华铺的是桂军第7、第15军各一部;总兵力4个整团;关键的是:光华铺这里是一片宽广的丘陵地,坡度不大,视野开阔,不宜选作防守阵地。
但是,红三军团四师不能作别的选择,这里距湘江主要渡口之一界首,只有六里路,为了阻击由灌阳追过来的桂军,只有在这里背水一战。
因此,彭德怀将自己的军团指挥部设在了湘江西岸离界首渡口仅200多米、且靠近江边的一座叫三官堂的祠堂里(后来改名红军堂作为纪念)。
光华铺之战,显示了桂军猴子性的一面:29日晚,桂军4个团全部出动,凭借熟悉地形的有利条件,对红军进行夜袭。擅长夜战的桂军顺利突破红军在光华铺的阵地,直插界首渡口。
等红军发现已经迟了,桂军已经迂回到了光华铺红军阵地之后,已经扑向了界首渡口!
彭德怀大惊!紧急电令十团三营追赶,虽然趁夜追上了敌军,展开了混战,但到了30日拂晓,界首渡口西岸还是失守了!此时,中革军委的第一纵队即将抵达东岸准备渡江,情况万分危急!
再固守光华铺已经毫无意义,团长沈述清率领一、二营直奔渡口,经过多次冲杀争夺,才算击溃桂军,夺回了界首渡口。
但在继续争夺界首渡口的战斗中,沈述清和代理他的师参谋长杜中美都中弹身亡,一个天便损失了两任团长。
30日中午,光华铺已经失守;桂军另一个团也沿江东岸向界首渡口进逼。彭老总紧急调四师两个团赶来救援,又令五师一个团迅速打击东岸立足未稳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