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师师长刘海云,政委为刘亚楼,下辖三个团。三十三团由政委刘忠和副团长陈冬生率领,不顾河水暴涨,抢先渡过了东溪,掩护全师展开;三十一团则由团长吴皋群和政委宋成泉率领,绕到敌后攻歼大尖山守敌;三十二团则由政委杨成武率领,随三十三团后跟进,扩张战果。
19日拂晓,随着林彪攻击令的下达,整个四军在王良军长和罗瑞卿政委的指挥下,从左面的风霜岭、十二岭发起了攻击;红十五军则由军长黄中岳和左权政委的带领,从右面的笔架山、榕子岭同时发起攻击。
红军的炮火猛烈程度,大出国军意外!那一发发炮弹,像长了眼睛般在头顶爆炸,浓浓的火光和硝烟淹没了山头几乎所有的工事。
有所准备的国军根本没有预料到红军的火力这么猛烈,在被炮声中惊醒后,立即组织还击,但构筑的一些工事大部在炮火中连同碎石、木块一起飞向天空,工事中的活人有的被气浪吹翻、炸死,有的被爆炸声震的晕头转向。
这主要是当时构筑的工事不是用来防备火炮的,一个个耸立的碉堡无疑成了炮兵最好的不能移动的死靶子。
49师是一支地道的杂牌部队,后来被人比喻为“豆腐军”,这有些冤枉张贞了,49师不像后人们描绘的那样不经打,并没有一触即溃。防守的火力也是空前猛烈,冲锋在前的红军士兵倒下去了一片又一片,上山的道路被轻重机枪封锁,红四军进攻一时受阻。
军长王良被迫上了前沿,察看地形后,发现了关键所在:有些工事是远程炮火无法消灭的,处在了炮兵射击的死角。
王良随即命令身边的团政委杨成武从左边迂回过去,炸掉工事。杨成武带领一个排的人,抱着丨炸丨药包从左侧开始迂回。王良命令用火力压制,进行掩护。――军长直接指挥前沿战事,这总不是什么好现象,不是被迫,不会出现这种不合理的情形。
借着十几挺机枪的掩护,迂回的杨成武排靠近了守军工事,在如同火龙飞舞的机枪弹道中,守军的工事被炸飞了,王良抓住战机,命令身边的司号员吹冲锋号。
所有红军士兵跃出了掩体,端枪平射,冲上了敌阵。守山的国军士兵啥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看见红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了上来,一些聪明的调头就向后逃跑,只顷刻间,天宝山一线防线全部瓦解,天宝镇危在旦夕!
右翼方向,十五军开始异常顺利,借炮火优势迅速占领了笔架山和榕子岭,守敌有的缴枪,有的携枪落慌而逃,十五军乘胜追击,但没想在芗水的宝林桥受阻了。
宝林桥是通往漳州的必经之咽喉,对面国军用火力封锁住了桥面,红军几次冲锋都被压制,士兵们趴在桥面上抬不起头来,前进不得,后撤也撤不下来,战事一时胶着在了自然天险宝林桥。
黄中岳和左权接到严令,一定要尽快拿下天宝镇,眼前的宝林桥是进入宝林桥的最后关口,只得一面佯攻宝林桥,一面从上游涉水抢渡。抢渡中不少倒在了水中,再也没有站起来,但涉渡终于成功,宝林桥守军前后受敌,终于崩溃。
涉渡的部队为红四十四师,师长王洪章、政委刘英。强渡芗水之后,配合主攻部队把沿途各点的国军扫荡一空。
宝林桥失守之时,设在天宝镇中的146旅旅部里,国军旅长王祖清正拚命对着电话机大声呼叫145旅旅长杨逢年,但此时由杨旅长亲自死守的笔架山已经失守,王祖清只得直接求救于漳州城内的福建省剿匪司令张贞。
张贞在电话中的声音分外凄凉:“王旅长,你一定要顶住,那是咱漳州的西大门。你清楚,漳州城里大部分是民团,师部派不出兵来的”
王祖清听着红军的喊杀声已经愈来愈近,把耳机一撂,冲出旅部, 突然被杨成武带领的十几个士兵堵住去路,王祖清先是一愣,飞快地拔枪,“嗒、嗒、嗒”一梭子子丨弹丨扫过,王祖清当场毙命。
副旅长魏振南运气不错,被生擒做了俘虏。
张贞接到王祖清旅长的告急电话,还是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前去增援,刚到茶埔,突然发现红军攻击的先头部队,从西黑压压地平推过来。团长见此情景,惊慌下令。“停止前进,就地阻击。”
士兵们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掩体,准备阻击,但立足未稳,红军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高叫着冲过来了,双方还未接上火,国军就土崩瓦解,张贞得此消息,明白大势已去,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杨逢年的145旅了。
谁知随着逃回来的增援团长来到城内,杨逢年也带着伤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并且报告西线已经全线失守,共军已经离城区不远。
张贞大惊失色,破口大骂:“你们全是饭桶!怎么一遇到共军就成了豆腐呢?我苦心经营多年,不料顷刻间一败涂地呀……”――这就是后来人们嘲笑张贞49师为“豆腐军”的源由。
夕阳西下,绝望的张贞把自己的家眷先行送出漳州,命令手下:“打开所有仓库,多放些稻草,浇上汽油,给我一把火点了。”
军械库点燃了,漳州爆炸声不断,火光冲天,将漳州半个城都映红了,当晚,漳州被红军占领,漳州之战在火光中落幕,林彪大获全胜。
(请看下篇:三十七、大捷后的不谐音符)
三十七、大捷后的不谐音符
身为总指挥的林彪其实还真的上了前线,林彪在前线指挥时,负了点轻伤,被送进医院进行了简单处理。
整个战斗几乎都是按林彪的事前部署实现的,张贞率残部四千余人弃城,分头向漳浦、泉州、厦门方向逃窜。
4月20日,红军在进入漳州时,首攻漳州的四军十一师政委刘亚楼甚至还搞了一个甚为庄重的入城式,***身穿一件灰军装,头戴灰色凉盔帽,骑着土黄马,神采飞场,兴致极高地随军进入漳州城,住进了城西芝山南麓的小红楼。
也有人回忆:***同志是穿一件兰布大褂,戴顶凉盔帽,骑一匹白马入城,这大概是因为,据载朱德曾于会师井冈山时,送给了***一匹白马作为见面礼。不过那匹白马是否能随同到漳州来,就不好说了。
红军占领漳州,收获颇丰:俘国军官兵1674人(包括副旅长一名),缴获步枪2331支、机关枪3挺、山炮、迫击炮总计六门,子丨弹丨十三万发,炮弹四千九百发,“筹款”一百余万大洋。尤其令林彪兴奋的是,竟然还缴获了两架完整的飞机。
红军一帮“土包子”啥时候见过这玩意?平日只有挨它在天上扫射、轰炸的份,所以大家对这个可以扇动翅膀上天的“铁鸟”十分好奇。缴获飞机的十一师政委刘亚楼前前后后绕着这个庞大的“空中怪物”看不够,摸来摸去爱不释手,还特别站在飞机旁留了影。――是否这时就有了日后成为新中国首任空军司令的预兆?
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当然也极为高兴,也特地在飞机前留了影。
两架飞机都是螺旋桨式的,有两个帆布翅膀,一驾被红军在龙岩用机枪扫过一梭子,无法上天;另一架因为螺旋桨少了一个螺丝钉,也不能飞行,可是竟然被后勤部找到了一个汽车修理工给配上修好了,又在机翼下画上五角红星。
“五一”节那天,国军一个被俘的飞行员受命为红军将士和漳州百姓表演飞行,在监押下,这位共军的第二位飞行员驾驶飞机在漳州城绕了一大圈,在厦门、漳州上空散发了红军传单。
后来由于飞机燃油耗尽,红军只好把飞机大卸八块,挑到苏区,供人们参观,红军长征后,飞机部件被掩埋在地下。
但也有记载,说是中央军委即派一个叫冯达的朝鲜人前往漳州,设法把这当时中国最尖端的武器飞回了苏区:“冯达在没有航空图、没有任何导航设备、没有气象资料的情况下,凭着高超的飞行技术,驾机飞越崇山峻岭,驶达江西会昌,创造了中国航空史上的一个奇迹。”
据载这架飞机还在长汀公园展出过,不过,很难想象没有导航的飞机能敢于飞去连机场也没有的江西会昌。